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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193:暫時勿點

  “齊傾瑤,你還有什麽臉留在我太子哥哥的身邊呢,做出如此不知檢點的事情,不僅是讓我太子哥哥難做人,更是丟了我們皇家的顏麵!”


  隱蔽的密室中,桌台上紅燭隨風搖曳,紅得像血,毫無生機的女人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以往那柔順的青絲此刻卻亂得毫無章法,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


  聽見得意而囂張的話,齊傾瑤雙目充滿了恨意,“江梓惠,你別裝了,分明就是你遞給我的酒有問題,若非不是那杯酒,我又何至於和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躺在一起!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兩人,你還這般虛偽你不會覺得自己讓人作嘔嗎?”


  江梓惠也並沒有打算偽裝,反而在看見齊傾瑤眼中的恨意後更加的興奮了,她慢慢的靠近齊傾瑤的耳邊,聲音如同被毒淬煉過一般,“是呢,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太子哥哥也不是不知道,但他還是把你交給了我處理。”


  江梓惠越說越興奮,取下了頭上的簪子,劃上了齊傾瑤嫩白的臉,笑得瘋狂,“從前你不就是靠著這張臉,還有你那個死鬼父親,笑得那麽開心麽,我現在就要毀了你這張臉,看你以後拿什麽去勾搭人,哈哈哈哈。”


  齊傾瑤躲避不及,臉上傳來鑽心的痛楚不斷地提醒她,自己的臉是真的被毀了,鮮血順著臉頰流到下顎處,齊傾瑤笑得比江梓惠還瘋狂,“江梓惠,你嫉妒我。”


  江梓惠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力道重了起來,另一隻手也狠狠地掐住了齊傾瑤的脖子,聲音變得有些瘋狂了起來,“你說什麽?我怎麽看你嫉妒你?你齊傾瑤現在就是我手裏的螞蚱,生死命運都掌握在我手裏,你現在的表情是多麽痛苦你知道嗎?我怎麽可能會嫉妒你!”


  齊傾瑤大笑了起來,手慢慢地摸上江梓惠手中的簪子,幫助江梓惠加重了力道,“江梓惠,不用否認的啊,你嫉妒我,所以你要毀了我,你不知道你現在眼中對我的嫉妒比此刻的我更加醜陋千百倍嗎?”


  正是因為這話,江梓惠徹底瘋狂了,她手中的簪子一下又一下的劃過齊傾瑤的臉頰,還覺得不足以平息自己心中的疼痛,江梓惠叫到,“我要毀了你的臉!我還要把你的四肢全部剁掉,對,做成人彘!哈哈哈哈!”


  此刻的齊傾瑤已容貌盡毀,壓根不在意自己被做成人彘會承受多大的痛楚,在看見江梓惠臉上的瘋狂後更是笑得開心,配上滿臉的血顯得有些滲人。


  江梓惠逐漸平靜下來,似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語氣變為平靜,“忘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呢,太子哥哥可是在上朝的時候彈劾了定遠王,皇上相信了太子哥哥,而且呢罪名不小呢,指不定什麽時候定遠王府就被抄家了。”


  齊傾瑤笑不出來了,瞪大眼睛看向江梓惠,“我們定遠王府忠心耿耿!太子這般行為不會得逞的!若是動我家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江梓惠摸著齊傾瑤臉上的血,因為齊傾瑤的慌張有了極度的高興,她就是見不得齊傾瑤那般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處變不驚的模樣,現在這般不就是順眼多了嗎,“這話啊,等你變成了亡魂飄到你們定遠王府的上空見證他的衰亡的時候,再慢慢的說吧。”


  “江梓惠,你不得好死!”


