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本質
“你現在未必能夠體會其中的含義。”金泰俊淡淡地說，“但你隻要學到深處，累積足夠的知識量，你就會發現，所謂的陰謀策略，在本質前麵根本無法偽裝，事情看起來複雜，抓住本質後，其實也就那麽回事。”
陸懷安有點腦脹。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千難萬難。
跟金泰俊生活了四年，陸懷安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對自己是真心傳授，無奈他的知識量太過龐大，自己要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掌握，所以，他一步一步地安排自己學習各種基礎學科與高級學科，黑客技術以及病毒實驗，從低到高，由簡到難。
“拿今天這件事情，你從頭看到尾，甚至也參與進去，學到了多少？”金泰俊開始課後總結。
陸懷安沉下心思，想了想，“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跟頂級黑客之間的差距，知識量的差距，經驗的差距，這些差距不是通過‘時間快進’就能縮短的。”
“不錯，你能清晰地找到自身的不足，已經非常難得。”金泰俊讚道，“自知之明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內核，你自己都無法正確地了解自己，你是無法給自己‘對症下藥’的。”
“還有什麽？”他又問。
陸懷安伸手托著下巴作思考狀。
片刻後，他抬頭望著金泰俊，露出一個無奈的眼神。
“本質，事情背後的本質。”金泰俊撫了撫他的腦袋，“你隻是看到了代碼，沒有看到代碼背後的目的、動機，這些都是本質。”
一句話，猶如撥雲見日，點醒了陸懷安。
“有人利用黑客攻擊，來竊取諾瓦集團的數據。”他念頭電轉，飛快地說，“金叔叔同樣是利用黑客攻擊，來轉移和清空這些數據。你們的手法是一致的，但目的不同。從結果上來說，金叔叔無疑是成功的。”
說完，陸懷安抬頭看金泰俊，得到的是不是讚許的目光，而是一種“還有什麽”的眼神。
“還有……”他再次埋頭苦想，“目的？動機？”
“他們發布任務是為了竊取諾瓦集團的數據，竊取服務器數據的目的，則是為了破解‘亞特蘭蒂斯’之謎？！”陸懷安總算繞了回來。
金泰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這就目的和動機。不過，你還是遺漏了一點，我的目的是什麽？”
“金叔叔的目的自然是跟他們相反了。”陸懷安理所當然地認為。
“這是其中之一。”金泰俊伸出兩根手指，“第二，我要告訴他們，認清我跟他們之間的差距……”他繼而伸出第三、第四根手指，“第三，激活‘艾薩’預測能力，幫助它升級。第四，公布X的身份。”
“你看，一旦你知道了事情背後的目的和動機，那些代碼是不是變得無足輕重了？”金泰俊問道。
“這……的確是這麽回事。”陸懷安點點頭，“其中三點，金叔叔已經完成了，‘艾薩’升級了嗎？”
金泰俊平靜地搖了搖頭，“目前看來並沒有。”
“可是艾薩在這次攻防之中，的確表現了人類該有思維方式，甚至懂得使用計謀，這不就是一種預測能力嗎？”陸懷安見到那一幕，心底的震駭是無法言喻的。
“的確如此。”金泰俊道，“但是，對於艾薩而言，這些都是通過數據分析得到的概率，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類人思維。”
“數據分析？”陸懷安不解。
“舉個例子，起床後人都會有一個習慣動作，比如先睜眼後起身，或者先起身後睜眼。在你看來，這是小概率事件，艾薩能根據一個人幾天幾個月的行為習慣，來推算出這個人是先睜眼還是先起身。”金泰俊道。
“可是我們都未必能夠做到這樣的預測。”陸懷安道，“這需要極其龐大的數據量，人類辦不到。”
“對，以人類的腦力是辦不到，但思維是人類大腦的附屬品，這並不需要累積大量的數據，隻要人類成長到一定年月，自然形成。”金泰俊眼眸亮了起來，“這是大自然賜予人類的天賦，人工智能想要突破大自然的限製，非常困難。”
“如果安裝人工大腦呢？”陸懷安問道。
金泰俊看了他一眼，“人類的大腦是當今世界的未解之謎，艾薩曾經剖析並做出模型，可惜無法使用。創造大腦不難，創造出能夠形成人類思維的大腦，恐怕隻有神才能做得到。”
“那……如果用人類的大腦呢？”陸懷安提出一個更大膽的想法。
金泰俊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同樣失敗，艾薩的數據量過於龐大，接入人類大腦的結果就是炸裂。”
