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父皇

  皇宮內院，趙璟年受召進宮。


  富寧殿內兩米寬的龍紋雕花紅木軟榻上，放著個棋盤。趙璟年剛一進殿就看見皇帝坐在軟榻上招著手讓他坐下。


  “這就我們父子兩，不用行禮了！坐下，陪朕下會兒棋。”


  趙璟年遲疑了片刻

  “兒臣遵命。”


  兩人你來我往的下著棋，久久無語。


  皇帝抬頭凝視著趙璟年，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又低下了頭去，眼中露出一絲落寞。


  看皇帝久久沒有拿起棋子，趙璟年出聲提醒道

  “父皇，該你下了。”


  皇帝回過神來，手中握著的棋子來回翻轉著，心思卻不在棋局上。


  “璟年如今也成年了，這些年在晴雪園休養，身體可好些了？”


  趙璟年心想，體弱多病自幼被養在行宮休養的理由是不是說多了，他自己都信了。


  雖覺得可笑但麵上看不出絲毫波瀾


  “已經無礙了，多謝父皇掛心。”


  “那就好…朕打算封你為裕王，讓你鎮守西北。西北八州雖然苦寒，但乃我大周重要的關口，父皇希望你能去西北替大周守住那片疆土！”


  趙璟年隻是點點頭，淡然的回道

  “兒臣遵旨。”


  趙璟年將棋子投入棋甕，說道


  “兒臣棋藝不佳，輸了。父皇希望我何時動身去西北？”


  “我已經命工部去西北建造裕王府了，等你過完生辰再動身吧…這段日子你就安心留在京中，有空常進宮陪朕下下棋！你這棋藝的確不太行…”


  趙璟年眼神飄忽，好像並沒有想到皇帝會跟自己說這番話。父子情深的戲碼這麽些年他可是沒有感受到過。


  仔細想想也不是全然沒有的。每年趙璟年生辰的時候，皇帝都會派公公給他送生辰禮，每一年都記得，從未間斷。那是兒時的趙璟年一年中唯一會想起父皇的時候。


  想到父皇曾經送給他的那柄小刀，若不是因為那把小刀自己也不會認識宋皖池。想著兒時的場景，嘴角竟然不自覺的微笑。


  皇帝有些詫異的看著趙璟年

  “你進京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笑呢！怎麽？是想到什麽開心的事了嗎？”


  趙璟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想到宋皖池時居然毫無防備的讓人察覺了喜怒。


  “哦！兒臣隻是覺得我的棋藝真的挺差的，還要多加練習才是…”


  皇帝好像有所期待的看著他

  “那不如，你若有空就時常進宮來陪朕下棋吧…”


  見趙璟年沒有回答，皇帝又補了一句看似玩笑的話


  “多練習練習，棋藝才會有長進嘛！”


  “兒臣遵命！”


  皇帝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卻隻是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


  “時辰也不早了，朕就不留你用晚膳了！”


  趙璟年起身拱手行禮。


  皇帝一臉慈愛的看著他。趙璟年不明白這是何意，遲疑著轉身離開。


  皇帝又叫住了他


  “璟年啊！”


  他一回頭，看見皇帝就隻是看著他，好像就隻是想看看他。過了半晌才說


  “沒事，你回去吧！”


  趙璟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剛他好似看到站在逆光中的父皇眼中是含著淚的。


  出了富寧殿穿過禦花園，趙璟年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長公主玉窈一身流彩飛花蹙金錦衫，頭上簪的是赤紅瑪瑙點綴鑲嵌的金步搖。盡是端莊威嚴又顯風情萬種。


  長公主似乎也瞧見了他，細長如狐狸般的美豔雙眸帶著看不真切的含義。


  趙璟年走上前去微身頷首，“璟年拜見長公主！”


  長公主抬著頭，斜眼打量了他一眼，語氣冰冷。


  “是你啊。聽說皇帝封了你裕王？何時離京啊？”


  “也就是這一兩個月…”


  長公主不再理會，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冷冷的留下一句。


  “那就好好再看一眼這宮中的景致吧。”


  趙璟年沒有抬頭，雙手卻已經握成了拳。


  幾年前，他多番打探才從負責接生他的穩婆口中聽說，長公主就是下令處死他母親的人。據穩婆說當年她被匆匆叫入晴雪園替一位夫人接生。


  當時她隻以為是哪個富貴人家，沒想到竟是皇家龍胎。趙璟年一出生就有人命她抱走孩子，她是走到半路想起給夫人看一眼孩子才又轉身回去。


  沒想到就在窗前看到了那樣一幕……


  長公主看著床榻上剛剛生產完的夫人，冷漠的說著

  “我能留下這孩子一命已經是看在他與我還有一絲血緣關係，至於你，應該知道自己是什麽下場吧？”


  夫人是被活活悶死的，她本就產後體虛，片刻功夫就斷了氣。


  穩婆嚇的渾身發抖，抱著孩子就趕緊離開了。好在沒人知道她看到了這一幕，她才有命活到如今。


  從那以後趙璟年便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長公主殺害自己母親的這個仇他一定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