  太子府的人都知當夜太子府的地牢內傳來生不如死的呼聲,那是太子側妃被人挖去雙目砍斷手腳做成人彘的聲音。


  這一年,是永和三十四年,齊傾瑤被做成了人彘,丟進了糞坑中,但她沒死,江梓惠用了特殊的方法延長她的壽命,她隻能在糞坑裏等待著最後的解脫。


  果然如同江梓惠而言,不出一月,定遠王府被盡數抄家,原因無他,盡管定遠王府世代忠心耿耿,但是功高蓋主,讓當今聖上有了忌憚,而此時太子給了他理由,於是對定遠王府可謂是一點情麵也不留了。


  齊傾瑤恨極了,若非當初看錯了人,又何至於落得如此的下場。


  但令齊傾瑤沒想到的是,次年三月份京城變天,太子府一夜被抄,像極了當初的定遠王府,諾大個太子府,無一幸存。


  而承襲太子之位的,竟是自己曾經那般頗有成見的齊淵,而齊淵,竟是先皇後的嫡次子。


  變成人彘的齊傾瑤在念及那個名字時,還是忍不住有點恍惚,她曾認為的那般肮髒陰暗的齊淵竟然才是最後的贏家麽。


  她那麽喜歡太子齊胤,齊胤置她於死地,她那麽討厭齊淵,齊淵卻替她滅了仇人。


  這是多麽的可悲啊。


  太子府此刻已經沒有人煙了,外門被打上了封條,到死也沒人記得在糞坑中還有一個被做成人彘的她,齊傾瑤看不見外麵的世界,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即將會死去。


  要是可以,重活一世就好了,若一切能重來,她定要那些欺辱她的人,血債血償,也定會親自去向那名叫齊淵的男子,道上一句謝謝。


  這一世,有太多悲哀和遺憾了。


  “不要,不要!”齊傾瑤驚嚇一般叫出了聲音,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舌頭是被拔掉了的,那麽剛剛的聲音是誰發出的?


  齊傾瑤睜開了眼,發現此刻早已不是那個惡臭逼人的糞坑,此刻,月黑風高,她借著月光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裙,一身藍色緞麵紗裙,腰間有對兒銀色的小鈴鐺,鞋上都是上好的金線,腕間還有兩對兒價值不菲的鐲子,白嫩的小手,這分明是她十三四歲之時的模樣。


  這是什麽情況,是上天聽見了她的哀歎,所以重新給了她一個機會嗎?


  齊傾瑤接受了重生的這一事實後,微微抬頭,卻發現隨著她的叫聲,引起了不遠處的男子目光陰惻惻的朝她望來。


  四目相對。


  齊傾瑤打了個寒戰,未來的太子殿下此刻還隻是少年模樣,相貌卻是生得一等一的好,冷白的皮膚在夜裏顯得更像是民間石舫內傳言的血族般,俊美到接近妖孽。


  此刻這個妖孽渾身是血,手上還拿著把正在滴血的匕首,眼神晦暗莫測的看著她。


  “妹妹不要什麽?”


  這人是齊淵!

  隻需一眼,齊傾瑤便可認出這位男子。


  齊淵,那位最後在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少年,此刻滿眼猩紅的盯著她,如同吐信的蛇般,劇毒而又危險。


  這個場景,正是上一世的自己半夜被院中的聲響驚動了,所以好奇的出來看是個什麽情況,結果看見齊淵在院中殺了人,渾身是血,殘忍至極。


  齊淵是真的很狠啊,他將那人的眼珠子都剜了出來,帶血的眼珠黏在刀鞘上,那人身上的血肉也幾乎是無一處好的。


  齊淵沒有潔癖,他是永遠的斤斤計較與睚眥必報。


  而上一世的自己是怎麽做的?


  齊傾瑤想了想,上一世的自己在看見這麽血腥的一幕時,就直接大聲怒斥齊淵,她本就不喜歡齊淵,因為這事兒就更不喜歡了,還跟父親添油加醋的告狀,說齊淵這究竟是把這裏當成家還是當成了自己肆意妄為的地方。


  最後齊淵免不了一頓家法伺候,半個月沒能下床。


  後來的齊傾瑤才偶然之間聽人說,齊淵之所以剜了那個下人的眼,是因為那個下人在窗邊偷窺齊傾瑤洗澡。


  齊傾瑤自覺不好意思,但也拉不下麵子去與人道歉,等後來再見齊淵,便是少年鮮衣怒馬權傾天下之時。


  齊傾瑤眨了眨眼,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看向了眼前滿臉戲謔的少年,沒有大聲嗬斥,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卻不知何處下口。


