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在抽絲剝繭中,看清了事實的真相,對鬱景濤已經十分反感,所以一張玉臉也開始冷下來。
鬱景濤也沉默著,低垂著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良久,他終於揚起眼睫,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如刀,好像能割開人皮膚的利刃,讓宋槐覺得一陣顫粟。
“小槐,你變了!心腸變得冷硬,變得冷酷無情!”
“我們都在變!你不能指望你已經走得很遠了,而我還停留在原地,永遠仰望你的背影,不是嗎?”
“不管你信不信,在我心裏,你才是我永遠的女人!隻要給我兩三年的時間,我就可以混到一般人難以達到的高度,到時候,我再娶你,你看可以嗎?”鬱景濤眼裏出現一抹堅定的目光,宋槐卻開始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光看著他。
“你把你現在的妻子擺在什麽位置?”
鬱景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突然伸出手指,在宋槐鵝蛋般光滑的臉上輕撫了一下。
“隨你怎麽想吧,好好考慮我的意見,讓你的男人少受一點苦,嗯?”
宋槐感覺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側開頭,果斷拒絕道:“不用了!他比你有本事,我想沒有你的藥,他也會好的。”
她心裏已經十分後悔這次見麵,因此一秒鍾都不想多呆了,站起來拍下一杯咖啡的錢,轉身便走。
鬱景濤也沒有追,看著宋槐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一抹深邃刻骨的算計笑意。
宋槐終有一天,還是會回來找他的。
因為陸席城身上可不僅僅是骨傷那麽簡單,那個女人還在他的身體裏埋下了一枚隱形炸彈。
這種東西,隻有他們才能解。
所以他,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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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果!”咖啡屋門外,顧瑤瑤得意地瀏覽剛才所拍到的照片。
“本來還隻是想來看看那個賤女人來幹嘛,沒想到會有這樣意外的收獲!哼哼,紅杏出牆,水性楊花,城哥哥才受傷兩天,她就耐不住寂寞了,我看她這回怎麽解釋!”
照片拍攝的角度和光影都很不錯,咖啡屋裏麵光線昏暗,而這兩個人不論是眼神表情還是肢體動作,都曖||昧連連。
如果這些照片拿去給姐姐看,也夠鬱景濤喝一壺的吧!
她就看不上他那小白臉的樣子,家裏窮得要死,長相一般,氣質也不好,生活中讓人無法忍受的毛病還一大堆!
跟那個賤女人根本就是天生一對,還想進她顧家的門,簡直是癡心妄想。
梁焱看著手機中不斷翻過的照片,敏||感地從顧瑤瑤的話中找到兩個點。“‘城哥哥’是誰,照片中的那個男人,好像是你姐夫吧!”
顧瑤瑤現在心思全被照片吸引了,哪還管這個照顧她收留她一||夜的恩人!
頭也不抬道:“他憑什麽當我姐夫?就他那窮酸樣,給我們顧家提鞋都不配!”
說著,收起手機,抬腳就走。
梁焱沒有得到心中的答案,趕緊追上去。“喂,你去哪?!”
顧瑤瑤說:“當然是回家,拿照片給我姐看去!”
梁焱說:“你還沒有告訴我‘城哥哥’是誰?!你等等我啊!”
顧瑤瑤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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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景濤在咖啡店中又坐一會才離開。
寒風吹起他的衣擺。
這套衣服他一直不太舍得穿,現在也還很新。
一千多塊錢的大衣,當時,對他來說,是一件自己還消費不起的奢侈品。
但是現在,他的一條內||褲,一雙襪子,也超過這個數字了。
他現在恨不得打自己一拳!
自己的這個行為真是傻透了!
他想表達什麽呢?
以為穿上舊衣服,就能喚會宋槐對他的感情了嗎?
女人的心一旦堅硬起來,真的比萬年冰川還難以攻破,他明明可以采取強硬手段,為什麽要自己放低姿態?!
果然,他還沒有習慣富人的那一套行事規則吧!
難怪顧夢夢有時候會用嫌棄的眼光看他!
看來,他還是不夠狠!
鬱景濤看見眼前有一家藥店,抬腳往那邊走去。
突然,一輛保姆車擦著他的褲腳停下來。
鬱景濤嚇了一跳。
車門唰啦一下打開,露出一張中年男人的麵無表情的臉。“鬱先生,我們家小姐請你走一趟!”
