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聽顧瑤瑤紅口白牙,在那裏大放厥詞,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麽應對,聽到後麵,反而笑了。
神情頗有些嘲弄道:“顧小姐,你說這話,有什麽證據嗎?你是有什麽聲音視頻文件,還是有什麽人證物證,可以證明她是一個這樣行為不撿的人?你還自持出身名門,比別人高貴,可是對一個已經過世的老人這樣惡意誹謗,實在讓人難以揣測你是何居心?!”
說到後麵,宋槐向顧瑤瑤逼進一步,兩道視線像是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射向她。
短兵相接,顧瑤瑤被宋槐的咄咄逼人逼得俏臉一紅,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
她確實沒有什麽證據!這樣說不過是捕風捉影,外加一點自己不懷好意的揣測和汙蔑。
隻是,話一說出來,她便不得不找更多的證據證明自己的觀點,不然,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她咬了咬唇,表示受到驚嚇的樣子,弱弱地對陸氏夫婦說:“陸伯父,陸伯母,這種事情,哪有什麽證據的?不過,如果你們去問,肯定有不少人認識她的母親,而且密切的往來過!”
顧瑤瑤篤定,有誰會冒險得罪大票的富商權貴,去調查這種豪門秘辛?
她隻要把髒水潑到宋槐身上,讓她發臭就可以了。
宋槐卻臨危不懼,不僅不懼,她甚至還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來。
她的視線在客廳中轉了一圈,直接跳過白靖淑,向陸老將軍和陸建德解釋道:“爺爺,陸伯父,我的媽媽的確跟不少富人權貴交往過。不過,卻不是顧小姐所說的那種肮髒的往來。相反,我媽媽的職業還高貴文雅的——”她很有技巧地停頓了一下,“她是一位才華橫溢的鋼琴師……”
“你們都是這個圈子的人,應該很了解這種生活。富人的家裏,經常舉行宴會,我媽媽不過是受邀,去演奏或者做家庭教師而已!她一個沒有任何身份的弱女子,憑借自己的才華的技藝討生活,這本來是件值得尊敬又稀鬆平常的。怎麽到了顧小姐嘴裏,就變成是靠自己的皮相謀求上位了呢?顧小姐,你想貶低我,可以!但是以這樣的心思去揣測一位受人尊敬的女性,未免就讓人懷疑你本身的品質了!”
這一刻,宋槐盛氣淩人,說得煞有介事,好像奔騰海嘯中的一根中流砥柱,自有一股自個的精神氣,巍然不動。
顧瑤瑤被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這一段秘辛,陸席城也不知道。
他根本沒有仔細調查過宋槐的背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宋槐合了他的眼緣,他便將她娶了,就是這麽簡單!
現在聽宋槐娓娓道來,隻覺得他媳婦格外爽利,不輸人也不輸陣,配得上他陸席城。而顧瑤瑤則格外討厭,好像一副急不可耐要爬上他床的樣子,令人作嘔。
便笑了笑,力挺他媳婦說:“顧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我們在這裏開家庭會議,請問你是什麽身份?陸家的大堂上,就任由你胡編亂造嗎?你不會是想嫁我吧?那我可要說聲對不起了!我壓根看不上你!就算你披金戴銀,在我心裏,也比不上我媳婦一根手指頭!”說著,將宋槐往身邊一拉,一副伉儷情深,一致對外的架勢。
顧瑤瑤嬌生慣養,又是個未出閣芳心萌動的大姑娘,在自己心儀的對象麵前,被這樣無情的數落,芳心早碎了一地。
眼淚珍珠子一樣的滾落下來,好像不要錢似的。匆忙地抹了抹,哽咽著對白靖淑道:“陸伯母,我先回去了!”
說著,就要奪路而逃。
白靖淑忙小碎步跑出來,一把將她拉住,擁在懷裏,柔聲安慰道:“別哭別哭,你是我叫來的,沒有我的應允,我看誰能把你趕走!”
說著,狠狠地瞪了陸席城一眼,好像顧瑤瑤才是她的女兒,而陸席城隻是撿來的!
陸席城無可奈何地叫了一句:“媽——”聲音沙啞得連尾音都破了。
白靖淑看自己這個不服管教的兒子,堅定地認為他是被狐狸精迷魂了頭了,喝道:“你別叫我媽!你現在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就完全不將我們做父母的放在眼裏了!一個身世不清不白的人,你把她當寶!反而瑤瑤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你就看不見,你成心跟我做對是不是?!”
陸席城還妄圖說服自己的母親,雖然說服的語調不太好!