  她對齊淵的印象一直都是惡劣而且陰暗的,前世的她從來都瞧不起齊淵,隻因為覺得這個人也太陰險狡詐,滿腹算計,一點都不適合去交心,指不定什麽時候命就交代在他手裏了。


  可是上世自己滿門被屠,最後是齊淵端了太子府,雖不是為了自己,但也算是間接為自己報了仇。


  而最後朝堂風雲變幻,齊淵也是最有話語權的那一位,這場權力的遊戲最後的獲勝者是齊淵。


  無論從哪一方麵去說,自己這一世都絕不能與齊淵為敵,與齊淵為敵無非就是自尋死路。


  打定了主意,齊傾瑤抬眼看向了月下滿身是血的少年,目光澄澈而虔誠,再沒了前世那咄咄逼人的姿態。


  齊淵滿眼好笑的看著齊傾瑤的眼神,心裏卻滿是不屑,認為齊傾瑤不過又是在自導自演一出讓他受懲罰的好戲罷了,齊傾瑤向來都瞧不起他,於是握住了刀柄慢慢走上前,威脅到,“妹妹還沒告訴我,不要什麽呢?”


  齊傾瑤微微上前,也沒有畏懼,睜著水潤的眸子無辜的道,“我不要哥哥傷害自己。”


  齊淵滿目錯愕,這個妮子又是來的哪出,這個妮子往常可總是滿心思的壞主意,因為總是瞧不慣他,所以對他總是變著花樣去戲耍,今日這含情脈脈的眼神是鬧了哪出。


  是因為見他殺了人被嚇到了嗎?

  齊淵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帶血的刀柄,不由有些好笑,心下惡劣的心思頓時起來了,“已經傷害了可怎麽辦?”


  齊傾瑤頓時心裏存了些真情實感的內疚,前世的齊淵在這時可是真切的幫她教訓了賊人,自己卻害得他滿身的鮮血淋漓。


  齊傾瑤上前走到齊淵的身旁,看著齊淵手裏的匕首,沒有害怕也沒有鄙夷,隻是輕輕地握上了匕首,想將匕首拿下來,他這般握著也有些太滲人了些。


  卻不料齊淵刹然間變了臉色,猛的躲開了齊傾瑤的手,卻沒控製住力道,鋒利的刀鋒從齊傾瑤的手心劃過,刹然間便見了血。


  劇烈的疼痛讓齊傾瑤驚了,她隻是想要他不要握著這把刀了,順便也以示友好,誰知齊淵的反應這般的大。


  齊傾瑤被嚇壞了,低頭看向自己手上老大一個口子,刀很鋒利,傷口也很深,幾乎是瞬間血就流了出來,順著小拇指往下流。


  她驚懼的看向齊淵,有點不知所措,“哥哥?”


  齊淵她前世後期雖交流極少,但是關於他的傳言可是經常聽說。


  這位齊家的小公子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朝堂之上,人命在他的眼裏可從來都不值錢。


  曾有人為了巴結他為他獻上貌美傾城的美人,結果非但沒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美話,齊淵倒是反贈了那巴結之人一具美人頭骨製成的酒器。


  前世,傳言的齊淵喜樂將得罪自己的人剔骨做甕,肉泥灼燒。


  他行事也向來陰晴不定且乖張恣意,誰令他不滿,他必將百倍奉還。


  她這般主動獻好落在他眼裏別不是在刻意的巴結不懷好意極了吧?

  想到前世那些惹惱了他的人的下場,齊傾瑤不由有些寒顫,那可不行,別巴結沒成功倒送了自己的小命了。


  齊淵顯然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動作過激竟然傷到了這位嬌滴滴的小主,但麵上卻無絲毫愧意,他垂眸之下,看見齊傾瑤身子已經有點發抖,臉色在月色下也有些蒼白得沒了血色。


  小姑娘這麽不驚嚇?

  這不像是從前那個一見到他就飛揚跋扈到不行的齊傾瑤啊。


  齊淵伸手碰了碰齊傾瑤的掌心,指尖染上了齊傾瑤的血,語氣裏不由帶了些譏笑,“疼?”


  那麽不禁疼的模樣,還來搶他的刀柄作甚?

