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妹妹
餘啟蟄將劉子期請入了正堂,宋婆子送了茶水進來。
顧韞也想跟進去,卻被陸瑾給攔下了,“劉公子與我師弟有話要說,你跟進去做什麽?”
“你也敢管我?”顧韞皺眉不耐道。
陸瑾笑了笑,“哪敢哪敢?多虧顧小侯爺幫忙,在下才能洗清冤屈,從大理寺的刑獄裏出來,說來在下還要好好感謝顧小侯爺呢!”
顧韞冷哼一聲,挑眉問道,“你這身武藝是師從何人習來的?”
“我幼年被法華寺的方丈慧覺大師收養。”陸瑾道,“我師從慧覺大師。”
顧韞想到方才陸瑾喚餘啟蟄師弟,嘲諷道,“照你這麽說,餘啟蟄的師父也是那慧覺方丈,他拜了一個出家人為師,怎麽不幹脆剃度出家做和尚去!”
陸瑾出言分辨道,“小侯爺此言差矣,我與師弟雖都拜在師父門下,但隻是俗家弟子。”
屋內,宋婆子斟完茶去了門外,劉子期緩緩出聲道,“餘公子可還記得那日我與你說的話?”
餘啟蟄端起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繼而點頭道,“自是記得,煩請劉公子告知餘嬌在青州出了何事?”
“青州知府之女讓人買通賊匪,意圖對餘嬌行凶。”見餘啟蟄變了臉色,劉子期緩聲道,“好在餘嬌並未受傷,餘公子也不必太過擔憂。”
餘啟蟄袖中的手微微攥緊,很是心緒難寧,他不在餘嬌身邊,她卻還因著他的緣故,被人起了殺心。
“顧韞行事衝動莽撞,不過此次也是情有可原,餘公子莫怪。”劉子期繼續說道,“我原想著你與餘嬌兩情相悅,許多事容不得外人置喙,便也不願多說什麽,那日我並未將話說盡,今次之事,我想有些話還是要與餘公子細說明白。”
“劉公子隻管說,餘某洗耳恭聽。”
劉子期沒有看向餘啟蟄,而是望著正堂門外,緩緩道,“餘嬌的身世餘公子不是早有疑慮?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早些年我父親路經懷柔時留下的一筆風流債。”
劉子期的話像是扔下了一個重雷,餘啟蟄雖先前有所猜測,但此刻這話從劉子期的嘴裏說出,仍舊叫他覺得有些震撼。
不過早先劉子期和顧韞在青州時對餘嬌的態度,便有苗頭,故而很快餘啟蟄便平靜的接受了。
“懷她的女子在餘嬌出生時,便難產而死,我父親收到女子臨去前寄到京城的信,著人去懷柔接餘嬌時,她已經不知所蹤。”劉子期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十分自然。
“這些年父親一直暗中在尋餘嬌,我也是這兩年才知外間還有一個妹妹,這趟去青州,便是父親的人暗中找到了一些線索,父親派我過去一查真偽,若真是我遺落在外的妹妹,便接她回府。”
劉子期收回望向正堂外的視線,看向餘啟蟄,“在青州時我確認了餘嬌的身份,隻是未曾接她回京?餘公子可知為何?”
餘啟蟄沒有做聲,劉子期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繼續說道,“餘嬌自小便被柳三娘一家收養,在鄉野長大,她若回京,未必能過得慣京裏的生活,高門大戶最是重視出身,以餘嬌這樣私生女的身份,京中勢必會流言四起,她未必過得有青州快活!”
“再者,她與你有了情愫,她若回京,我父親勢必不會同意你與她的這門親事。”劉子期道,“當然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朝堂裏局勢千變萬化,我父親雖是內閣次輔,眼下瞧著風光,北地清淤官銀一案,你應也能瞧出來,這朝堂上申黨當道,皇上身邊又有讒佞奸宦,劉家說不得哪日便會傾覆,如此餘嬌不回劉家,還能保住劉家的一絲血脈。”
“劉公子與我說這些是何意?”劉子期與他說得這般詳盡,餘啟蟄不得不多想。
劉子期淡淡一笑,“我原想著有餘公子照拂餘嬌,她應不會受什麽苦楚,眼下看來,餘公子這樣的書生,卻未必能護得了餘嬌,她自小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頭,倒不如接她回府,過錦衣玉食的小姐日子。”
餘啟蟄眉心微皺,不等他說話,劉子期站起身道,“我已告知了家父,不日便會派人去青州接餘嬌回府。”
頓了頓,劉子期又道,“到時,還望餘公子謹言慎行,莫要再與我妹妹有過多牽扯,免得壞了她的名聲。”
這話暗含警告,也就是說劉家將餘嬌接回京後,餘嬌與餘家,還有餘啟蟄之間,便什麽都不作數,什麽瓜葛都沒有了。
看著劉子期走出正堂,餘啟蟄突然就站了起來,臉色晦暗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