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閨蜜

  宋槐蹙起秀眉,“海南?”


  陸席城說:“嗯,是我的另一個手下,上次開會時,你見過了的。不過他留守了,沒跟我們去B國,你可能沒事什麽印象。”


  宋槐說:“我出去喝個咖啡而已,你就叫人跟著,這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陸席城沉下臉來,非常認真地說:“這沒什麽不合適的。T城是反恐重地,我平時得罪的人多,雖然在這地界上,一般的人也不敢得罪我。但是,總有些不長眼的蝦蟹不自量力,你帶著個人總是好的,免得發生意外。”


  看他說得很認真,宋槐也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可是出入都讓一個陌生的男人跟著自己,而且對方的軍銜至少還是個中尉,這會不會太折壽?

  看出宋槐的為難,陸席城拍了拍她的小臉,說:“乖了,你身邊有個人,我才放心!”


  宋槐老大不願意,嘟著小|嘴說:“那為什麽不可以是文麒,我和他比較熟一點,你叫他跟著我。”


  陸席城冷著臉說:“文麒不行,他的性格太跳脫了,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他不給我惹事就不錯了,叫他跟你,我不放心?”


  宋槐想了想藤夜那個冰塊,雖然心裏也很抗拒,但好歹相處過幾天了嘛!

  “那藤夜呢?”


  陸席城虎著臉說:“他不行,我有任務另叫他去做!”他心裏想的是,如果派給藤夜這樣的任務,他表麵上雖然不會說,但背地裏不知道會給他下多少絆子。即便是陸席城,也不敢輕易去捋他冰涼的虎須。


  宋槐又想到石愛國,這更不行了。


  這人年紀大了點不說,還總是一副領導人的風範,舉手投足之間,沉穩風趣,總覺得格格不入。叫這樣的人跟自己出去,宋槐會覺得自己像一個隨時還要被照看的小孩,除此之外,人家還已婚……


  歎了一口氣,“這個蕭海南又是個什麽人啊,好不好相處?”


  陸席城看宋槐終於妥協,滿意地眨了眨眼,“他不過是我的手下,你管他好不好相處?有事就叫他去辦,沒事你就當沒他透明……”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八旗子弟,人長得好,身份也足,你帶出去,能應付各種場合,備有麵子!”


  宋槐聽他說了良久,這才恍然大悟,不屑地“切”了一聲。


  “說了那麽多,原來是為了你的麵子,怕我出去給你丟人啊!我還以為你真的關心我!太傷心了,你走,別打擾我睡覺!”


  說著,伸出玉足,輕輕地踢了陸席城一下。


  身體就像是已經要進收購站的破舊似的,稍微動一下,如果能發出聲音,估計會咯吱咯吱響了。


  宋槐懶得理陸席城,扭身閉眼睡了。


  陸席城也不多做解釋,輕柔地將宋槐的腳送進去蓋好,又百般細心地給她掖了掖被角,才輕聲地帶上門,出去。


  *

  宋槐這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身體雖然也還沒什麽力氣,但是比早晨好了不少。


  宋槐懶洋洋地起床,踩著綿軟的毛拖,去拉開厚重的窗簾。


  天空放晴。


  漫天的黃沙被帶入泥土裏,空氣顯示出一種少有的清冽幹淨味道。


  窗外所有的景物都濕漉漉的,在明豔的陽光下,亮堂堂的,耀得人睜不開眼。


  宋槐推開窗子,外麵清新冰冷的空氣猛灌進來,吹走室內的濁氣,讓人精神大振。


  宋槐冷得一個哆嗦,卻沒有關窗,而是轉身進浴室梳洗泡澡化妝。


  這樣一折騰,又去了一個小時。


  等宋槐出了軍官公寓的樓道,一輛流線型的銀白色阿斯頓馬丁已經停在門口。


  駕駛座上一個年輕俊雅的男人,穿著一套銀色的高訂西裝,外罩一件銀灰色的毛呢大衣,連頭發都是烏黑發亮的,柔軟地在冷風中飄搖。


  看見宋槐下來,那人脫下黑色的墨鏡,漂亮的丹鳳眼斜過來,示意她上車。


  這就是蕭海南?


  這就是她的司機兼保鏢?


  宋槐無語望蒼天,垮下了小肩膀!


  她身上是一件橡皮紅的皮毛大衣配一條淺咖啡色的羊絨圍巾,腳踩一雙小牛皮靴,看上去也不賴,價錢小五千呢!

  但是比起她這個司機來,估計她這一身連他那隻眼鏡的價格都不到。


  也難怪白靖淑要看不上她了,跟這些真正的貴公子比起來,她頂多像是個被豪門送出去賣菜的小保姆。


  蕭海南不愧是正兒八經的八旗子弟,他身上仿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清貴優雅氣質,看見宋槐在原地呆愣不動,不過是一揚眉。“還不上車?”


