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i Y:T 25
段文嘉認認真真地繞著教學樓轉了兩圈,沒有發現許樂天。她想給去了操場的張浩然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但是她又不敢像杜詩那樣大搖大擺地掏出手機,於是她走到了角落裏,掏出手機打給了張浩然。
手機隻響了一聲就接通了,但接電話的人是杜詩。
“你們找到人了嗎?”段文嘉問。
“沒呢。”杜詩說。
“張浩然去哪兒了?”段文嘉問。
杜詩的語氣有些煩躁,“不知道誰打了小報告,老郭知道張浩然跟許樂天鬧矛盾了,喊他去問話呢。”
段文嘉剛打算掛電話,一抬頭卻看到教學樓的樓頂上隱隱約約有個人影,於她往前走了兩步,確認了那的確是個人。
“來樓梯口吧,我等你。”段文嘉掛了電話,不急不忙地往教學樓走去。
杜詩聽到段文嘉的話,心裏也猜到了六七分,於是幹脆一路跑過來,等段文嘉走到樓梯口時,杜詩正靠在牆上喘氣。
“許樂天會在樓頂上?”杜詩一邊說話,一邊抬起手把鑰匙遞給段文嘉。
段文嘉接過鑰匙,“我看到樓頂上有個人影,去看看總沒錯。”
“那他怎麽打開的樓頂門呢?”杜詩問。
“去看看就什麽都知道了。”段文嘉說。
兩個女孩走到了樓梯間裏。段文嘉準備開門,但當鑰匙剛接觸到門鎖時,門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吱呀聲,接著就順勢被推開了。那個趴在圍牆上的人影回過頭來,正是許樂天。
段文嘉把鑰匙收了起來,雙手揣兜走出了樓梯間。杜詩跟在她後麵,出來時還順手把門關上了。
“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呢?”許樂天問。
段文嘉在距離他兩三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她看向許樂天的眼神裏除了冷漠,還多了些厭煩。
“如果你真的不想讓別人找到,就不會故意在那兒站著了。”段文嘉說。
許樂天笑了,“怎麽,你是說我又想躲起來又想被別人找到?”
“我才不關心你想做什麽,無論你做什麽,都是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這種幼稚的目的。”段文嘉說。
“你不貶低我就沒話說是嗎?”許樂天把腦袋歪向了一側。
“你這麽做,跟小孩子哭著吸引大人有什麽區別?”說完,段文嘉轉過身把鑰匙塞給了杜詩,然後毫不猶豫的走掉了。
杜詩看段文嘉走掉了,歎了口氣,向許樂天說:“你先到樓梯間等我,我鎖了門再帶你下去。”
許樂天乖乖走進了樓梯間,看著在黑暗裏摸索著鎖門的杜詩,他不禁問道:“你為什麽要讓我等你?”
“怕你一個人下去臉皮薄抹不開,我下去會說是我拉你下來的,給你個台階下。”杜詩說完就從許樂天身旁擠了過去,然後又停住,回頭問道:“你是不是有鑰匙?有鑰匙的話一定要交了。”
許樂天搖搖頭,說:“沒有。門沒鎖,所以我才能上來的。”
“下去了不準亂說我手裏有鑰匙的事情。”杜詩說。
“嗯,”許樂天說。
杜詩帶著許樂天回了郭仲明那兒。郭仲明先讓張浩然給許樂天道了歉,然後就打發張浩然和杜詩去喊人回來,單單把許樂天留在辦公室裏。
張浩然跟在杜詩身後出了辦公室,他禁不住問了一句:“為啥要把那小子留在那兒啊?”
“寫檢討唄。他一個人折騰的整個班晚自習都沒上,不被送去政教處已經是很客氣了。”杜詩一邊說話,一邊掏出張浩然的手機塞到了張浩然手裏。
“對了,以後不要再去樓頂上了。今天讓他看到了我有鑰匙,咱們不要給人口實。”杜詩說,“說起來,許樂天說門沒鎖,所以他才能上去。是不是你上去了沒鎖門?”
