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t Y：T 14
成績單出來的時候，老郭坐在辦公室裏挨個給家長打電話。因為有相當一部分學生並不住在城區，來取成績單並不是那麽方便。
郭仲明做事講究條理，所以他上來就先把成績單按有沒有人來取分成了兩遝，需要打電話的一組都通知到位後，他就把它們收進抽屜，等著學生來取另一邊的單子。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李刺的成績單放在最上麵。老郭不用看就能把他們幾個的成績倒背如流。李刺這次考了第十八，退步了十五名。郭仲明感覺得到李刺不光是出了事的影響。嘉嘉回來後，李刺的心思有點飛。也許不是真談戀愛了，但可能是有不該這時竄起來的小火苗竄出來了。
作為長輩，老郭很樂意看到李刺和嘉嘉成雙成對，但作為班主任，他就絕對不能給他們丁點兒機會。
說到嘉嘉，這小丫頭終日跟著父親在外輾轉，上學受這麽大的幹擾，這次還考了個第一。也不知道是銀川市的教育水平太高了，還是清河縣水平太低了？
郭仲明想起來，嘉嘉在銀川上的高中，據說是全市最好的，而且她還能進年級前十。
那怪不得，她這種優質生源，如果不是因為她媽媽的特殊情況，在本地也是要去市附高的。
倒是杜詩啊，這一次考了第二，還被甩了很遠。語文，杜詩120，嘉嘉126，還出了篇全市範文，英語，杜詩131，嘉嘉139，簡直了，數學，杜詩132，嘉嘉145，隻扣了5分，理綜還好，杜詩253，嘉嘉261。
要說也是，杜詩在嘉嘉回來以後，也有點奇奇怪怪的。本來她性子又內向，也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至於那個寫“年紀第一”的張浩然，考了四十八名，擦著線，卻穩當，每次都是四十名以外五十名以內。這小子總讓人感覺有力沒使完。而且，他給人的感覺，表麵嘻嘻哈哈，實際上城府極深，不知道一天天的在琢磨什麽玩意兒。
這群孩子，就沒一個省心的。老郭苦笑著擰開杯子喝了一口水。
……
李刺和段文嘉一起去拿了成績單。段文嘉對於考到第一沒有太大的欣喜，李刺對於考到第八非常羞愧。李刺每次都在老郭的暗示下定“年紀第一”的目標，可一次都沒實現過。加上這次李刺算得上退步巨大，連競爭第一的門檻都沒進去，他愈發懊惱起來。
“幹嘛這麽不開心，怕我以後瞧不上你？不願意跟你在一起？”段文嘉對李刺開起玩笑來。
“這怎麽跟在一起扯上關係了？成績考差點又能怎麽呢？”李刺的腦回路還是沒理解透徹段文嘉的話。
“哦。成績差也不影響我們在一起是吧？我沒意見。”段文嘉笑眯眯地看著李刺。
“怎麽就在一起了什麽的？”李刺越辯解越急。
“我說的是在一起學習，在一起吃喝玩樂，就像小時候的那種在——一——起。”段文嘉故意拉長了尾音，背著手扭身看著李刺，喜笑顏開地倒退了幾步，又扭過身去好好走路不搭理李刺了。
這丫頭，嘴倒厲害。李刺腹誹了一句
……
杜詩一家在祖父家。
楊陽去廚房幫婆婆的忙，被趕出來了。楊陽感慨了一下婆婆的任勞任怨。也是，隻有這種性子的女人，才能跟公公在一起這麽多年。
楊陽到了客廳挨著女兒坐下。杜學工雙腿緊閉，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坐在母女倆對麵。杜興國坐了一張圈椅，雙手搭在椅背上，看起來頗有些縣太爺升堂的感覺。