  他警惕心強整個人也陰暗虛偽到了極致,小姑娘不是不知道。


  還敢來招惹他。


  齊傾瑤被齊淵碰過的地方顫了顫,許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又許是齊淵的氣場過於強大,整個人有些無助,“不,不疼,我隻是想讓哥哥別握著這刀了,不是想要傷害哥哥。”


  齊淵顯然是對齊傾瑤的話嗤之以鼻,從前那個恨不得自己消失在她眼前的姑娘會對他態度這般轉變,他是怎麽也不相信的。


  但是現在小姑娘手上的血流不止,齊淵也無法坐視不理,於是隨手撕了衣角的布條幫齊傾瑤纏住了手,繞了兩圈後輕車熟路的打了個結,語氣沒有感情的交代道,“等下你叫秋畫和秋書給你喚郎中再細細處理一番。”


  秋畫和秋書是她的貼身侍女。


  齊傾瑤微微抬眸,細細打量著認真查看她傷口的少年郎,齊淵的眉眼具有很強的攻擊性,五官立體,生得甚是好看,似乎也沒有傳言中那般難以相處吧。


  齊傾瑤還想再說什麽,秋畫卻突然闖入院子,秋畫見到齊傾瑤和齊淵這般和諧的一幕也顯然是有些出乎意料,她呆愣了一下,又立馬說道,“小姐,不好了,皇上賜給定遠王爺一個側妃,現在那位側妃已經到達了定遠王府,正在前院鬧騰著呢!”


  齊傾瑤皺眉,皇上賜給定遠王的側妃,不就是林月兒嗎?


  這個林月兒,可是上一世慫恿齊傾瑤自奔為眷的罪魁禍首呢。


  上一世這個時候的自己是怎麽做的,因為不喜定遠王迎娶新的側妃,又仗著自己受寵,將大小姐的脾氣發揮得淋漓盡致,在前院鬧了一通後,不僅沒有成功的阻止了這位側妃進門。


  還讓來送行的宦官們聽了小話去,回宮稟告給了皇上,引得皇上對定遠王府心生不滿,後來自己入嫁太子府也因此遭受了諸多絆子。


  而自己的養父,也就是齊修北,也因為自己,而遭到了百官的擠兌。


  皇上其實暗地裏早已在忌憚定遠王府,誰讓定遠王的手裏握有三十萬的精兵,而這也不過是一個借口,皇上那個精打細算的老頭倒是猜準了她齊傾瑤驕縱的性子,所以特意送了一個側妃來激她。


  倒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


  齊傾瑤勾了勾唇,那她還就偏不如他意了,她不僅要讓這個林月兒進門,她還要歡迎這個林月兒進門。


  她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定遠王府對朝廷對皇上絕無二心忠心耿耿。


  你不是要給我冠上反叛的帽子嗎?


  就算有一天皇上要滅定遠王府,她也要讓全天下的人覺得是老皇帝忌憚了定遠王府,眼睛裏麵容不下比他強的釘子,她看從今往後誰還對你赤膽忠心!

  秋畫看著自家小姐露出的笑容,隻當齊傾瑤是被氣笑的,不免也憤恨的說,“這個林月兒好像是鴻臚寺少卿的嫡女,但是就這身份而言,別談側妃,便是個小妾也得掂量一下配是不配,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身份被皇上賜了過來,皇家不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秋畫向來爽直,所以說出來的話有點不經大腦思考,沒有考慮過這番話若是傳出去是多麽的大逆不道,但是倒也無妨,現在這裏就隻有她們三人,而齊傾瑤雖一向與齊淵不對盤,但是齊淵也是齊家的人,不用擔心他將這話說出去將定遠王府置於不利之地。


  秋畫倒是有些詫異,為何齊少爺會和齊小姐相處得這般融洽,若是她進來的時候沒有花了眼的話,齊少爺是握著齊小姐的手的吧,往常這兩個小主子可是極其的不對盤的。


  但現在顯然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所以秋畫也沒有深入去想,隻是眼巴巴的看著齊傾瑤。


  齊傾瑤向齊淵做了個禮,“那哥哥,我就先去見見這位進門的側妃了,等什麽時候有時間了,我再登門道謝。”


  說完齊傾瑤就往前院走去,秋畫趕緊帶著滿腦子的疑惑跟上去。


  秋畫還在憤懣地替齊傾瑤說著話,“小姐,我們可得好好地教訓那個林月兒呢,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我們定遠王府的門不是那麽好進的,你是不知道她在前院囂張的那副嘴臉啊,可惡心人了,我們必須要把她趕跑。”


