第48章 願你覓得良人
宋皖池與蔣寧同坐一輛馬車，二人相對無言。
宋皖池憑借跟趙璟年短暫的接觸，知道就算自己提出拒婚他也不會為難於她。
可蔣寧不了解趙璟年。隻是聽說了一些他的花邊流言，猜想應該也是個紈絝公子。
馬車停在了裕王府的正門，蔣寧有些忐忑。看著這紅瓦高牆的裕王府，不知道一腳踏了進去還有沒有命活著出來。
“你就在這等我，我去與他說清楚就出來！”
宋皖池一席話讓蔣寧疑惑不解。
“你不需要我跟你一起進去嗎？”
“不用，我隻需讓他知道，我想嫁的人另有其人便可！”
蔣寧目送著她走進裕王府。王府的守衛見是未來的王妃來了也沒有通傳，領著宋皖池就去了內院。
趙璟年見宋皖池今日這身裝扮比前幾次見到她時多了幾分溫婉。臉上是見到心儀之人的喜悅，不加掩飾的衝她笑了笑。
“才幾日不見，王妃就迫不及待的想來見我了？都說大婚之前新人不宜見麵！不吉利的！”
宋皖池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也不說多的場麵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裕王殿下為何想要娶我？”
趙璟年目光溫柔，“自然是，傾慕於你！”
宋皖池嗤笑，“那日你在山上救了我，是巧合嗎？”
趙璟年能感覺到今日宋皖池是有備而來的，也不回答她的問題。想看看她到底能說出什麽。
“救了四哥哥的人也是你的人吧？”
宋皖池果然聰慧，這和趙璟年設想的差不多，等她回府遲早會察覺到這些的。
“四哥說那日襲擊我們的人並不是山賊。若是針對四哥的仇殺，那隻有可能是嚴觀知的人！我曾聽大理寺的人說過嚴觀知的案情尚有疑點，可上頭卻下了命令讓他們不許再查，說是再查下去就關係到皇家顏麵了。”
趙璟年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知道宋皖池聰明可是沒有想到她能如此縝密的推測出這一切。可這樣的聰明隻會讓她越來越靠近危險。
“既然那日你能救了我和四哥，說明嚴觀知背後的人並不是你。那會是誰？太子？或者六皇子還是七皇子？”
“夠了！你的猜測應該到此為止了！”
趙璟年語氣強硬，顯然是不想讓她繼續說下去。恰巧是他現在的反應讓宋皖池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吳明遠大人，是裕王殿下你的人吧？”
趙璟年心頭一緊，連這她都猜到了嗎？
“嚴觀知落馬既得利益者就是新上任的吏部尚書吳明遠。而他恰巧就是舉薦我四哥當任京兆尹之人！我想那日裕王殿下會出現在山上並不是巧合吧？你推測出有人會對四哥不利，而你於心不忍。因為嚴觀知的案子就是你在背後謀劃，讓我四哥替你鏟除異己！對不對？”
趙璟年不得不佩服宋皖池的邏輯縝密。若她是男子定能入朝為官一展宏圖。
眼下他隻能裝出一副輕鬆的模樣，歎息道
“哎！如此驚世駭俗的故事…宋小姐不去當話本先生實在是可惜啊！”
宋皖池見他還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又說
“裕王您掩藏的很好，我本來也是沒辦法將這一樁樁事聯想到一起。可是我突然想到吳家退親之事。給了一個那樣冠冕堂皇的理由…現在想來，都是裕王在操縱吧？隻要假定吳明遠大人是您的人，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趙璟年沒想到居然是她與吳家的婚事讓他暴露了。他好像明白了今日宋皖池的來意，遲疑片刻說道
“你今日是來拒婚的？”
“沒錯！”
“為什麽？你之前對我的態度分明不是這樣！就因為我的身份？因為我是裕王？這樣對我不公平！”
“那你提出一個讓我無法拒絕的婚事對我就公平了嗎？我不管你出於何種目的，請不要把我和我的家人當作你奪嫡路上的工具！”
趙璟年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暗，宋皖池竟然會這麽想。他可能會利用全天下的人，但絕不會利用她宋皖池。
或許利用宋崇禮是他做錯了，但對宋皖池他沒有半分假意。
趙璟年深深的歎氣，臉上的落寞之情溢於言表。
“宋皖池。無論你相信與否，我對你是真心的。”
在這些推測中，宋皖池反複推敲過趙璟年對她的感情。她無法分辨。
“若隻是因為五年前我說過的那些話對你的人生有了微妙的啟發…你若心存感激，請你，放過我！我不願卷入這樣複雜的關係，更不想攪進皇位爭奪的漩渦。”
趙璟年其實心裏也很明白現在不是一個對的時機。原本計劃等他去了西北，穩定了局勢再向宋皖池表明心意。
可見她在國公府過的實在太過艱辛，他不忍宋皖池在夾縫中生存。即使西北局勢未知，但隻要有他在，就算豁出性命也會護她周全。讓宋皖池在他身邊，總好過把她獨自留在國公府受委屈。
可這終究不是宋皖池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什麽？站在門外那個七品小官？他能給你想要的生活嗎？”
“他能！”
簡單的兩個字似乎擊垮了趙璟年的所有防線。宋皖池，果然是最能輕易擊垮他的人啊！
“我在國公府見慣了附庸風雅的虛偽。妻妾之間的勾心鬥角，嫡庶之間的爾虞我詐…我煩透了那樣的日子！蔣家雖無權無勢，但他們生活的簡單快樂！這就是我想要的…也是裕王殿下您不可能擁有的。”
宋皖池說的沒錯。縱使他有朝一日權傾朝野，縱使他大仇得報能掌控天下…他也沒有辦法給宋皖池那樣簡單的生活…
趙璟年眼眸低垂，像是放下了多年來的執念。聲音顯得那樣淒涼又無奈…
“我明白了。你我的婚事我會去跟國公爺說明…願宋姑娘…覓得良人，心願得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