外人看來會覺得杜興國家的擺設很不合理，杜興國的客廳裏左右各是一張長沙發，主位上卻放著一張圈椅。
氣氛很壓抑。杜詩考了第二，讓杜興國很不滿意。杜學工仰仗自己的老子吃飯，加之性格懦弱，一聲都不敢吭。楊陽在心裏歎了口氣，摟住了女兒。她感到自己當年辭職從商是明智的，不然她也會成為杜學工那種軟蛋，一輩子活在杜興國的影子下。
杜興國端起瓷製茶杯，左手揭開蓋子，邊吹邊抿了一小口。他放下杯子，調整了一下高高在上的坐姿，嚴肅地看向杜詩：“詩詩，你怎麽能考第二呢？是不是天天摻和李刺那件事分心了，沒好好學習？”
“我不知道您這個天天是從哪兒來的，”杜詩的語氣充滿了不屑與嘲弄，“您如果覺得教育局長的孫女一定要考第一，我建議您對著成績單去認孫女，賜姓高貴的“杜”給人家。”
楊陽摟在杜詩肩膀上的手略微用了力。杜學工趕緊衝著杜詩嚷嚷：“怎麽跟爺爺說話的？”
“那是你爸。”杜詩冷漠地摔下這句話，一把推掉楊陽的手，站起身來走掉了。
奶奶在廚房聽到外麵的動靜，小跑出來一看，孫女已經打開門要走了。但杜興國沒有吭聲，奶奶也不敢說什麽。直到杜詩關上了門，奶奶忍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楊陽站起來，略微向杜興國躬身：“爸，我去看看詩詩。”
“去吧。”杜興國好像突然蒼老了十幾歲，一瞬間氣勢全無。
……
杜詩走出教育局職工大院，看到門口有個人靠著路燈杆子，手裏提著一個袋子，正在東張西望。
張浩然在這兒幹嘛。杜詩一邊想，一邊走上前去喊了一聲“喂”。
張浩然扭過頭來，問出了那句杜詩想問的話：“你怎麽在這兒？”
“你看看這兒是哪兒行嗎？”杜詩沒好氣的回答。
張浩然恍然大悟，立刻調整成嬉皮笑臉的神情，說：“怎麽，杜大小姐又跟杜大人鬧別扭了？”
“你有臉說我嗎？你連自己的爹都快不認了。”杜詩嘴上還是不甘示弱，但遇到張浩然，還是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得，倆倒黴孩子。不說了不說了，吃飯去，走。”張浩然故意表現出誇張的無奈。
“你請客。你比我有錢。”杜詩雙手插在口袋裏說。
“別扯了，誰不知道楊陽董事長的資產快抵得上半個縣城了。”張浩然笑盈盈地看著杜詩。
“我沒帶錢。”杜詩說。
“行吧，行吧。”張浩然扭過頭開路。
“你打算去哪兒吃？”杜詩問。
“到了你就知道。”張浩然說。
“你為什麽在這兒？”杜詩問。
“一會兒再說。”張浩然說。
……
楊陽遠遠地在大院裏看著這倆人。她心下暗自詫異，張正的兒子怎麽在這兒，好像是專門等詩詩似的。
他們倆在談戀愛？楊陽問自己。
不可能。杜詩應該是喜歡李刺，自己作為母親，女兒的小心思還是能看出來一些的。
張浩然喜歡杜詩？有可能。楊陽看著他們倆走遠了，一邊想，一邊往回走。
……
麻辣燙店裏，張浩然拉著杜詩去了最偏僻的角落裏。
“冬天吃這個，味道會沾到衣服上的。”杜詩皺眉。
“那沒辦法，誰讓人家要來這兒，”張浩然努努嘴，“你回頭。”
杜詩扭過頭一看，範鑫背對著他們，和兩個頭發花花綠綠的人正在靠近店門的地方埋頭猛吃。
“他怎麽在這兒？不對，你在跟蹤他？”杜詩壓低了聲音，卻抑製不住驚訝。
“想吃什麽？”張浩然沒有回答杜詩的問題，而是微笑著把菜單遞給了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