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隻剩下宋槐和白靜姝兩個人,氣氛一時間非常尷尬。
宋槐心裏非常忐忑。
白靜姝來到這裏,就好像到了自己的王國一樣,怡然自得,行為舉止不知道比宋槐流暢自在了多少倍。
她看了一眼宋槐,身姿驕傲地走到陸愛國的大班椅上坐下,然後將椅子轉過來,對著宋槐。
“宋小姐,我想我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不久之前,我們曾經打過一個賭約,你還記得嗎?”
宋槐手指下意識地停止了腰身,無畏地對上白靜姝道:“我當然還記得!”
白靜姝玉掌突然拍在堅硬的黃梨木桌上,雙眼射出痛恨的神色,“你既然還記得,現在又出現在我們陸家的總公司,你什麽意思?”
宋槐說:“你的目的是要讓我離開你兒子,但是我們兩個人真心相愛,我是不會退讓的!”
白靜姝詫異地盯了宋槐幾秒,突然狂放地笑了起來,然而倏的一下,又沉下一張玉臉。“真心相愛?虧你也說的出口!你也不拿塊鏡子來好好照照自己,就你母親做出的那種醜事,居然還敢愛我兒子,真是癡人說夢!”
宋槐的臉色被激得漲紅,激動地站起來說:“我母親做什麽什麽醜事了?不過是多交了幾個男朋友,區別隻是在於,她的事情被人爆了出來,又被你們惡意炒作!現在誰沒有幾個男朋友?誰還把貞操這種事情當一回事?再說,她是她,我是我!我沒有必要為她的事情買單!你們想讓我一輩子活在陰影當中,休想!”
白靜姝秀目中閃過匪夷所思的神色,瞬間又勃然大怒道:“你還真是自欺欺人,臉皮厚到無人能敵的地步!說過的話不算數,現在又強詞奪理,你真的以為我治不了你嗎?”
宋槐說:“你當然治得了我,手段那麽毒辣!不過,一個人,活到你這種歲數,不想著怎麽修身養性,反而總是想著怎麽拆散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你不覺得自己很悲哀嗎?還是你已經空虛到除了這件事情,就再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你!你還敢教訓我?!”白靜姝大發雷霆,拍桌站起,腳往後一踢,踢得大班椅唰地一下往後滑,砰的一聲撞到了身後的牆上。
於此同時,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陸愛國滿臉溫和的笑容走了進來。
看見白靜姝,他愣了一下,隨即擰起眉頭:“媽?你怎麽會在這裏?”
白靜姝指著宋槐,氣咻咻地說:“你來得正好!這裏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給我把她趕出去!”
陸愛國幾乎不用想,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從容地將手上的文件夾放下來,滿臉堆笑地說:“她是我約來談事情的!倒是你,爸爸在做董事長的時候,就有明文規定,家屬不能來公司!你身為我的媽媽,還帶頭先破壞,你叫我以後怎麽管理手下的人?”
白靜姝聽他這麽說,就知道他是有心偏袒宋槐,心裏更加震怒,指著陸愛國說:“好啊!你們一個兩個,都是黑了心的白眼狼,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合著外人來欺負你媽……”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陸愛國就算再怎麽對家人寬厚,心裏也有些怒火了,強自按耐著說:“弟妹怎麽可以說是外人呢?也沒有人欺負你,都是你自己,沒事找事,你要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話還沒說話,被白靜姝斷然喝斷:“你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她算你哪門子的弟妹?不過是一個下賤支女生的野種而已,我說什麽都不會接受她的!這個家裏,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選一個吧!”
因為陸愛國已經來了,宋槐本來已經不想做聲的,沒想到白靜姝竟然口不擇言,沈蔓茜都已經死去這麽多年了,她還要辱罵她!
宋槐氣得咻地一下站起來,跟白靜姝怒目相向:“你說誰是賤人?誰是野種?我敬你是阿城的母親,才處處讓著你,沒想到你竟然不顧身份,說出這麽難聽的話來!我命令你,現在立即給我母親道歉!”
白靜姝怒極反笑,花枝亂顫道:“道歉?這真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你母親是怎麽樣的人,現在不用我說,整個T城的人都知道!你竟然妄想我給她道歉?你還知道羞恥二字是怎麽寫的嗎?”
宋槐氣得酥||胸起伏,一股怒氣堵在胸口。她本來就不是一個特別會吵架的人,在陸愛國麵前,就更不敢胡言亂語,以免姿態難看!
一時間,氣得眼圈都紅了,卻無處發泄。
白靜姝見她啞口無言,得意地笑道:“怎麽,你沒有話說了嗎?沒話說就趕緊給我消失!沒人想看見你!”
