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堅持

  過了一會，“灰背心”把剩下的群演召集起來說：“下麵這場戲表現的是日本軍人暴力驅散遊行示威的群眾。等會有水槍噴向你們，還會有你們被打的場麵。你們要做出一副驚慌失措但又想反抗的狀態來。”徐千美看了看四周，有十幾個扮做日本兵的演員手裏拿好了道具槍還有警棍站在一邊已做好了準備。


  一聲“Action”後，噴水槍向這群群演射了過來，大家四處躲避，那些扮成日本兵的演員衝入了群演中，有的群演為了不讓水澆到自己身上，還有的為了躲避警棍紛紛跑出了鏡頭的外麵。導演一看不對勁，立刻喊停。“灰背心”上前大聲說：“拍戲被水淋是很正常的戲麽，你們躲什麽呀，跑到鏡頭外，浪費時間和膠片了。”


  有個群演一邊脫掉戲服一邊說：“這戲不拍了，我不但被雨淋，你們看我的胳膊上還被人打了一道血印子出來了。”他這麽一說，也有幾個群演脫掉衣服表示不拍了。


  這群群演本身沒有受過任何演技上的訓練，他們來拍戲純屬好奇想看看拍戲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們很多是被臨時拉來的普通路人，所以一看到水灑在自己的身上弄濕了衣服感覺很不舒服，再加上有人被打傷了因此他們原先對拍戲的新鮮感沒有了，現在心裏隻剩下了抱怨，後悔自己來片場受這份罪。


  徐千美看了看楊子清，水正順著他的頭發往下淌。楚之山一邊按摩著自己的腳一邊咧著嘴，他的腳剛才在混亂中被人踩了幾下後，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疼痛。南南頭上戴的學生帽也歪了，他站在那兒傻傻地看著大家。阿力和周川蘇站在一起，兩人的衣服濕透了，剛才的水槍正對著他倆噴呢。


  導演讓大家暫時休息一下，讓那幾個演日本兵的演員過來叮囑他們下手要輕點。導演對攝影師說道：“走了不少群演，現場人數不夠，盡量不要拍遠景，多拍些近景的特寫鏡頭。


  攝影師架起儀器又開始工作了。這時的導演發現此時的群演加起來不過三十多人，他倒是能看清楚每個群演在現場的表現。他發現一個瘦瘦高高的少年穿著學生裝渾身上下透露著儒雅之氣，雖然臉上的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楚，動作也有些笨拙但卻十分用力和認真。讓導演印象最深刻的是當別的群演發現攝像機沒有拍攝到他們時，要麽就站在那裏不動，要麽隨便做幾個動作敷衍了事，可唯有這個年輕人不管攝像機有沒有對準他，他都專心地演著自己的角色。


  攝影師拍了三，四條後讓導演看回放。這時的導演從鏡頭中注意到楊子清有被警棍挨打的場麵。他發現楊子清的在麵臨警棍打下來時，先是躲閃，然後和扮演日本兵的演員糾纏在一起，眼裏流露出無懼的神情，而這雙眼睛幹淨得不沾染一絲塵埃。這讓導演感覺到那個時代的熱血青年在麵臨威脅時應該表現出的無畏的精神。


  導演悄悄對攝影師說等會再拍的時候，給這個年輕人多一些的特寫。在拍完好幾條後，導演看看天已經黑下來了，他看了看回放發現那個年輕人的演技雖然稚嫩，但他臉上卻有著說不出的靈氣，他對旁邊的人說：“這個年輕人天生就該吃這碗飯。你們誰有他的聯係方式？”


  站在他身邊的攝影師馬上說道：“他是一個偶像男團的‘愛豆’，他的經紀人就在這裏。”不一會，那個“灰背心”來到了徐千美的麵前對她說了導演的意思後，徐千美馬上把自己的聯係方式留給了他，並打開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將裏麵楊子清的資料發給了他。


  回去的路上，原本幾個元氣滿滿地男孩子都靠在車座位上不說話。徐千美說：“今天拍戲都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來公司排練！”


  南南疲憊地說：“我以為拍戲會比唱歌跳舞要輕鬆些呢，沒有想到今天先是在大太陽下站了一上午，下午又被水澆個透心涼，我感覺我的腿都麻了。辛苦了這麽一天，到時候電視上還不一定能找到我們呢。我們這是幹什麽呢？”


  聽他這樣說，楊子清道：“回去我好好幫你按摩按摩，讓你明天又能活蹦亂跳了。”


  南南一聽即刻說道：“子清哥，說話算話。”


  阿力看了一眼南南說：“楊子清說話什麽時候不算話了。”徐千美看了看楚之山和周川蘇他倆靠在車背上正閉目養神呢。


  第二天汪月寒把剛來上班的徐千美叫進了辦公室。她嚴肅地對她說：“你昨天讓他們出去拍戲為什麽事先不簽合同。”


  徐千美解釋道：“他們隻不過是群演，半天的戲就回來了，沒有必要簽合同吧。”


  汪月寒板起臉說：“從上午十點到晚上七點，總共是十個小時，一分錢沒有替公司賺回來反而還要動用公司的車去接送他們，你覺得這個經紀人做得合格麽？”


  徐千美辯解道：“他們現在也沒有多少資源能出個鏡露個臉不是很好麽，再說了那個導演看了他們在現場的表現後特地找我要了楊子清的資料說是留著以後合作。”


  “楊子清，就是新加入‘Z時代’男團的年輕人？”汪月寒問道。


  徐千美點點頭，“那個導演覺得楊子清不演戲可惜了，所以找我要了他的資料說是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可以合作。”


  這番解釋並沒有讓汪月寒感到滿意，她板著臉繼續說：“公司培養他們出來是要靠他們賺錢的，再說了你這個經紀人的收入是和他們的酬勞掛鉤的。你也是個聰明人，明白我這個話的意思吧。以後再有這種收不到報酬的演出來找你，你一定要事先告訴我，不能自己擅自決定。還有無論什麽演出前一定要簽合同，以前我們公司就出現過因為沒有事先簽合同，而藝人在演出受傷後主辦方什麽都不管，將責任推給我們公司的情況。你去人事部，那裏有演出合同的範本，你拿回來好好看看。”汪月寒頓了頓又問道：“你給導演楊子清資料的事，他自己知道麽？”


  徐千美搖搖頭說：“我沒和他說，怕他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汪月寒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做對了，暫時不要讓楊子清和他那幾個同伴知道這件事。”


  徐千美答應了一聲，準備離開。汪月寒又叫住了她，對她說：“今天晚上，我們經紀人有個圈內聚會，你也來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