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推了推鬱景濤的身體,“你翻個身子,我幫你按摩一下!”
鬱景濤現在根本連動都懶得動,直想著挺挺的睡死過去。
無奈顧夢夢很執著,一個勁地推他,他隻好翻了個身子。
這樣一動,身子就像已經報廢很久的機器,所有骨節的嘎嘎嘎的叫,鬱景濤痛得想罵娘,他的心裏十分懊惱。
顧夢夢倒是很用心,柔軟的指頭,一下一下按在他的腰眼和酸脹的背部肌肉上。鬱景濤剛開始的時候痛得渾身顫抖,嗷嗷直叫,後來肌肉按開了,也就漸漸體會到按摩的妙處,不知不覺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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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席城的治療分為兩部分。
第一部分,因為怕骨頭會長歪,原先固定在裏麵的鋼板不能拆除,這個過程中,皮肉和裏麵的骨頭會一起長好。
第二部分,等確定骨頭長好了,還要做個小手術,將皮肉切開,將裏麵的鋼板取出來。然後,再用藥液泡上一天,讓皮肉重新長回來,這就完全恢複了。
此手術聽著有點恐怖,但是對於經常受傷,甚至數次掙紮在死亡線上的特種精英來說,也不算什麽了。
路席城在醫院裏熬了這麽許多天,今天早上,終於迎來了希望的曙光——他已經獲準出院了。
這天早上,陽光普照,空氣雖然冷冽,但是純淨度很高。吸一口氣到肺裏,便覺得整個人清清爽爽,好像身體裏麵所有廢舊汙濁都被滌蕩幹淨了似的。
一大早,白靜姝就穿上漂漂亮亮的衣服,帶上顧瑤瑤,喜氣洋洋地來了醫院。
陸席城已經穿上一身爽利的衣服,站在特殊住院處大樓門口,正在跟院長和一票負責的醫生告別。
他的幾隻小狼和勤務兵也都來了,還有之前負責守衛的護兵,各個穿著筆挺的軍裝,臉上精神飽滿,洋溢著歡快的笑容,把分別的場麵弄得十分歡快熱烈。
“院長,各位醫生,這些天,真是辛苦你們了。”陸席城十分真誠地說了一句。
“陸隊長的身體是國家的寶貴資源嘛,應該的,應該的!”院長拍了拍陸席城的肩膀,笑道:“雖然經過各種儀器的測試,你的骨頭都已經完全恢複了。但是作為醫生,我們還是要建議你,最近不要做高強度的訓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傷害。我看這戰狼大隊,也不是離開你一天就不行。你看,這些日子你都沒在,他們不是一樣做的好好的嗎?”
“對呀陸隊,你還是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先吧,別想著操練我們!”他的一個大兵笑嗬嗬地說。
“我看你們明著是關心我,但實際上是你們想偷懶吧!”陸席城瞪著眼睛喝了一句。
“陸隊,這你可就冤枉我們了!我們可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你看我們像是會偷懶的人嗎?”另一個大兵高聲道。
“我看像!”陸席城又瞪了那個人一眼,隨後也嗬嗬笑了起來。
石愛國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尉軍裝,笑著出來打圓場。
“院長,各位醫生,你們放心吧!我們會監督好陸隊,暫時不讓他帶兵,也不讓他訓練的。我們這麽多人,總不至於離了陸隊一天,整個大隊就會垮掉的!”他的年齡和資曆都擺在那裏,為人又特別的穩重,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無端地讓人信服。連陸席城都隻是眼裏含笑地看著他,沒有站出來反駁,仿佛對他很很是欣賞和信任。
這麽說著的時候,白靜姝就領著顧瑤瑤來了。
她看見陸席城已經能夠站起來,而且穿上她讓人送來的高定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高大俊朗,神采奕奕。
她心裏十分高興,臉上幾乎要笑出一朵花來了。
“真的已經好了呀!來,站出來,轉一個圈,給媽媽瞧瞧!”她一上來,就熱情地雙手捧住比她還高出一個頭的陸席城的臉,就差沒有在陸席城的額頭上親吻一下,搞得陸席城十分尷尬。
陸席城笑道:“媽,這麽多人看著呢,你好歹給我一點麵子……”
白靜姝心裏高興,也不多做糾結,隻是退出來兩步,仰著頭,萬分歡喜地看著陸席城,就好像他是什麽新鮮事物一樣。
石愛國站出來打招呼,客氣地叫了一聲:“陸夫人!”
宋槐也一邊叫道:“媽!”
似乎宋槐的稱呼讓白靜姝有些不高興,但是好在人多,她也沒有發作。眼神從宋槐臉上一帶而過,然後對石愛國點了點頭,表示回應,又對醫生笑道:“院長,我兒子已經完全好了吧?”
院長笑道:“完全好了,完璧歸趙!”
