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艱難的選擇
金泰俊望了望陸席城，顯然在等他的答案。
陸席城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和這個溫雅的恐怖分子搭上任何關係，但是有關自己的孩子，他也不能掉以輕心，隻好說：“金先生有什麽目的就直說吧！”
金泰俊露出優雅的笑容，“我希望陸太太和陸先生能跟我回總部，我們會給你們做全麵的檢測和研究！相信我，我比你們更不希望這個孩子有事！”
陸席城的心思立即活絡起來，跟金泰俊回公司的總部？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插入敵人的心髒了？
他們研究調查了這麽久，始終沒能深入地接觸到敵人，雖然“犧牲”了龐思琪，她現在可以說是最接近敵人的人，可是她也被監控著，傳不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如果他和宋槐去了，一定能接觸到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東西，但是能不能回來就說不準了。如果命運再悲慘一點的話，可能還會淪為別人實驗的小白鼠……
可是不去又能怎麽辦呢？
陸席城的內心已經沸騰起來，表麵上卻還要假裝淡定，“金先生，我們有多少時間考慮？”
金泰俊實事求是地說：“時間不多，隨著孩子的一天天長大，W病毒可能隨時會將他吞噬，甚至還可能危及到母體的健康。”
頓了一下，他看出了陸席城的顧慮，金泰俊首次長篇大論地說明情況。“陸先生，我了解你的身份，可能我們各自的理想不同，但是目的卻是一樣的。沒有我的解藥，你體內的W病毒會跟隨你終身，也就是說，就算你放棄了這個孩子，你的下一個孩子，下下一個孩子，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按照你們現在的研究進度，可能還需要十年時間才能夠破解，那還是你們的研究團隊有我一樣的資金和技術的前提下……十年，對於你們來說，是一個很長的時間了……”
說到這裏，金泰俊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手腕上的百達翡麗。
他這個小動作，無疑加重了宋槐和陸席城的緊張。
十年！
十年以後陸席城就快四十歲了，按照現在的情況，世界會不會被毀滅了還不一定。
這件事情，陸席城需要向上麵匯報。
但是按照金泰俊有恃無恐的態度，應該也不懼怕這一點，可陸席城還是不能果斷地拒絕。虛與委蛇道：“請給我們時間考慮。”
金泰俊風度翩翩地站起來，篤定笑道：“當然，但是希望不要太久！因為你們的損失會比我更大！”
金泰俊離開後，宋槐和陸席城再沒吃東西的興致。
宋槐憂心忡忡問道：“怎麽辦？”
陸席城當然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他萬事謹慎的性子，擔心隔牆有耳！
將宋槐扶了起來，他麵色凝重地說：“我們回去再說吧！”
兩個人都不想走路，更不想拍照了，陸席城將司機招了過來，兩個人直接回到陸家。
陸家的白天一如既往的清靜。
現在正值午覺時間，陸老將軍有午睡的習慣，沈芷桐也帶著妞妞在房間裏睡覺。陸愛國自然是出去上班了，陸秩則和陸崢銘也不在，連白靜姝都因為婚禮的事情，在外麵奔跑。
宋槐心裏突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空虛感，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少去了很多和別人交代事情的麻煩。
兩個人悶不吭聲地回到房中，宋槐在床沿上坐下來，望著陸席城健碩的讓她迷戀的身體，宋槐再也忍不住問道：“你準備怎麽辦？”
陸席城的心情自然也不輕鬆，一直假借脫衣服等一些小動作來掩飾自己。
宋槐問起，他避無可避，蹲下來，跟宋槐循循善誘一般地道：“我並不準備讓你去！”
宋槐本能地想問為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她自己也明白了原因。
眼神沉下來，宋槐道：“可是寶寶怎麽辦呢？”
陸席城道：“寶寶當然很重要，但是再重要，也不能讓你去冒險。”
宋槐沉默了一會，一雙手溫柔地撫摸到肚子上：“他也是一個小生命，現在能動能睡的，跟別的寶寶並沒有什麽不同，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他……”想到有一天寶寶會以死亡的方式離開自己的身體，宋槐眼淚彌漫出來。
陸席城又何嚐舍得孩子？可是男人的心到底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孩子不在他的肚子裏，他無法像女人一樣去體會那種母子相連抽骨剝肉的親密感情，所以他可以更加理智一點。
“我們都還年輕，我們還可以等！他說要十年，即便不是危言聳聽，那也是基於他自己的判斷而已！”