鬱景濤警惕地看了看車廂,那車窗的膜貼得很深,因此車廂裏的光線很黑暗。隱約中,可以看見車廂裏除了司機,還有另外三個男人,他們都穿著刻板的黑西裝,白襯衫,沒有打領帶。
看那個樣子,他們的身份應該是保鏢。
鬱景濤沒跟什麽“小姐”有接觸,他的腦海中立即跳出那個神秘女人的背影。
“你們家小姐是誰?”他謹慎地問了一句。
那男人說:“你去了不就知道了!”不由分說,抓住鬱景濤的手往車廂裏一拽。
車廂裏落腳的位置很寬,鬱景濤幾乎沒什麽反抗,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了進去。然後那個男人一個刀手下來,他的視線就完全陷入黑暗了。
車門立即關上,房車消無聲息地迅速開走,沒有引起路人的一點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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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瑤回到顧家,進到顧夢夢的房間。
青天白日的,顧夢夢一席血紅色的睡袍,正依靠在窗邊的貴妃椅上,喝一杯紅酒。
日光從窗戶上照進來,給她的身影投下一抹綺麗的光線。
看見顧瑤瑤冒冒失失的,她聲線慵懶地道:“進來怎麽不敲門?昨晚上又到哪裏野去了!”
顧瑤瑤從她半開的胸口望進去,她裏麵竟然是穿著一套紅黑相間的性||感蕾絲內||衣,看那樣子,應該是剛起床還沒有洗簌吧!
這套戰衣,大清早的又喝紅酒,是因為昨天晚上勾引鬱景濤無果而欲求不滿嗎?
那正好了!
顧瑤瑤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我給你看一樣東西,等你看完,估計你就不會計較我不敲門這種小事了!”
她將手機翻出來,給顧夢夢看剛才拍到的照片。
顧夢夢越看,臉色越難看。到了最後,鬱景濤撫摸宋槐臉蛋那張,她玉指一掐,直接將手上的高腳杯捏斷。
玻璃紮進她的手裏,白皙的手指上流出鮮紅的血。
果然是為了這個賤人!
“照片你在哪裏拍到的?”
顧瑤瑤將剛才在咖啡館裏看見宋槐和鬱景濤見麵的事情說了一遍。
顧瑤瑤在一旁的梳妝台上隨意抽了一張美容巾,裹住自己正在流血的手。
她在轉身的瞬間,就已經想到了主意。
“你拿這個來給我看,不會就想邀功那麽簡單吧!說吧,什麽要求?”
顧瑤瑤得意地笑了一下。
“聰明!既然你的男人和我男人的女人搞在了一起,說明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我們各取所需,怎麽樣?”
顧夢夢冷笑了一聲。“你的男人?你也不害臊!你在別人麵前晃了十幾年,人家記住你的臉了嗎?”
顧瑤瑤惱羞成怒,臉色漲紅起來。“你到底站在哪邊啊!難道老公讓人家搶了很光榮嗎?城哥哥本來就是我的,要是沒有這個賤人搗亂,我們早結婚了!再說,我要是能嫁進陸家,對我們顧家不是也有好處嗎?!本來上次,媽媽好不容易越到陸阿姨,都已經要成功了……”她越說聲音越小下去,因為隻有她自己心裏明白,自己在陸席城心中是個什麽地位。
顧夢夢寒著一張臉,在鋪滿長毛地毯的房間裏踱步。
她能夠容忍鬱景濤暫時還無法完全融入上流社會,本來也是招贅的男人,她沒指望他能夠成為她的天。
但是,她卻不能容忍他背著她還搞小動作!
再說,陸家也是望族,可以說跟他們顧家門當戶對,如果撮合了妹妹跟陸席城的事情,不僅能打擊到情敵,對他們顧家,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顧夢夢從小被顧父當成繼承人培養,心思不知道比從小就被保護起來的顧瑤瑤縝密厲害多少倍。
她當即有了判斷。
“你要我幫你,也行!不過這件事情,不要告訴爸爸媽媽,知道嗎?”
顧瑤瑤眼睛一亮,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姐姐你最厲害了,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顧夢夢伸出一根食指,向顧瑤瑤勾了勾。“那還不過來!”
顧瑤瑤覆耳過去,兩姐妹秘密交談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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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景濤悠悠轉醒的時候,首先傳入腦海的,是後脖子的一陣疼痛。
他努力地睜了睜眼睛,發現眼前還是一片黑暗,以至於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醒了,還是在做夢。
隨即,被人強行拉上車的一幕突然撞入他的腦海,他立即嚇得一個激靈,脊背上竄上一層涼意。
他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被牢牢地綁在了一張凳子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周圍的環境好像很空曠。
有涼風嗖嗖嗖地刮進來,讓他發起了抖。
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夫人?”
周圍除了風聲,都是寂靜。
過了一會,一個像揉碎了冰渣的男聲突然響了起來:“夫人?是誰?”
不是那個神秘女人綁的他?
這個認知讓鬱景濤心裏一沉,脊背上竄上一陣冷汗。
“你們是誰?綁我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