  齊傾瑤看著秋畫,總算知道自己前世前期為什麽活得那番驕縱了,自己身邊的丫頭都是直來直去的爽快人,不爽什麽就說什麽,她能不驕縱才怪呢。


  但現在她顯然和秋畫並不是一個想法,“秋畫,你怎麽能那麽小肚雞腸呢,人家皇上賜給我們定遠王側妃那是瞧得起我們定遠王府,至於為什麽送來的人地位如此低下那也可以理解的。”


  秋畫被說得一懵,一時之間不太懂自家小姐是個什麽想法,索性也就不開口了。


  很快兩人就到了前院。


  正如秋畫所言,此刻的林月兒正在前院找茬呢。


  因為林月兒是皇上親賜,而皇上對林月兒的囑咐便是讓林月兒進門挑釁定遠王府的,所以林月兒在皇上的囑托之下自然是不免在進門之前就興起了風浪。


  定遠王府門口處,林月兒已經開始哭哭啼啼,拿著袖子擦著眼淚,柔聲細語的道,“我知道定遠王府不太歡迎我,可是我也是皇上親賜的,你們這般為難我這樣終歸是有些不把皇上放在眼裏吧。”


  定遠王向來疼愛正室曹雲煙,曹雲煙不喜這林月兒一入門便端高了架子,自己還是個沒什麽地位的主,所以也便在正門前給足了林月兒下馬威。


  偏偏定遠王還對這曹雲煙甚是寵愛,對曹雲煙的所有行為都是寵溺的。


  而曹雲煙則甚是寵愛齊傾瑤。


  但不巧的是,這陪同林月兒入府的宦官,也恰好就是皇上的心腹。


  前世也是被這宦官說了小話,才被皇上捉住了把柄。


  齊傾瑤和秋畫趕到前院的時候,這林月兒哭得很是厲害。


  而曹雲煙聽得頗為不耐,周圍的下人奴仆站了一圈看著好戲。


  曹雲煙語氣充滿著怒意,“你是皇帝賜來的沒錯,可是這不意味著你就可以位高一等囂張跋扈,你別忘記你隻不過是個少卿的女兒,在座的各位誰的地位不比你的高,我吃過的飯比你走過的路還多,在我麵前裝什麽呢。”


  林月兒一入門便對下人們甩臉色,吆喝下人們為她忙上忙下的跑腿,儼然是把自己當成了主人了。


  曹雲煙對這感覺十分不喜,所以忍不住拿出了當家主母的風範。


  這小蹄子進來的第一天就擺起了架子,不收拾一下,以後豈不是要上天了?

  隻是沒想到林月兒哭得更凶了,拿著帕子擦著眼淚,還抽噎了一下,分外委屈“姐姐何必這麽說,我知道皇上將我賜給定遠王,姐姐擔心我爭了寵,這倒也是正常的。”


  說著還停頓了一下,似是覺得不夠放心,遲疑了一會又說道,“不過姐姐大可放心,不管定遠王多喜歡我,這個家的主母都是您,您不用擔心,畢竟我地位底下,能當個側妃我已是十分滿足了。”


  說完林月兒還故作惆悵的歎息了一聲。


  身為女人,她太了解女人了,知道怎麽樣可以輕易的挑起曹雲煙的怒火。


  “不論定遠王多喜歡我”這幾個字的確是十足的刺耳,曹雲煙忍不住想發火。


  剛醒開口狠狠的嗬斥林月兒,一聲清脆的女音響起。


  “月兒姐姐說得對,沒什麽好擔心的,不過有句話月兒姐姐說錯了,什麽叫做你地位低下,你可是皇上親賜的側妃呀,地位自然是很高的,你說自己地位低下未免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吧?”


  是齊傾瑤。


  齊傾瑤的聲音囂張而又清脆,整個齊家誰不知道這個大小姐的聲音,她一說話,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吸引了過去。


  隻是她的話信息量太大了,很多人沒能反應的過來,曹雲煙一愣,想要脫口而出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麵。


  而林月兒正在擦眼淚的手也是一頓。


  林月兒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什麽?你說什麽?”