陸懷安想象那個畫麵，沒來由地一陣汗毛直豎。
“所以，金叔叔希望艾薩成為強人工智能，或許才有機會解開謎團，自製大腦？”
“是的。”金泰俊臉色認真，“艾薩已經儲備了地球百分之六十的知識量，它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物種，它現在無法突破是因為受到了世界的限製，對它來說，這個世界的知識已經匱乏了。”
聽到這裏，陸懷安仿佛自己聽的是玄幻小說。
“那今天這件事，是艾薩的計劃，還是金叔叔的計劃？”他忽然問道。
金泰俊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閃了閃，“有區別麽？”
陸懷安沉默不語，心裏已經得到了答案。
……
“將軍，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李勇頗為沮喪，做了萬全的準備，結果功敗垂成。
陸席城麵龐沉靜，看不出絲毫情緒，“對X展開詳細的調查。”
“李大校。”他看向李勇，“抓緊機會，對戰後情況進行排查。”
李勇吸一口氣，“明白，我已經讓‘十一’開始分析代碼，希望能夠找到線索。”
陸席城環顧一周，聲音清朗，“今天，金泰俊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我想你們都應該認知到自己跟他之間的差距了。”
“說句實話，我還在戰狼的時候，已經跟他交手了三次，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李勇、趙鈞、張斌和孫法聽到這話，一個個神情驚詫。
黃奇負責情報，這些事情早就知曉，但知曉跟親身麵對金泰俊並體會到他的強大，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
“我希望你們都要做好準備，接受連續失敗的心理準備。”陸席城道，“你們更要有必勝的決心，我們除了勝利，別無選擇！”
“是！”所有人齊聲答道。
陸席城一揮手，十一組的成員立即投入到工作。
“你這算是戰前動員？”宋槐湊到他身邊道。
陸席城瞥了她一眼，警告她保持適當的距離，“我在鼓舞士氣，同時給他們打預防針。”
“拜托，他們都是總參部的精銳，信心沒這麽脆弱。”宋槐覺得他小題大做。
“我是將軍，還是你是將軍？”陸席城道。
“……”宋槐悄悄伸手，捏住陸將軍的三兩肉，狠狠轉了幾圈。
陸席城臉色不變，眼中帶起幾分笑意，仿佛是嘲諷。
手機鈴響，宋槐不得不停下手，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號碼，臉色頓時不好看。
“誰？”陸席城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節。
“鬱景濤。”宋槐早把這個號碼從通訊錄刪除，誰知他根本沒有更換手機卡，號碼一直在用。
“哦！”
“哦？”宋槐咬牙道，“你的反應是不是太冷淡了？這可是你老婆的前男友。”
“前男友而已……”陸席城笑了笑，“而且你已經是我夫人了。”
宋槐哼了一聲，拿著手機走到辦公室外接通。
“小槐……”鬱景濤有些意外，似乎沒有想到她會接這個電話。
“什麽事！”宋槐不耐煩地問。
“喪屍病毒的事情，你知道了麽？”鬱景濤不敢廢話，直說主題，“現在國外不少地方都已經感染了喪屍病毒，死亡人數超過百萬了。”
“那又怎麽樣？”宋槐不止知道，她還是比大多數人最早知道真相的人。
“世界衛生組織已經證實，喪屍病毒是無法治愈的，感染之後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說，一旦感染必死無疑。”鬱景濤說了一長段話，“M國那樣的大國都已經發生暴亂，國內控製輿論比較嚴格，所以大部分人還不知道。”
“那又怎麽樣？”宋槐還是這句話。
“諾瓦集團給一小部分精英發了避難邀請，我是第二批收到的。”鬱景濤道，“你有沒有收到？”
“沒有。”宋槐直接回答。
“小槐，我帶你走吧。”鬱景濤說，“跟著我，我可以帶你去避難所，躲過喪屍病毒。”
宋槐輕聲一笑，“你覺得我會跟你走？”
“我知道陸家有人收到邀請，但陸家身份特殊，他們是不會去那個避難所的。”鬱景濤繼續說，“國內可能也有自建的避難所，但是安全程度無法跟諾瓦集團的相比，相信我，除了諾瓦集團的避難所，沒有什麽地方是安全的。”
“是麽？”宋槐道。
“我知道你還對陸席城抱有幻想，我勸你認清現實，M國都做不到的事情，陸席城更做不到。”鬱景濤急切地道。
“抱歉，我相信我家的男人。”宋槐掐斷通話，她真不該接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