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t Y：T 6
一天的課結束了，高二的學生下了晚自習，紛紛往宿舍樓走去。
李刺在教室門口等著張浩然。張浩然每次都是坐在位子上，等教室的人走的七七八八，門口不那麽擁擠之後，才選擇離開教室。
走在路上，張浩然跟李刺說起來一件事：“你知道嗎，今天我觀察了一下，新來的那個段文嘉跟杜詩絕對認識。”
“嘉嘉認識杜詩？不會把。”李刺雙手插在褲兜裏，一搖一擺的走著。
“嘉嘉？嘿，你這稱呼有點越界吧？”張浩然調笑李刺，“老郭讓你幫忙，你這就不見外了？”
“本來就不是外人啊。你不知道，我四歲的時候就認識段文嘉了。他家跟我家算是世交。”李刺拍了一把張浩然的背。
“啊？什麽情況？”張浩然還是第一次聽李刺說起這件事。
“她家情況有點特殊。小時候她在我家寄養過兩年多呢。後來她去外麵讀書了，我還經常跟她聯係呢，”李刺邊走邊說，“一開始寫信，後來是電子郵件，再後來是短信、電話。每年生日我還給她寄禮物呢。”
“你喜歡人家啊？那你開竅可夠早的。”張浩然掏出他的手機看了一眼。
“小心點，這麽招搖別被抓了。我也不是喜歡她，她，怎麽說呢，像我妹妹一樣的。”李刺側過身幫他擋了一下手機。
“行，你妹妹。你妹妹跟杜詩絕對認識，我跟你賭五塊錢的。”張浩然一邊把手機揣進褲兜，一邊說。
……
段文嘉和杜詩並排坐在段文嘉的鋪上泡腳。宿舍本來有五個女孩，現在變成了六個，但氛圍上沒什麽變化。其餘四個女孩本來就抱團排擠杜詩，現在大家又都不熟悉段文嘉，索性一起針對了。
“你混得真差。”段文嘉一邊說，一邊翻來覆去地看自己的手。
“才不是。她們都是因為我爺爺的問題針對我。”杜詩低著頭看著腳盆。
“杜興國杜大人麽？”段文嘉又表現出那副玩味的樣子。
“你少諷刺我。我爺爺至少沒惹到你。”杜詩抬起頭來，皺著眉頭看向段文嘉。
“我才不管你爺爺怎麽樣。再說，就衝你之前做的事，你看看你那個心機，可一點都不像討人喜歡的小姑娘。”段文嘉把腳抬起來，折了一下手中的毛巾，開始擦起腳來。
“少教訓我。真正過分的是你吧。好好的大城市不待著，跑回來跟我搶。”杜詩看著段文嘉仔細地擦完腳，換上拖鞋，站起身去倒洗腳水。
段文嘉轉身向衛生間，突然扭過頭來，麵無表情地問杜詩：“我跟你搶什麽了？”杜詩仰頭盯著段文嘉，突然看見段文嘉笑了，扭過頭自顧自地走掉，扔下一句“小孩子。”
你就比我大一歲，有什麽了不起的。杜詩最終把這句話咽進了肚子裏。
……
第二天午休的時候，段文嘉的臉色有點蒼白。杜詩在一邊寫作業，心裏卻一直平靜不下來。她其實很想問問段文嘉是不是不舒服，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自己和她還是競爭對手呢。
李刺卻從教室右側繞過來，彎下腰，雙手按著桌子問段文嘉：“文嘉，你是不是病了？”
“有點那個疼。估計是前天喝酒了。從來了就有點，現在疼的有點厲害了。”段文嘉的聲音有氣無力。
“哪個疼？喝酒？”李刺一時沒明白過來。
杜詩從抽屜裏掏出暖寶寶和止疼藥拍在桌子上，鄙夷地說：“跟男生說這個，真不害臊。喏，疼得厲害了吃這個藥。”
李刺反應過來了，有點尷尬，隻好幫段文嘉擰開杯子，拆出來一粒藥給她。看著段文嘉把藥吃了，李刺這才直起身來向杜詩道謝：“謝謝啊，詩詩。”
“詩詩，詩詩，你是不是天生喜歡叫女孩子昵稱啊？”段文嘉好像有點小生氣。
“文嘉這你就錯怪我了。”李刺一邊說，一邊尷尬地把雙手背到身後。
“嗬嗬，詩詩，文嘉，李刺你還真是親疏有別啊。”段文嘉的語氣更加不善。
“不是，這不是叫你嘉嘉你不開心麽。”李刺的語氣有點著急了。
“嘉嘉是你叫的？”段文嘉好像更生氣了，“算了，你走吧。”
李刺如獲大赦，趕緊跑了。杜詩看了一眼李刺的方向，又看向段文嘉：“你還挺作的。人家好心好意，讓你一頓懟。”
段文嘉沒有搭理杜詩，開始在抽屜裏翻找起來。
哼，親疏有別，你才看出來麽。杜詩腹誹道。
……
老郭開班會的風格很隨意，似乎像是他個人的脫口秀。他隨意瞟了一眼筆記本，就坐了下來。先擰開了他的保溫杯，啜了一口茶水，才慢條斯理地開始講事情。
“今天的班會主要講四件事情。第一，關於隻剩下不到三周的期末考試。這個涉及到高進低出的事情，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自己心裏要有個數。這次的篩選會非常過硬，我相信你們也了解我，再硬的關係，也掩蓋不了你那稀爛的成績單。明白嗎？”老郭到底是多年從事教育事業的人，說話不用動氣，就有極大的威懾力。學生們一個個都繃直了後背。
“第二件事。關於內務和清潔區衛生的問題。應該說，我們班，還不錯。繼續保持。”老郭又喝了一口水。
“第三件事，簡單，隻針對個別人。我希望這些個在我來帶班之前通過一些不那麽合規矩的方式進來的學生，如果自己不願意好好學習，也不要幹涉別人的學業。點到為止，別非做到絕路上去。”老郭這段話劍有所指，他知道班上有幾個小混子，仗著爹媽的勢，為非作歹的。要期末了，嘉嘉又漂亮，又是剛轉回來，這些小兔崽子肯定不會省心。還有李刺，也得摁著點，別護食護出大問題來。
“第四件事，是關於我們的課桌問題。以前座位表都是老師編纂，這回改一改，一月一換，根據成績排名來確定先後選的順序。”這一條講完，學生不約而同的鼓起掌來。
但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現在就有人很愁。但對於段文嘉和李刺來講，都算是好消息吧
……
宿舍樓的消防通道裏，幾個男生聚在一起抽煙，下麵拐角有個學生一手拿手機，一邊放哨。
幾個人中有一個孩子，特立獨行的推了兩鬢，還略微染了一點紫色。
這就是段文嘉來上課時起哄的最來勁兒的那個小混子，範鑫。
一個頭發燙了不太明顯的卷的學生遞給範鑫一支硬中，順手給點上了。卷發哥問範鑫：“鑫哥，這妞長的是真漂亮，要臉有臉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
範鑫看了他一眼，一隻手放在自己頭上輕輕抓，一隻手抓著煙，說“老子知道。我就在想怎麽弄到手。”
卷毛哥笑著說：“先禮後兵唄。你先試著追追，追不成，反正要期末了，在外麵，咱有的是機會逮住了玩她。”
範鑫看著唯一一個沒抽煙，隻在“咯噠咯噠“掐手機的人說：“張浩然，你覺得呢？”
“我不評價也不參與這件事。”張浩然放下手機，抬起頭來看著範鑫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