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軍帳深深識孔明
快、再快……趙雲飛速的駕著馬,喬清宛轉頭看了看後麵的追兵:“快追上了,將軍你快點……”他頓了頓:“不用叫我趙將軍,叫我子龍吧。你先睡一下,睡醒了我們就到了。”
“好。”她偎在他懷裏,閉上眼。鼻畔隱隱傳來竹瀝香氣,就像是九歲時聞到的一樣,讓她驟然放鬆下來。
“快啊,攔住趙雲和那女子!”“那女子可是‘桂陽之嬌’,誰、誰要是拿下趙雲本太守把她指給你!”……聲音紛亂,有趙雲在,她一點都不擔心。困意襲來,她真的在他懷裏睡著了。
夢境中,她一襲淡衣,靜靜地倚著欄杆,看水池裏的魚兒嬉戲。趙雲穿著比月光還要白的衣衫、含著比月色還要溫柔的笑意:“宛兒,你原來在這裏。”
她臉紅紅的,笑笑:“子龍……”趙雲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到他和她的臉隻有一根繡花針的距離,就在雙唇即將碰上時——
醒了。
聲音淡然卻不柔婉,是個女子的聲音:“你醒了。”喬清宛費勁的眨眨眼,知道這樣很失禮,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嗬欠:“啊……請問子龍在哪裏?”那女子一陣沉默,喬清宛這才發現,女子有一張英姿颯爽又不失美麗的臉,穿著戰甲,卻愈發襯出了她的嫵媚。
想想那個夢,臉上就有了可疑的紅色。真是真是……
“他在向軍師匯報軍情。”女子沒注意到她不正常的臉色,抿抿唇開口。她起身,看來這個軍師就是趙雲口中那料事如神的軍師了,這裏,應該就是營帳。將腰間的衣帶束好,晃晃頭把剛睡醒的眩暈感趕走。
女子失笑:“敢問姑娘姓名?我是馬淩鳶。”她快速思考了一下嬌嬌柔柔的說一句“小女子名為喬清宛”怎麽樣,趕緊放棄,還是直爽的道:“我叫喬清宛。”
馬淩鳶劍眉一展,對這樣的語氣很是受用:“喬姑娘是在這裏歇息還是練兵場隨我練兵?”閑著也是閑著,她點點頭,隨馬淩鳶走到帳外。
練兵場。
士兵們正在操練,手執長槍,整齊劃一的做著動作。刺、穿、挑……極為英勇。比起來,趙範那些部下哪兒是他們的對手。馬淩鳶三步兩步邁上將台,她也跟了上去。
長袍礙手礙腳,她心裏哀歎了一聲,現在的自己肯定是狼狽不堪了。定眼看去,將台上除了她們以外還有一個人。那人一襲銀甲,血色的戰袍迎風飄舞,即使沒看到他的臉也感到了那股撲麵而來的肅殺之氣。
“哥!”馬淩鳶喊道。啊?哥?
那人回頭看向馬淩鳶,欣欣道:“你來得正好。”麵容露了出來,和馬淩鳶真是有幾分相像:同樣的英氣十足,兩道劍眉一挑,深深的眼眸看向喬清宛,由直挺的鼻梁向下看去,薄唇輕抿:“這位姑娘是……”銀甲紅袍,仿佛是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芒一般。
“那個……喬姑娘?”馬淩鳶試探著推推她,她才反應過來:“啊?啊!我,我叫喬清宛。”男子微微一笑,行禮道:“末將西涼馬超,字孟起。”
她混亂的點點頭:“馬將軍。”正說著,聲音從身後傳來:“怎麽不多歇會兒?”她回頭,是趙雲的聲音。趙雲寵溺的捏捏她的臉頰:“你可真能睡。”
“子龍。”馬超和馬淩鳶一齊道。她悄悄紅了臉,沒注意到馬淩鳶為什麽也叫趙雲“子龍”。趙雲略為冷淡的點點頭作為回禮:“軍師也來了。”
軍師在哪裏?喬清宛看向後麵,一個人影從善如流的自臨時搬來的梯子上走向將台,聲音溫和:“子龍,孟起,姑娘……嗯?那位是……”她轉身,看向來人。
峨冠博帶,一襲白衣外罩淡青色長袍,發用木簪束起,神色淡然從容。眼眸流轉,仔細的看著自己,隨即欣喜若狂:“小喬?”隨即燦若繁星的眼眸黯淡下去,“不,你不是她。”
小喬?你要拐著彎子罵我長得不好看也別這麽弄啊!喬清宛恨恨的想著,麵上依舊從容:“說笑了。我村野出身,我喬清宛哪比得上都督夫人天姿國色。”
話中帶刺,來人聽後慢悠悠的笑了。她光顧著和來人鬥智鬥勇,全然沒注意到趙雲的神情。來人眼眸一閃,隨即恢複了雲淡風輕:“那看來是在下認錯了。在下名為諸葛亮,見過喬……小姐。”
小姐?怎麽這麽稱呼她?她當時並不知道,隻是單純覺得奇怪。實際上,“喬姑娘”這三個字是刻在諸葛亮心上的傷,表麵上愈合如初,內裏卻仍在汩汩流血。她的出現,無疑是撕破了表麵的平和。
不過,那已經是後麵的事情了。
“子龍取下桂陽郡,無需一兵一卒。主公聽後大為欣喜,在太守府中設下了晚宴。”諸葛亮對眾人微笑著說。她眨眨眼:“桂陽郡……被取下了?”趙雲輕聲道:“不要難過。我們,還可以回去看看的。”
她仰起臉笑了笑,在關於桂陽的記憶裏,除了趙雲以外,都是不美好的。諸葛亮手中的羽扇搖了搖,對將台下的軍十們道:“今日,犒勞一下各位!”
軍士們高興極了,大聲喊著“軍師料事如神”啦、“趙將軍英武非凡”啦、“劉皇叔仁德滿天下”啦等等句子。諸葛亮笑了笑,轉過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話卻對著趙雲說:“子龍,我還有事找你。”趙雲行禮:“不敢當,軍師,請。”
他轉過頭對她笑了笑,馬淩鳶走過來:“喬姑娘,你要不要梳洗一下。”她點點頭,為難的看著身上的衣服,這麽奔波下來已經髒了。發髻估計也是散亂的,梳洗是要梳洗,可是沒有多餘的衣服……
馬淩鳶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寬慰道:“我那裏還有幾件衣服,要是喬姑娘不嫌棄,就給你穿吧。”
“那個……”她站在馬淩鳶放衣服的箱子前,打開一看,根本沒有平常穿著的長衣。一共隻有三件,一件鎧甲,兩件箭袖胡服。胡服一件澈藍色、一件鮮紅色。
鎧甲肯定是不能穿了。箭袖胡服……雖然不大合適,但也隻好這樣。馬淩鳶問:“你喜歡哪一件,拿去穿吧。”她皺皺眉,還是覺得不太好:“你先拿吧。”
馬淩鳶畢竟不是什麽小家碧玉,不屑於推三阻四,隨意拿了那鮮紅色的去穿了。她也拿去澈藍色的箭袖,走到內間,換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