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收拾
趙氏聽餘嬌這麽說,還真腆著臉上前道,“你三叔想開個豬肉鋪,做點營生,得十兩……二十兩本金,你給拿點。”
餘嬌斜倚在門框上,眸色淡淡的瞥著趙氏,從懷中摸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在趙氏和餘漢山眼前晃了晃,“二十兩哪裏夠?這是五十兩,想要嗎?”
這五十兩銀票是餘嬌先前讓宋春捎去鎮上錢莊將銀子兌換的,圖的方便攜帶,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餘漢山看著餘嬌手裏的銀票雙眼放光,大步上前,咧嘴笑道,“孟丫頭就是大方,二十兩的確不夠,五十兩剛好。”
趙氏眼睛也笑成了一條縫,不錯眼的盯著餘嬌手裏的銀票。
餘嬌慵懶一笑,“想要啊?這樣吧,你們跪下學狗叫,叫的像了,我聽了滿意,就給你們。”
餘漢山和趙氏臉上的笑意俱是一僵,頓了頓,趙氏才道,“孟丫頭,你別說笑,叔和嬸子咋能學狗叫?”
“不學的話那就算了,可不是我不給你們銀子。”餘嬌將銀票塞進了袖中。
餘漢山見狀,麵露凶光,上前就要去奪,餘嬌眼疾手快的退避開,捏著手中的銀票作勢撕掉,“想搶?那就索性撕了。”
眼見餘嬌已經將銀票撕裂開一條縫隙,餘漢山頓時大急,不敢再上前搶奪,瞧著餘嬌平靜冷然的麵色,分明是撕掉也絕不會給他們。
“你個死丫頭!那可是五十兩銀子,你敢撕了我打死你!”餘漢山破口大罵道。
餘嬌根本不理他,拇指微動,銀票被撕裂的縫隙更大,餘漢山又急又怕,氣的跳腳,卻又無計可施。
餘周氏一直在房裏躲著,原不想露麵,可趙氏兩個不成器的東西,銀子都在眼前了,竟也拿不到手。
她臉上掛著假笑,從房裏走了出來,忙朝餘嬌道,“孟丫頭你這是做什麽?生氣也不能拿銀票出氣不是?你三叔三嬸是想做營生為家裏多掙些錢,家裏三個哥兒要科考,以後花銀子的地方多著呢!等你三叔的豬肉鋪幹起來,掙了銀子再將本金還你,你眼下手裏攢的銀子也無用處,何不拿出來錢生錢?你可是咱們自家人,餘家富裕了,還能少的了你的好處。”
餘嬌停下撕銀票的動作,淡笑著道,“祖母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可我卻不是個眼瞎心盲的,銀子到了三叔三嬸的手上,再還回來?這話你問問他們信嗎?您自個兒信嗎?我是個目光短淺的,瞧不見日後的好處,三叔三嬸想要銀子,我說了可以給,跪下學狗叫!”
“孟餘嬌,你別欺人太甚!”餘漢山氣紅了眼睛,死死的瞪著餘嬌,“焉有做長輩的給你下跪的道理!學狗叫更是想都別想,沒這麽羞辱人的!”
“我欺人太甚?”餘嬌氣極反笑,清亮的杏眸如一汪寒潭碧水,直視著餘漢山,“你們三房的齷齪心思誰人不知?你說自個兒是長輩,又哪裏有半分長輩的樣子?張口閉口就要打死我,你當我真怕你?當初那一頓毒打我都記在心上呢!你不用再日日提醒,這筆賬我遲早跟你算清!”
她鮮少動怒生氣,從小到大爺爺都教導她要修身養性,行醫最忌脾性莽撞,身為醫者心性平和才能潛移默化的有安撫患者的氣質。
可在太晏這些日子太糟心了,任誰都能在她頭上踩一腳,她今日脾氣不太好,餘家這幾個鬧心的東西打的什麽主意,她心裏全都知曉,索性今個兒就將這幾人給收拾老實了。
“您以長輩自居不想下跪學狗叫也成,餘謹言餘謹書不算是長者吧?他們下跪叫的歡實,銀子我照給!”餘嬌唇角勾著譏誚的笑容,繼續道。
兩個兒子就是趙氏的心頭肉,哪裏容得下被餘嬌這麽作踐,滿腔怒火‘滋’一下就燒了起來。
餘漢山哪裏聽得了她這麽狂悖的話,頓時暴跳如雷,揚起巴掌就要打餘嬌,一隻手從斜後方伸了出來,精準無誤的捏住了餘漢山的手腕。
餘漢山瞪眼看去,沒想到攔下他的竟是餘啟蟄,他擰著眉頭想要甩開餘啟蟄的挾製,卻怎麽都甩不開,平日裏病懨懨弱不禁風的餘啟蟄竟將他的手肘捏的死死的,不光如此,還在暗暗使力,直攥得餘漢山骨頭發疼。
“五哥兒,你鬆開!這臭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不狠狠收拾一頓,老實不下來!”餘漢山惱火的覷著餘啟蟄,粗聲粗氣的道。
餘啟蟄上前一步,將餘嬌護在身後,聲音冷淡道,“三叔手伸的太長了。”
“你……好你個餘啟蟄!三叔我是長輩,教訓她是合該的,你莫不是要將她個孽障縱上天不成?”餘漢山氣急敗壞的道。
餘啟蟄手臂微繃,骨節分明的五手指帶著暗勁推開了餘漢山的手,長身玉立,擋在餘嬌身前,“她是我房裏人,三叔逾矩了,不說她沒錯,便是有錯處,也輪不到三叔訓斥責罵,三叔還請自重。”
餘漢山被推得往後趔趄了半步,他心中納悶餘啟蟄力氣怎會這般大,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肘,嘴裏仍是不服軟道,“什麽房裏人?她現在可不是你房裏人,我看你是病好了,倒管起閑事來了!”
“不是房裏人,她也是我阿妹。”餘啟蟄狹長的桃花眸微凝,眼中透出刀鋒般鋒利的光來,“三叔若是再這麽為長不尊下去,就別怪侄兒言行無狀。”
餘漢山氣的額上青筋直崩,趙氏拉開架勢準備撒潑,餘儒海眼見鬧得愈發不成樣子,沉著臉從堂屋走了出來,“一個個吃飽了撐的?又鬧騰些什麽?非要將好好的一個家吵散不成?老三想要本金,就跟孟丫頭好好說,吵嚷什麽?都是自家人,孟丫頭還能不給不成?”
聽了這話,餘嬌輕嘲一笑,自餘啟蟄身後走了出來,水潤的杏眸清亮逼人,逼視著餘老爺子,“您這話可就說差了,做人不能這麽沒皮沒臉得寸進尺,您手裏握著五成診金,還算計著我的私房錢,真當我是傻子不成?”
她將餘周氏和三房掃視一遍,杏眸迸出寒光,扯出袖中已經撕裂的銀票來,狠狠揉了揉,毫不相讓的道,“今個兒我將話撂在這,我手裏的銀子便是扔了撕了也是隨我心意,你們要是再敢算計,那五成診金也別想了,往後再有病者上門,我免費施診!我說到做到,你們再作妖,大可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