張浩然搖搖頭,“怎麽可能。最近又沒開小會,我上樓頂幹嘛?”
“別人有鑰匙?”杜詩說。
“後勤老師手裏有鑰匙,年級辦公室也有一把掛在牆上。我的鑰匙是別人偷偷配的。”張浩然說道。
杜詩歎了口氣,“算了,我還是把鑰匙交給老郭吧。我總感覺這件事沒這麽容易過去。”
“聽你的。”張浩然說。
……
第二天一早,年級主任就把郭仲明叫到了辦公室外麵。郭仲明知道這件事沒什麽好掩飾的,就直白地跟年紀主任講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年級主任聽完了郭仲明的講述,伸出食指扶了一下眼鏡,問道:“那個叫許樂天的男生跑到樓頂上去了?”
郭仲明一愣,“是啊,怎麽了?”
“首先,學生是絕對不能上樓頂的!其次,他是怎麽打開門的?”年級主任的語氣愈發嚴肅起來,“現在你們班的學生違規上了樓頂,這件事要報備學校。”
郭仲明心下大驚,昨天晚上他就懷疑是不是杜詩他們上了樓頂忘記鎖門,現在這個問題是無論如何不能提出來,否則就不是簡單地處理許樂天一個人就能作罷了。杜詩上交的這把鑰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來源不正。
隻是這樣對許樂天公平嗎?郭仲明的心裏打起鼓來。
年級主任的作風還是雷厲風行的。剛下課,他就親自去教室把許樂天叫走了。
許樂天很規矩,老師一叫他,他就一路小跑著出了教室。
張浩然猜到了八九分事情的緣由——不能隨便上樓頂這件事是寫在校規裏的,平時大家都不在意也就算了,但是這次出了這麽一件事,讓這個漏洞顯得格外紮眼。
張浩然扯下一頁草稿紙,草草的寫了一行字,就把紙張團了起來,不偏不倚地扔到了杜詩頭上。
杜詩被紙團砸了一下,一回頭就看到正在使眼色的張浩然,她瞪了一眼張浩然,俯下身去撿起了紙團。紙上有一句話:“談他上樓頂的事?”
杜詩寫下了“應該是”三個字,然後把紙團起來,想了想,又把紙團展開,補上了“不準丟回來”五個字,再丟到張浩然的桌子上。
張浩然把紙團塞進了桌子裏,繼續低頭寫作業去了。他知道這時他多想也沒用。
與此同時,許樂天正在應對著年級主任少有的嚴厲神色。年級主任問了兩三遍許樂天是怎麽上的樓頂,許樂天都是一樣的說辭——門沒鎖,這讓年級主任火氣更盛,他用力的拍著桌子,言辭間有些咬牙切齒:
“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嗎?你的態度要放端正點,不然學校隻會從嚴處理!”
許樂天微微地鞠了一躬,彬彬有禮地說:“老師,真的就是門沒鎖,然後我就上去了,沒有您想的那麽複雜。”
年紀主任徹底失望了,他對於許樂天的冥頑不化既憤怒又無奈——如果他說出來到底是怎麽打開了那扇門,學校那邊可以交差,這邊也不至於再過硬地查這件事。但現在許樂天非說門本來就是開的,那豈不相當於在說是有鑰匙的老師開的?
“你,你回教室搬凳子去,蹲辦公室外麵寫五千字檢查,寫不清楚就再寫五千字,直到你寫清楚了為止!”年級主任端著杯子氣衝衝地走了。
許樂天默默地回了教室,從抽屜裏拿出一疊作文紙、一支筆和兩支筆芯,提上凳子就出了教室。當許樂天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段文嘉正從教室裏往外走。許樂天微笑著側身站在一邊,段文嘉看都不看他就走過去了,一點遲疑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