  林月兒是認得這名滿京都的大小姐的,而且她對這個大小姐還並不陌生,她本以為,齊傾瑤會第一個來阻止自己進門,然而現在齊傾瑤卻跟自己說自己地位並不低下?

  她這是個什麽意思。


  曹雲煙也忍不住開口,“瑤兒,你怎麽來了,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齊傾瑤親昵的拉過曹雲煙的手,溫溫柔柔的道,“那自然是歡迎月兒姐姐進門啦,月兒姐姐是皇上欽此我,賢良淑德與否皇上比我們清楚,論地位,月兒姐姐也是皇上選出來的人,我們不放心月兒姐姐,難道還不放心皇上嗎?”


  齊傾瑤這話說得實在是漂亮,第一是皇上知道林月兒並非賢良的德性還把它往家裏送,第二是皇上也知道林月兒這人地位低下,故意將她往定遠王府塞。


  不斷的提醒眾人皇上這是安的什麽心。


  但是這話就算是傳了出去,那彰顯的絕對是定遠王府的赤膽忠心。


  曹雲煙還沒太明白,有點疑惑的看著齊傾瑤,但是還是攬過了齊傾瑤的肩,親昵的拍了拍。


  齊傾瑤湊到曹雲煙的耳邊輕聲細語的解釋了一下,曹雲煙才恍然大悟,一臉感激的看著齊傾瑤。


  差點就晾成了大錯。


  林月兒現在自是不是怎麽辦,哭都哭不出來了,拿著手帕的手僵了,站在那兒,反應了好一會兒,又不甘心的說道,“是啊,皇上肯定是是為了定遠王府去著想的,小情小愛都是小事,若是有一天定遠王對我寵愛有加,那也還請姐姐體諒了。”


  曹雲煙想發火,卻被齊傾瑤安撫住了。


  齊傾瑤嘴角微微一勾,“月兒姐姐,若真對你寵愛有加,那也是你的本事。”


  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林月兒僵持的勾了勾嘴角,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林月兒身邊跟著宦官此刻就要離開了,所以齊傾瑤的表麵功夫可以說做的非常好。


  到最後也沒能讓那些嚼舌根的太監們抓到把柄。


  林月兒被家裏的丫頭帶去了廂房,齊傾瑤還特意囑咐“帶去好點的廂房”。


  簡直是挑不出來一點的毛病。


  曹雲煙有點感激的看向齊傾瑤,“瑤兒,這次多虧了你啊,我差點就壞了事了,真沒想到這一層。”


  齊傾瑤勾了勾唇,笑得很是甜美,“沒事的母親,嘿嘿嘿。”


  曹雲煙仔細的看了看齊傾瑤,卻覺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從前的齊傾瑤更多的是大小姐脾氣。


  齊傾瑤雖然是個撿回家的棄嬰,但是被定遠王府寵溺得大小姐脾氣的一點都少不了。


  今天竟然那麽有主見,這不像她啊。


  曹雲煙的目光忍不住順著齊傾瑤上上下下的打量著。


  霎的——


  曹雲煙握住齊傾瑤的手,漂亮的眸子裏現出了怒意,“這是,誰幹的。”


  平日裏的齊傾瑤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手上帶血站在她的麵前。


  雖然布條纏著,但是這個布條都沁出了血,看得曹雲煙心疼壞了,不免很是生氣。


  齊傾瑤縮了縮手,“沒事,我自己弄的。”


  曹雲煙不太喜歡齊淵的,若是被曹雲煙知道了,估計要罰齊淵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齊傾瑤縮手就有用的,曹雲煙還是認出了這個布條的衣服是誰的,她頓時黑了眼,“是齊淵那個小子對不對,他竟然都敢把刀子捅你身上了?以後豈不是要反了。”


  曹雲煙看著齊傾瑤,“瑤兒,你怎麽能包庇他呢,他都那麽傷害你了,這小子將就不得的,你若是一味的忍讓,以後他隻會變本加厲的。”


  齊傾瑤暗叫不妙,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母親,他沒有傷害我,他在幫我,當時……”


  齊傾瑤有點著急,她沒辦法去跟曹雲煙說院子裏麵進了賊人,因為這個時候齊傾瑤是不知道有賊人的。


  曹雲煙是直接信也不信的,看著齊傾瑤有些痛心疾首,“你怕作甚,有我在那個混小子還能欺負你不成,你直接大大方方的說,我饒不了他。”