宋槐努力調整了一下情緒,息事寧人道:“我不是沒有話說,隻是不想跟你吵!我的人生怎麽樣,我母親的人生怎麽樣,不是你說了算!我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問心無愧?哈哈哈哈……”白靜姝還要再說,陸愛國徹底不耐煩了,斷然喝道:“行了,都少說一句!你們當我這裏是什麽地方?能好好說話地就留下來,不能的就請離開!”
他好歹是千億級別集團的掌舵人,那張臉一沉下來,也挺嚇人的。
宋槐這次來,本來也是有求於他,見他發了怒,自然就不敢吭聲了。何況,白靜姝本來就是他的母親,他平時雖然對宋槐和顏悅色,也不反對她跟陸席城的婚事,可是在他心中,宋槐到底占了多少分量,這誰知道呢!
白靜姝則得意起來!陸愛國兩個人一起罵,沒有變幫宋槐,在白靜姝心裏,這就是站在她的那一邊了。
白靜姝笑道:“聽到了沒有?這裏是我們陸家的地盤,現在叫你離開啊!”
宋槐的心裏一陣焦急,她來是有正事要跟陸愛國說的!現在正事一點沒談,卻莫名其妙地跟白靜姝吵了一架,還醜態畢露,這叫她怎麽辦?
陸愛國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威嚴地坐下來,點燃了一支煙,沉默地抽了兩口,卻說:“媽,你先回去,我和小槐還有正事要談!還有,這裏是我的辦公室,以後你有什麽事情,就在家裏說,辦公室不能再來!至於阿城的事,他有他自己的主見,以後你也不要管了!”
白靜姝難以置信,扭過身來,兩眼睜得老大,對陸愛國說:“你叫我離開?你別忘了,你這個位置是怎麽得來的?我也有陸家的股份,就算在董事會上,我都還有發言權,你這裏,我憑什麽不能來?”
陸愛國勾起唇角,吐出一口煙霧,諷刺地說:“你要是覺得我不配坐這個位置,現在還可以收回去!不過,現在,即便是爸爸,也不敢對我說這樣的話了吧!”
他那個表情實在是太高冷,好像在平時溫和端厚的表情上帶了一個冰冷的麵具一樣,白靜姝看得發愣,宋槐則是內心一寒。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不管他平時怎麽善解人意,怎麽溫文爾雅,一端起架子來的時候,那還是非常嚇人的。
宋槐不由自主,打起了退堂鼓,想走,卻又不敢走!
白靜姝則說:“你用不著趕我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要做什麽勾當?現在宋家是騎虎難下,她來借錢來了!屬於我們陸家的財產,你一分也別想動用!”
陸愛國大模大樣地癱在椅子上,突然冷笑了一聲,“媽,這句話,你得去跟阿城說!他個人名下的財產,就足夠把整個麥團都買下來!所以,即使我什麽都不做,這件事的重點也不在我身上!”
白靜姝心裏一凜,這正是她所擔心的地方。
這些天,她一直叫人盯著宋槐,剛才見宋槐來陸氏,她立馬就趕來了!
可是,她能阻止陸愛國,她能阻止陸席城嗎?
陸愛國就算心裏不爽,至少還會看點母子情麵,而陸席城嘛……
白靜姝突然沒了心思,對陸愛國說了一句:“反正,我不允許你幫她!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留下這句話,又警告地瞪了宋槐一眼,她扭著依然保養得很好的身子走了。
白靜姝離開以後,麵對著突然變得冷漠的陸愛國,宋槐非常不自在起來,叫了一聲:“大哥……”
陸愛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心情似乎變得非常糟糕。
他也不理會宋槐,自顧自地猛地吸煙,高大尊貴的身影很快被煙霧籠罩,臉色變得晦暗不明!
宋槐正忐忑不安,他突然又將煙頭狠狠在水晶的煙灰缸上狠狠摁滅了!
然後他舉起遙控器,對著半空摁了一下。
辦公室裏的空氣淨化係統突然呼呼運轉了起來,瞬間將室內的煙味抽得幹幹淨淨。
宋槐實在不知道他這個反應算是什麽意思,她驚覺,她對這個大哥其實一點都不理解。
一般來說,平時脾氣很好的人,一旦發起怒來會更加可怕!
宋槐情不自禁地打起了退堂鼓,對陸愛國囁嚅地說了一句:“大哥,要不,我還是先離開吧!”
陸愛國伸出一隻修長的手臂,半空中按了一下,示意宋槐稍安勿躁,然後接通室內電話,對外麵的秘書說:“小王,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