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t Y:T 2
張浩然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隻是淺淺的睡了一覺而已。他品嚐到一種浸潤周身的困乏。
哦,天花板是白的。
張浩然開始扭頭觀察起自己的房間來,並且立刻就看到了一個坐在凳子上剝橘子吃的女孩子。
“喂,病人還沒吃,你自己怎麽就吃上了?”張浩然不滿的發出聲音。
杜詩看著他,把一瓣橘子塞進自己嘴裏,咽下去之後才用一種冷淡的語氣說:“喲,醒了?”
張浩然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左胳膊像是鉚接在身體上的一根鐵棍似的,不僅毫無知覺,還沒法使勁。
“姐姐,幫我一下,我想喝口水。”張浩然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不行。醫生說隻能給你用濕棉球擦擦嘴唇。”杜詩把吃了一半的橘子放到櫃子上,站起身來,用早已準備好的棉簽沾沾杯子裏的涼白開,輕柔仔細的擦著張浩然的嘴唇。
“行了,我去叫醫生。你乖乖躺著,別害得自己還要返廠。”杜詩放好東西,快步走了出去。
做手術前見到的最後一個熟人是她,手術後見到的第一個也是她,還真叫不是冤家不聚頭。張浩然心想。
……
醫生檢查完張浩然的情況,叮囑完杜詩可以給他喝點淡鹽水,就走了。
“哦,看來你這問題不大。”杜詩拿起剩下的一半橘子,看向張浩然,接著開始吃起來。
“姐姐,給我吃點,我好歹是個病人。”張浩然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無辜一些。
杜詩把一瓣橘子塞進張浩然嘴裏,“就這些,今天不給你吃了。”
張浩然滿眼委屈地看向杜詩嚼著橘子,努力的咽了下去之後,又堆起笑容來:“姐姐,我要喝水。真的我快渴死了。”
杜詩把橘子皮丟進垃圾桶,拍拍手,站起身來,不慌不忙的兌好鹽開水,接著一手繞過張浩然的脖子,打算把他扶起來。
“你怎麽這麽重!”杜詩一邊發力,一邊咬牙切齒地說。
“你自己力氣小還怪我。”張浩然現在像個小孩子一樣,一點責備都受不得。
杜詩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扶了起來,喘口氣,拿著杯子開始喂張浩然。
張浩然喝完淡鹽水,皺眉說:“這東西味道像尿。”
杜詩一邊放杯子,一邊沒好氣地說:“你喝過?”
“不信你可以試試。”張浩然嘿嘿地笑。
“惡心。”杜詩又坐了回去。
“姐姐,醫生也沒說不讓吃東西吧,你這光給我喝水,也不管飽呀。”張浩然小聲地說。
“等李刺給你送飯來。他來換我的班。”杜詩一邊說話,一邊又站起來給張浩然倒水。這家夥現在喝開水燙著了可不行,先給他涼一杯在這兒,杜詩心想。
“我一醒你就跑路,你這照顧病人照顧的也太假了吧。”張浩然又覺得委屈了。
“哦,那要是不來個男生陪床,一會兒你要上廁所,我送你進女廁所?”杜詩挑眉說。
“也不是不行。”張浩然說。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杜詩鄙夷地看了張浩然一眼,心說,這人怎麽一醒了就沒個正形。
……
李刺提著飯盒匆匆趕來的時候,杜詩又在喂張浩然喝水。
雖然隻是扶一下張浩然,但在李刺的角度看來,杜詩是在摟著他的好朋友。
李刺雖然感到很尷尬,但一咬牙還是若無其事地走進去了。杜詩從容不迫地喂完張浩然喝水後,才向李刺打招呼,“喲,來了?”
“嗯嗯,送飯來的,哈哈。”李刺希望自己表現的自然一些,結果一笑起來他發現自己更不自然了。
“大哥給我帶了什麽好吃的?”張浩然已經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看了。
“醫生說讓你要吃清淡的,我就給你煮了個皮蛋粥,做了個小炒豬肝,還有個涼拌黃瓜開胃。你不知道,這個反季節的黃瓜可貴了。”李刺一邊說,一邊給張浩然支起了小桌板,把飯菜一一擺開。
“沒做的太辣吧,他可不能吃太辣的。”杜詩看李刺做的菜顏色還不錯。
“這我有譜,我經常做飯,手還是挺準的。”李刺有點驕傲起來了。他的確經常做飯,而且嘉嘉說他做的“還湊合”,那就是不錯的意思。
還沒等張浩然動手,杜詩已經搶過筷子,兩樣菜都嚐了嚐:“挺好的。你慢慢吃啊張浩然,我看你這也不用別人喂。”說完就拉著李刺往外走,理都不理張浩然委屈的小眼神。
“我不!我手傷了,我要人喂!”張浩然生氣地說。
“你傷的左手,別強,沒事的。”杜詩轉回身來對他說。
張浩然一臉不高興的看著杜詩。
杜詩輕輕歎了口氣,走上前摸摸張浩然的腦袋,溫柔地說:“乖,自己吃。”
張浩然聽話了,安靜地拿起筷子開始喂自己。
李刺都看傻了,以至於杜詩拉他出去的時候,他還瞠目結舌地把腦袋擰向張浩然的方向。
“不是,他怎麽了這是?你們倆又怎麽了?”李刺一出來就迫不及待地問杜詩。
“誰知道呢,他一醒過來就跟個孩子似的,”杜詩說,“估計是物極必反吧。對了,我們倆怎麽了?”
“就,就那樣啊。”李刺一邊說一邊比劃。
杜詩看傻子一樣嫌棄地看著李刺:“我服了,我不這樣怎麽給他喂水啊,他又不肯坐起來。”
李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杜詩拿胳膊肘搗他一下,微微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怎麽,吃醋了?”
李刺趕緊賠笑說:“沒有沒有。”說完這句話,李刺頓了一下,又羞答答地說:“你剛才這個樣子特別像嘉嘉平時的表現。”
“哦,是嗎?”杜詩聽到這句話後倒沒什麽大動作,至少李刺看不出來,“拉你出來就是說這個事的。張浩然好歹也算救過段文嘉的,她不至於一點情分都不講吧,那張浩然對她也不見外啊。”
“我還想問你呢。我仔細想過的,就是從你那兒回來之後,嘉嘉就奇奇怪怪的,獨來獨往的不願意跟人打交道了。”李刺站直了身子。
“你的意思是怪我?我又沒欺負她。”杜詩把雙手插進兜裏,直勾勾地盯著李刺。
李刺一跟杜詩的目光撞上,馬上氣勢就弱了下來。他把眼睛看向別處,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跟她說了什麽?”
“說了些事實而已。我不僅沒想到她竟然接受不了事實,現在還覺得自己有點高看她了。”杜詩看到李刺的樣子,也平緩了口氣。
“什麽事實?”李刺問。
“你問她去啊。”杜詩一攤手,轉身就走了。快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她又轉回來,似笑非笑地說:“你護著她,她管過你嗎?”說完就進去了。
李刺困惑地想,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張浩然看到杜詩進來了,挺直上半身,說:“我吃完了。”
“好。別亂動,我來收拾。”杜詩從桌上抽了一張餐巾紙遞給張浩然。
“你們在外麵說什麽啊?”張浩然好奇的問。
“關於段文嘉的事。”杜詩一邊收拾一邊說。
張浩然擦完了嘴,把紙一團,扔進垃圾桶,湊向杜詩的方向,低聲說:“你肯定是說了她給李刺找麻煩的事。”
“話多。那本來就是事實,”杜詩麵無表情地說,“我走了,下午李刺管你,我叫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