喝道:“難道我自己要這輩子要睡什麽女人,我自己不知道嗎!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你又有沒有尊重過我們的意見?我們的感情,在你眼裏就不值一錢嗎?以前對大哥是這樣,對我也是這樣!幸福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我知道我想要什麽樣的生活,你能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成全我一次?你覺得顧小姐好,讓她經常上門來玩玩,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想讓我換媳婦,沒門!”
高大的身影往白靖淑麵前一挺,那可真是撼山容易,撼陸席城難了!
陸愛國的一段往事,在陸家是個禁忌,何況沈芷桐還在這裏。
白靖淑飛快地瞥了大媳婦的臉一眼,喝道:“放肆!你怎麽跟媽媽說話的?我看你是被衝昏了頭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話說到這裏,視線就突然轉到宋槐身上。
本來白靖淑憋了一肚子的話,但是礙於身份,卻又不敢暢所欲言……說到後麵,氣得臉色發白,全身都在發抖,仿佛連站都站不住了!
陸席城雖然強悍,但是卻不像一般的紈絝子弟那樣,跟自己的父母勢同水火,他還是比較孝順的。
看見母親氣得不輕,他也怕把她氣出個好歹來,隻好硬挺挺地站著,閉了嘴。
宋槐看見陸席城為難,到他身邊小聲地說了一句:“要麽,我先回去?”
陸席城一把抓住她,命令道:“你不準走!今天我非要把事情說清楚不可!免得隔三差五來一次,豪門恩怨、宮鬥宅鬥,你們以為是拍電視劇啊!我忙!煩!厭惡!深惡痛絕!”
兩撥人兩相對視,勢同水火,陸老將軍又穩坐釣魚台,持觀望態度,作為一家之主的陸建德就不得不發話了。
“都坐下坐下,爸還在這呢,你看看你們,像什麽樣子?沒有外敵,自己人跟自己人幹上了,讓下人們看見了都會笑話!”
白靖淑對自己丈夫這個中庸的態度非常不滿,半含怨怒地責備道:“你就知道說我,你看看他們,有把我當成母親嗎?孩子大了,翅膀硬了,都來欺負我這個當媽的……”說著,也不知道想到什麽去了,抹了一把心酸淚。
陸建德到底是疼媳婦的,不忍心苛責她,卻又不得不主持公道。隻好委屈自己媳婦說:“你看你,瞎想些什麽,誰欺負你了?孩子長大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操太多的心,也沒用,以前的經驗教訓還不夠嗎?”
最後一句話,也不知道踩到什麽雷點,白靖淑瞬間就爆起來。
“好哇!說來說去,最後說到我的頭上了!我就知道,你們表麵上不說,但是都以為當年的事情是我做的!我說過多少次了,我沒有沒有沒有!是那些姑娘自己命絕,能怪我嗎?”
宋槐聽得雲裏霧裏,陸席城卻忍不住皺了眉,拉長了語調道:“媽,現在不是說我的事情嗎?你又扯到哪裏去了?”
白靖淑冷哼了一聲,說:“哼!你現在別來敷衍我!我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都以為我是個惡婆婆,就會棒打鴛鴦!我問你,你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如果真的上的來台麵,為什麽宋家不認她,又為什麽你不敢光明正大的帶回來,讓我們先考量考量,要來這麽一招先斬後奏?!”
陸席城見自家母親的心思已經轉圜過來,帥臉上咧出一個笑容,開始扯皮。
“這不是怕你著急抱孫子呢嗎……反正是要結婚,早結晚結還不是一樣……”
白靖淑顯然很明白自己兒子這種伎倆,一開始的時候嬉皮笑臉裝無賴,一旦不湊效,便破罐破摔,逼得對方無從選擇。
斷然打斷道:“你別想蒙混過關,你既然想讓我們接受她,就把她的優點擺出來曬曬,看她有什麽資格,做我們陸家的媳婦!”
她這個要求其實還算合理,所以陸建德立即在後麵附和道:“對啊阿城,既是你的媳婦,爸爸媽媽了解一下,這總不過分吧!”
如果這個要求再拒絕,就顯得真的心虛了。
所以兩撥人在客廳兩邊分坐下來,陸席城、宋槐還有陸婉琪、沈芷桐在一邊,陸建德和白靖淑、顧瑤瑤坐一邊。
兩廂對望,劍拔弩張,態度鮮明。
一直冷眼旁觀的陸老將軍突然發話:“好吧,把問題一次性解決了也好!你們有什麽說什麽,不準扯那些有的沒的……”他說到這裏,視線在兩撥人中梭巡了一下,對每一個人都帶了濃濃的警告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