  說是讓齊傾瑤大大方方的說,人是一點都沒有留情麵,直接招呼管事道,“去把齊淵給我叫來,叫去祠堂,家法伺候。”


  齊淵被家法伺候是經常有的事情。


  但是齊傾瑤卻慌得不行,因為她知道,齊淵是真的在幫她,而不是什麽欺負她。


  齊傾瑤拉住曹雲煙的手,“母親,齊淵真的沒有傷害我,這手是我自己割到的,當時哥哥在,然後給我包紮的。”


  曹雲煙冷笑了一下,怎麽可能去信,“你這大小姐平日裏會靠近那些利器?撒謊之前先好好想想。”


  說完也不再搭理齊傾瑤,拉著齊傾瑤的手往祠堂走。


  路上不管齊傾瑤說什麽,曹雲煙都堵住齊傾瑤的嘴,不讓她繼續說話。


  齊傾瑤有點著急的跺了跺腳,卻沒什麽辦法。


  齊傾瑤和曹雲煙到祠堂的時候,齊淵已經被人喊了候在那兒了。


  齊淵來祠堂來遍了的人,看見齊傾瑤進入,不免也勾起了譏諷的笑容。


  他說怎麽回事呢,齊傾瑤怎麽可能突然轉變了性子,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估計是覺得怕自己連帶著把她也殺了,才故作這般姿態吧。


  看見齊淵諷刺的笑容,齊傾瑤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感覺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才拉回來的親密感現在又功虧一簣了。


  之前齊淵都願意給自己包紮了。


  齊傾瑤開口,“母親,真的……”


  曹雲煙用手輕輕的堵住齊傾瑤的嘴,“瑤兒你別說話,不然我連你一起打,今天他這絕不姑息。”


  說完給下人使了個眼色,下人立馬明白了。


  上前拉過齊淵的胳膊,將他摁在了地上。


  齊淵並未做任何反抗。


  齊家的家法是鞭子,鞭子上帶著刺,一般人被抽個五六鞭就會失去意識。


  齊傾瑤幾乎想要哭出來了,曹雲煙很寵自己,但是也不好在這裏,就是因為太寵自己了,所以見不得自己被欺負。


  前世的自己都是看齊淵不爽就去告狀的,齊傾瑤都知道齊淵現在心裏會怎麽想自己了。


  齊傾瑤很想解釋,“母親~齊淵他……”


  齊傾瑤還沒說完,曹雲煙就有點不是很耐煩的將齊傾瑤的手拉住,“你不許再說話了,我不想聽。”


  曹雲煙很凶,齊傾瑤著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看著被摁在地上的齊淵。


  少年已經挨了兩鞭,下人下手很重,後背直接見了血,和她手上的血比起來,她手上的就如同小巫見大巫。


  而此刻齊淵的眼神充滿了諷刺,他也沒叫,也沒哼,因為疼痛,額角有青筋凸起。


  他就這樣抬眸,同樣的看著齊傾瑤。


  眼神薄涼,唇角帶笑。


  下人們毫不留情,齊傾瑤被齊淵的眼神定住了身,一時之間忘記了反應。


  等齊傾瑤回過神,十鞭已經打完。


  齊傾瑤這時再說什麽都晚了。


  齊淵是被下人們拖著回房的。


  齊淵就算是曹雲煙的親兒子,但是曹雲煙對齊淵似乎並不上心。


  也並不是不上心,就是很是嚴格,動輒打罵,從來沒有關心過。


  曹雲煙還在齊傾瑤的耳邊叮囑,“瑤兒啊,他這般欺負你,你還替他說話,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不是的不是的,齊傾瑤想大聲說,齊淵就是因為院子裏的賊人,才帶了刀。


  而且當時如果不是她先伸了手,齊淵是不可能一不小心傷了她的。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於事無補了。


  齊傾瑤有些擔憂的看向了齊淵離開的方向,尋思著等會去看看齊淵吧,雖然齊淵現在可能不是很想理自己了。


  曹雲煙說什麽話齊傾瑤都有點聽不進去了。


  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的。


  等曹雲煙訓斥完了,齊傾瑤一溜煙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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