大家都喜氣洋洋的,誰也沒有不和諧的聲音。
眾人又客氣了幾句,先跟醫生告別。然後陸席城到底關心部隊,又低聲跟石愛國吩咐了幾句,對身後的大兵,則是麵帶笑容的大聲喝斥。
那些大兵臉上全都有著真摯的笑容,被訓了反而好像是中獎了似的,笑得更加熱烈。
白靜姝在一旁等了許久,終於開口道:“好啦!你爸爸爺爺都還在家裏等著呢,怎麽搞得像依依惜別似的。你能在家呆多少天啊?過兩天,還不得巴巴地跑回去,現在這段時間可是我的,誰也別想強占了!”說著,小女孩似的,把下巴一揚,強行將陸席城拉走了。
陸席城隻好笑著縱容,跟母親來到了接他的車子那裏。
白靜姝不容分說,將陸席城塞進了車裏,然後又拖著顧瑤瑤,兩個人一起上了後座。
宋槐單獨被留在了外麵。
天上的太陽將雪地照得白花花的,刺得人的眼睛生痛。
宋槐覺得有點冷。
但是也沒有辦法,她隻好拉開副座的門,坐了進去,將自己當成隱形人一樣。
車上,白靜姝似乎也完全不知道還有宋槐這個人,喜滋滋地對陸席城說:“你這次可以好得這麽快,可全靠人家瑤瑤了,以後可得好好感謝人家,知道了嗎?”
陸席城表現得很沉穩淡定,但是眼睛中卻一直飽含著笑容。
聞言,還看了顧瑤瑤一眼,溫和說道:“這是當然的,改天我一定設宴款待顧小姐。”
顧瑤瑤被他這一眼看得魂魄都飛了,趕緊低下頭,嬌俏的臉蛋上飛上兩抹紅暈。
“說什麽感謝不感謝的,隻要城哥哥能好起來,我就心滿意足了!”說著,又鼓起勇氣,抬起頭來,迎上陸席城的目光。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那麽一碰,顧瑤瑤立即覺得心髒好像被某種又柔又韌的觸手抓住了,在胸腔裏沉沉地跳動。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撞著她的耳膜,讓她有些不知道今昔是何夕了。
“怎麽還叫顧小姐,該叫瑤瑤妹妹了!”白靜姝在中間柔聲補了一句,然後一手抓著陸席城,一手抓著顧瑤瑤,將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臉上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好像老懷大慰似的。
宋槐從後視鏡上看了一眼,立即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觸到了一塊烙鐵似的,燙得她的心裏一痛,她趕緊別開眼,扭頭去看外麵飛逝的街景。
可是她又能看得進什麽呢?
陸席城的話還在耳邊。
“我需要完成一個任務,這個任務需要我去接近顧瑤瑤……有可能還會跟你離婚……如果是一天兩天,我當然知道你能堅持下來,但是年長月久……”
宋槐也不知道她可以不可以堅持下來。
如果她不知道實情,她可以鬧,可以任性地發脾氣,甚至一氣之下,可以忍痛要求離婚。
可是陸席城已經事先跟她打了招呼。
如果她不能好好配合,這就會變成她不識大體,沒有毅力,甚至不夠愛陸席城……
這都是她不願意接受的罪名。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吃了一個五味俱全的果子,自己都有體會,但是就很難說出來,那是一種怎麽樣的滋味了。
宋槐一路上恍恍惚惚,盡量不去關心後麵所發生的事情,汽車就這樣進了陸家的大宅子。
一屋子的人,除了陸老將軍,都站在門外麵迎接陸席城。
大家都穿著嶄新的漂亮衣服,臉上喜氣洋洋的,好像過大年似的。
宋槐的腳剛跨下來,突然響起了鞭炮聲,嚇得她往後一縮。
但是陸席城卻從另外的一邊下來了,她隻好也硬著頭皮下車,看著那一長串鞭炮燃燒殆盡。
鞭炮過後,陸席城無奈地笑道:“媽,這是幹什麽呀!”
白靜姝說:“最近都晦氣極了,正好放串鞭炮,炸炸小鬼,也炸炸小人!”說著,眼神往宋槐這邊意有所指地一瞟。
“你這是封建迷信!”陸席城隻好折衷地說了一句,並不好明著指責自家母親。
“你管我是什麽?難到你剛從醫院出來,就要惹你媽生氣嗎?”白靜姝嗔怪地盯了兒子一眼,陸席城是徹底不好再開口說話了。他才病好歸來,白靜姝最近沒少為他擔驚害怕,他總不好一開口就得罪她的。
對於白靜姝的含沙射影,宋槐那真是十分的無奈,好在很快有人來打圓場,陸建德在廊簷下,笑眯眯地喊了一句:“還傻站著做什麽,還不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