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孟起來救返漢中
喬清宛緊緊閉住眼睛，身體顫抖。
軍士們回過神，邪笑著，一齊壓上來，壓的她喘不過氣。他們像餓狼一樣使勁扯開她的發髻，木釵掉在地上，滾落了好遠。她的發絲被扯得生痛，滿心絕望，感覺猶如八歲那年的大火。除了緊緊護住腹部，努力不讓胎兒受一點傷害，她還能做什麽呢？
滿世界，都是絕望的氣息。
那些軍士們紛紛湊上來，一股惡臭讓她幹嘔。軍士們放開她，領頭的皺了皺眉：“到時候真吐了怎麽辦？先用藥把她迷暈了算！”說罷，一塊肮髒的手帕狠狠捂上她的臉，她努力屏住呼吸，不去聞那會讓人暈過去的粉末。
快、快喘不過氣來了……
算了，暈了也好。暈了，總比醒著被他們掠奪好。等醒了以後，她已經死了吧。她索性放開呼吸，眼前漸漸因為藥物而變得黑暗，最後的意識就停留在被扯了半截的單衣，還有一聲“住手！”……
是曹丕帶人來救她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昏過去之前，腦海中全是趙雲那張清俊的麵容。也許，是因為自己太恨他了吧……
夢境，是無邊無際的黑色。好像墨汁一般傾瀉而下，讓人陰寒。她好像回到了和趙雲在一起的日子，那時的自己，無憂無慮，隻覺得每天都是滿滿的幸福。
幸福的，讓人不忍相信。
她怔怔的流下淚來，溫潤的感覺，讓她一下子清醒。眨眨眼，簡單的繡簾隨風飄揚，花紋不像銅雀台的華麗富貴，而是簡潔素雅。身子正顛簸著，她不適的撐起身子，拭去眼裏的淚，才發現自己身處一輛馬車上。按按頭，還有些暈，估計是那迷藥的後遺症吧。
“我可以掀開簾子嗎？”知道她醒了，馬車外有人駕著馬過來，問道。這聲音……“馬將軍！”她急忙掀開簾子，儼然是馬超那張帶著西涼氣質的英俊麵容。
馬超對她笑了笑，和煦的笑容讓她放心：“我的手下在許昌找你的時候，正巧看見一小群軍士在逗弄一位女子。隻是路見不平的救下一看，竟然是你！”
還是，被那些軍士……她長長的羽睫垂下去。見到她的神情，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焦急，補充道：“你放心，他們救你救得很及時，你的完璧之身沒有問題。”
完璧之身？她苦澀的笑笑，看來馬超並不知道她甚至已經懷了趙雲的孩子吧……想到孩子，她急忙撫上腹部，直覺告訴她孩子沒事。她沒來由的長舒一口氣，對上他關心的眼神，隻能笑了：“你要把我送給誰？”
“送，怎麽能說送呢？隻能是將你護送回漢中，子龍他這幾日也在思索你和喬紈小姐的區別，你再等等，他會想明白的。”他執著韁繩，不放心的看著她憔悴的臉。
她搖搖頭：“即使他想明白了又有什麽用呢？我已經被他傷得太深了。十年的等待，就這麽一下子全成了虛無……”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想著什麽：“子龍受丞相之命去牽製曹真重兵了，正在前線上沒有回來。你要是沒想好怎麽麵對他，可以……在我這裏待幾日。”
笑笑，她眼神又恢複到了以前的明澈，想說謝謝，他猜出她的話，對她點點頭，她什麽也不必說，他幫她放下繡簾：“以後叫我孟起哥吧。好好休息，再有一個時辰就到漢中了。”
聽到趙雲暫時不會回來的消息，她略微有些放鬆。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緒，靠在馬車軟墊上，微微合起眼，困意襲來，加上本來就發暈，這麽一來很快就再次睡著了。
馬超執著韁繩，小心的輕喚了喚她的名字，沒人應答。該是睡下了，他莫名的放下心。以前並不是這麽細膩體貼的人啊，但是一遇到關於她的事就會不自覺的細致起來……
當時，手下將她送來，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看到的景象：她的單衣外麵胡亂罩著一件大氅，發髻紛亂。臉色憔悴而清麗，眉微微皺著，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自己心疼的無以複加。為什麽會心疼？難道，隻是因為她是子龍喜歡的人而已？他不敢再想下去，隻想，此生能讓她喚一聲“孟起哥”，就足夠了。
足夠了。
叫來身旁的侍衛，他看著馬車，猶豫半晌，還是道：“通知子龍，她來了。”侍衛接過命令，立刻調轉方向，向北伐的前線奔去。
馬超的府邸。
她再次醒來，揉揉眼，這次算是徹底清醒了。侍女見到，恭敬道：“小姐醒了。需要用膳嗎？”她搖搖頭，現在正是身孕難受的時候，什麽都不想吃：“不用了，退下吧。”
侍女依言退出去，另兩個侍女圍上來：“這可是馬將軍第一次容許除了自己的親妹妹淩鳶小姐的女子住進府邸啊！”“怎麽樣怎麽樣，長得漂亮嗎？”“可我怎麽聽說，她和趙將軍還有些……”“對啦，她就是那個逃婚的女子嘛！”
“你們在幹什麽？”一聲微含著怒意的聲音道。她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正巧是麵色不善的馬超！慌忙跪下請罪：“奴婢們……不是……”
看來那位喬小姐以後可要侍候好，很可能就是馬將軍的夫人呢……她們不斷的磕頭，求馬超降罪。馬超看了她們一眼，忍住心中的怒意，叫她們起來後，問道：“她怎麽樣了？”
侍女們愣了愣，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剛才從喬清宛房裏出來的侍女最為機靈，連忙回答道：“小姐已經醒了，就是不肯用膳。”
不肯用膳？他心裏又有些著急，遣退她們，連忙去到她的房間去了，仔細的敲了敲門。喬清宛聽到敲門聲，連忙打開門，道：“孟起哥，你來了。”
他看著她消瘦的身影：“怎麽不用膳？”她搖搖頭，無奈地將事情合盤托出：“我，有趙將軍的身孕了。”他幾乎沒有聽懂她的話，隻是愣在那裏。
原來自己，從來就不可能。
她想起什麽，連忙叫道：“孟起哥，求你不要告訴他！”“……為什麽？”他苦笑著問出這一句話，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已經無法思考了。
“……我會幸福的。”她也不清楚自己拚命不想讓趙雲知道的感情是什麽，隻是完全對不上號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好奇怪……她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