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內髒出血(五更)
丫鬟們都知畫眉遭這頓毒打,概是因為老爺想要教訓小姐,在殺雞給猴看。
畫眉是小姐最寵信的大丫鬟,已經到了這般要命的時候,小姐竟還不肯跟老爺認錯,保畫眉一命,屋裏服侍楊寄燕多年的丫鬟們不免都有些心寒。
院子裏傳來畫眉的一聲淒厲的慘叫,楊寄燕聽得小臉煞白,楊遠塵放緩聲音,說道,“燕姐兒,你可知再打下去,那丫鬟就沒命了。”
楊寄燕雖是重活一世,但她哪裏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渾身止不住的發抖,有些崩潰的道,“爹爹不要逼我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院子裏的畫眉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聲音,終是挺不住了,虛弱的道,“老爺,我說……我全都……交待……是小姐命奴婢傳話……讓小蝶引餘姑娘姐妹倆去西園的……”
這話剛說話,畫眉便頭一垂,竟是活生生的被打斷了氣。
小廝皺了皺眉,用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進屋說道,“老爺,那丫鬟死了。”
楊寄燕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屋外。
楊遠塵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拽著她朝屋外走去。
楊寄燕被他扯得腳步踉蹌,幾乎是一路被拖到了屋外。
楊夫人快步跟了上去,又是心疼又是無計可施。
楊遠塵直拉著楊寄燕來到已死去的畫眉跟前,才鬆了手,楊寄燕根本不敢去看畫眉的屍體,軟倒在地。
楊遠塵卻逼著她去看畫眉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慘樣,“燕姐兒,你實在太叫我失望了!爹爹從小到大從沒責罰過你,就連高聲嗬斥也是沒有過的。”
楊寄燕已經哭的嘴唇發抖,驚恐而又害怕的看著畫眉血淋淋的屍身,無助的閉上了眼睛。
楊遠塵看著她害怕的模樣,心中憐惜,可事已至此,一定得讓燕姐兒知錯。
他說道,“你的這兩個丫鬟,一個因你而死,一個已被打殘關在柴房裏,燕姐兒,女孩可以不溫婉賢淑,端莊知禮,但得善良,你母親那般心善,你怎一點也不像她?”
楊夫人聽了這半天,心中已猜出楊遠塵如此震怒的緣由來,她蹲下身,心疼的用帕子擦拭著楊寄燕臉上的淚水,哀求道,“燕姐兒,做錯了事,咱們得認,知錯就改還是好女孩,你父親也是愛之深,責之切,你心中莫要怨他。”
楊寄燕終是撐不住了,撲進楊夫人的懷中,痛聲大哭道,“爹爹,娘親,女兒知錯了,女兒做錯了!”
她聲音哽咽的道,“女兒原是看不上餘家那兩個鄉下來的騙子,覺得她們根本不像是女醫,就是來騙診的,才故意讓小蝶引著她們去了西園。我沒有包藏禍心,隻是想捉弄她們一番,想著她們若是去了西園,定會被爹爹嗬斥責備,趕出府去!女兒沒想害人,真的沒想害人……”
實則前世楊寄燕因為好奇偷偷溜進過西園,見過住在西園的肖寧,後來隨著父親升遷入京城,她漸漸得知當年父親收留住在西園的人正是被皇上捉拿的欽犯肖寧。
在讓丫鬟引餘嬌兩人去西園的時候,她便知道,若是餘嬌兩人不慎碰見了肖寧,定會被滅口。
楊遠塵夫婦此刻卻是信了楊寄燕的話,隻以為她心思簡單淺薄,未曾深想,隻是耍小姐脾氣,無心之失,以至險些釀下大禍。
見她嘴唇哭的已有些泛紫,楊遠塵歎了口氣,撫摸著她的頭頂道,“你若早些說,爹爹又何至於命人打死你的貼身丫鬟。”
楊夫人見女兒趴在她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輕拍著她的背,朝楊遠塵道,“老爺你少說兩句,燕姐兒怕是被你給嚇壞了。”
楊遠塵也覺自己今日所為有些過了,他收回手,聲音變得緩和,憐惜道,“燕姐兒,爹爹也是一時氣急,你便是不喜餘姑娘兩姐妹,也不該讓人引著她們往西園去,算了,你也不知西園內情,此事就算罷了,往後切不可再使小姐脾氣,這般胡來了。”
楊寄燕抽噎著道,“女兒知錯了,女兒以後再也……再也不敢了,還請爹爹饒恕女兒這一回。”
楊遠塵見她神情驚惶又可憐,小臉孱弱沒有血色,好似要哭的斷了氣去,心中更軟了幾分,對楊夫人柔和的說道,“你帶燕姐兒去房裏,哄哄她。”
楊夫人好聲哄著道,“燕姐兒你父親不怪罪你了,隨娘去房裏梳洗,女孩家哭多了會不好看的。”
楊寄燕乖巧的任她母親牽著,去了房裏。
楊遠塵命小廝將畫眉的屍首拖下去處理了,交待院中的丫鬟將血跡清洗幹淨,才離去。
且說隨穆三夫人離開的餘嬌和餘茯苓,坐在穆家馬車裏,餘茯苓整個人才真的放鬆了下來,懨懨的縮坐在一角。
先前她被顧韞踹了一腳,那一腳正踹在肚子上,先時因為怕,連疼都嚇得忘掉了,此刻脫離了危險,疼得卻是有些受不住,被馬車顛著餘茯苓竟是有些想吐。
餘嬌見她小臉慘白,雙手捂著腹部,細心一瞧,餘茯苓的額頭上沁出了層層冷汗,她一把摸住了餘茯苓的脈,對穆三夫人說道,“三太太,附近可有醫館藥鋪?我需買些藥草。”
穆三夫人忙道,“有的,我這就讓人拐過去。”
她掀開車簾,朝外麵駕車的小廝吩咐了一身,轉過頭來,就瞧見餘嬌正在解餘茯苓的衣裳,一時有些怔愣,不解的道,“茯苓姑娘這是怎麽了?”
餘茯苓疼得整個人蜷縮著,被餘嬌上下其手的扒衣裳,也沒力氣阻攔。
餘嬌掀開她的腹部,一大片青紫映入眼中,她眸中生起惱火來,那天殺的顧小侯爺下腳實在太重,且他又是陽剛少年,習武之人,那一腳的力氣非比尋常。
餘嬌抬指輕壓了下餘茯苓肚皮上青紫之處,餘茯苓瞬間疼得抽了一口氣。
餘嬌鬆了力道,柔聲問道,“怎麽個疼法?你與我說一說。”
“就是很疼,我說不出。”餘茯苓緩慢的吸著氣道。
“可口渴?”餘嬌怕她會被踹的內髒破裂出血,關切詢問道。
餘茯苓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