  聲音也是清清淡淡的,像是落花飄在水麵上,帶著一種不動聲色的輕慢。


  宋槐無法,拉上車門上車。


  因為風大,蕭海南輕輕瞥了宋槐身上一眼,默默地將車棚升上來。


  宋槐的視線不經意落在他漫不經意操作的手指上。


  他的手也好看得過份,白皙白皙的,如蔥尖一般,不見任何骨節和老繭。


  這也是一個特種兵的手嗎?

  說是彈鋼琴的還差不多。


  蕭南海根本不以為意,車弄好了,便問宋槐:“去哪?”


  宋槐報出一個小咖啡館的名字。


  其實那個咖啡店很小,不太有名,位置也偏,但是這人就像深知T市所有消遣場所一樣,連導航都不用,熟練地發動車子。


  車子平穩地駛出了軍營。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任何話說。


  宋槐撐著腦袋看車窗外飛逝的景物,蕭海南放了一首張學友的《心如刀割》。


  這首曲調悠揚,卻帶著濃濃悲傷的曲子,一直循環往複,直接將她送到了咖啡館的門口。


  蕭海南將中控打開來,也沒有下車為宋槐開門,簡單地說:“我在馬路對麵抽煙,你好了,直接打我電話。我的號碼已經存在你的手機裏了!”


  宋槐訝異地拿出手機來,一翻,果然,蕭海南的名字安安靜靜地躺在她手機裏了。


  這,這是什麽時候弄的?

  是陸席城給她存的嗎?

  看來,她回去,要和陸席城討論一下她的隱私問題。


  蕭海南根本不理她,輕慢地扭轉方向盤,把車開到對麵,停下來。


  下一秒,他果然點起了一支細長的特供煙,沉默地抽了起來。


  宋槐再次無語,隻得轉身,打開了咖啡館的門。


  大冷天裏逛咖啡館就是有這點好,咖啡館裏暖洋洋的,三兩個人。


  一進去,一股濃香的咖啡味撲鼻而來,讓人聞著開心。


  王潔已經到了,看見宋槐的身影,高興地朝她招手。


  王潔跟宋槐同齡,她剪著一頭短發,圓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瓜子臉,臉蛋上卻總是有兩團嬰兒肥,被咖啡館的暖氣一熏,紅撲撲的,看上去非常喜人。


  宋槐在她的對麵坐下來,王潔湊近了,朝宋槐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什麽情況?還不從事招來?”


  宋槐將身上的圍巾手套都脫下來,無奈地拉長語調說:“什麽什麽情況啊?你問問題,也得讓人聽明白了,才能回答你不是?”


  王潔朝咖啡館對麵的阿斯頓馬丁努了努紅|唇,說:“你少給我裝傻,那是誰,我可看見了啊!”


  這時候,咖啡館的老板娘衛薇親自上來點單。


  她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穿著一條咖啡色的長裙,帶著咖啡館的圍兜,梳著一個公主頭,簡簡單單,卻非常有氣質,也很文藝範。


  她的老公也是一個風度翩翩,非常有內涵的男人。在深圳開了一家專門做空氣淨化機的公司,身家比起頂級富豪來,也不算多,小幾十個億,外加各處房產無數。


  老公疼她入骨,不僅所有的房產都署她的名字,連公司的法人代表都是她。


  小女子開這家咖啡店,純屬業餘愛好。


  據衛薇自己透露,這家咖啡館一直處於虧損狀態,每年都要倒貼一二十萬。但她相當堅持咖啡的品質,不合心意的客人也一概都捏出去,有錢也不賺。


  這樣,倒是為咖啡館營造了良好的氣氛。


  宋槐很喜歡這裏,有空的時候,來看看書,偶爾也跟王潔聚聚,一來二去,就跟老板娘成了朋友。


  衛薇笑著說:“你可有好一段時間沒來了,今天想喝什麽?”


  宋槐對她報以友好的微笑,說:“我去了一趟B國呢!給我一杯摩卡吧,放多多的巧克力醬,我想吃巧克力,但不要放糖。另外,你做的檸檬蛋糕也給我來一塊,我還沒有吃午飯。”


  衛薇說:“好嘞!我朋友剛給我送了一盒從R本帶回來的巧克力,正好送給你們嚐嚐。”舉手招呼咖啡師上來拿單子去做,又自個倒是在一邊坐下來,跟宋槐和王潔簡單地聊了幾句。


  等衛薇走了以後,王潔才問:“你去B國做什麽?可別拿騙老板娘的那一套來糊弄我!你平時看錢,就跟看自己眼珠子似的,幾十塊一杯的咖啡,我相信你舍得喝!但出國旅遊,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說著,把咖啡杯往碟子上頗為用力地一放,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宋槐盯著王潔的眼珠子,非常認真地說:“如果我說,我去抓恐怖分子,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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