怕宋槐接受不了，陸席城把語調放得很緩慢。“他可能對我們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但是不可能完全掌握。你要相信國家的力量，任何一個集團，不管他有多麽牛逼，都不足以和一個大國的國力相抗衡！何況現在，參與到這件事來的已經不止我們一個國家。”
宋槐確實不知道國家對於這件事情的執行力度，陸席城的話無異於給她黑暗的心裏開了一道窗戶，因此表情也比之間平緩了一點下來。
陸席城看說話終於有了一點成效，握著宋槐的手，進一步開導道：“看過電影《2012》嗎？”
宋槐想到了一點他要表達的內容，點了點頭。
陸席城道：“現在的世界情況跟那個電影有些相像，雖然不是以洪水而是以病毒的這種方式——當然事態還沒有那麽糟糕，我們還有時間控製大局。我說這個的意思是想讓你明白，這個世界如果團結起來，力量是很強大的！我們國家連諾亞方舟都可以造出來，所以我也相信，就算病毒猛如洪水，我們依然會有解決的方法！世界不會毀滅，我們也都不會死，所以我也要你冷靜下來！”
宋槐沉默不語。
陸席城說得很有道理，大道理宋槐也能明白，可是一想到孩子會離開自己，她就心如刀割，無論如何也不能割舍。
“所以，你覺得我們現在要把孩子打掉嗎？”宋槐的心已經碎成一片一片的，可是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神態和語調都出奇的平靜。
這個問題把陸席城也給問住了。
就算不能完全相信金泰俊所說的話，但是至少也有這個可能。
孩子也許會在七八個月的時候死掉！
W病毒隨時會爆發，反噬宋槐的身體！
到時候死的可能就不僅僅是孩子了，宋槐也會有生命危險！
陸席城當然知道現在把孩子打掉，防患於未然，那是最保險的做法！
可是麵對宋槐那沉痛又帶著深深期望的眼睛，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麽狠心的話來。
陸席城低下頭沉思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再給自己一點時間。
他道：“再看看吧！我先去向上麵匯報，了解一下最新的情況，然後再做判斷！”
宋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這個結果雖然依然不樂觀，但是總比馬上要做決定要好一點。
石階上的事情是瞬息萬變的，也許遲兩天結果就會不一樣也說不定。
宋槐同意了這個說法。
陸席城得到這麽大的一個情報，又安撫好宋槐一會，馬不停蹄地感到了軍區，去跟上頭聯係。
宋槐獨自呆在家裏，躺在床上，思緒紛亂如麻，內心卻出奇地平靜。
平靜得就好像一攤死水一樣。
她很想大哭一場，可是隻是默默地流了一下眼淚，淚腺就像幹涸了一般，無論她怎麽難過，怎麽努力地擠，也擠不出來了。
或許是心裏明白，哭也無濟於事吧！
她的內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誘惑她。
無論陸席城有多麽可靠，說得有多麽篤定，她潛意識裏意識到陸席城是無法解決這件事情的！
如果這麽容易解決，金泰俊為什麽還敢這麽自信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金泰俊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既然他們這個孩子是首例成活最久的胎兒，那麽這個孩子的價值對於金泰俊來說，會比對宋槐更加重要！
按道理說，金泰俊不會加害宋槐才對！
可是如果孩子救活下來，會健康嗎？會不會半死不活的，或者成為癡呆殘廢，卻依然還要淪為可憐的試驗品？
賦予這樣的生命給孩子，到底是對孩子的仁慈還是殘忍？
即便孩子健康，那些人能把孩子還給她嗎？他能順利地走出實驗室嗎？
她落到那些人手裏，那些人會不會殘害她？
她會被害死嗎？
無數的問題困擾著宋槐！
宋槐發現，無論怎麽選擇，都無法得到輕鬆的結果了。
真是絕望極了，好像世界末日已經提前到來了一樣。
想著想著，宋槐索性起來，洗掉臉上為了拍照而畫的厚厚的水晶裝，換了適合日常的淡妝，然後提上包包，穿上厚實保暖的衣服，去上班去了。
軍區醫院裏。
顧瑤瑤的突然流產招來了梁家和陸家的所有人。
顧母最近心情鬱悶，因為兩個女兒都愁眉不展。
顧夢夢自然是因為鬱景濤的失蹤，而顧瑤瑤則是因為懷有身孕和梁焱的狀況。
這天上午，顧夢夢已經打電話通知了顧母鬱景濤已經回來了。
顧母本來對鬱景濤這個女婿不甚滿意，奈何女兒喜歡。失去鬱景濤的這段時間，顧母已經多次聽顧父念叨鬱景濤的各種表現，對他已經有所改觀，慢慢接受了他作為女婿的事實。
聽到鬱景濤已經回來了，這算是多日以來陽光終於照進了他們家那個布滿陰霾的角落，她心裏歡喜，連牌也不摸了。
高高興興帶著傭人到菜市場挑選新鮮的食材，準備好好張羅一頓，吃一個歡喜的團圓飯。
沒想到剛買菜到家，就聽見了顧瑤瑤流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