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詭異的狀態
陸席城一邊聽著,一邊照顧宋槐吃早餐。
聞言,便公事公辦地道:“這件事情,我已經跟殷隊長交接了。之後,這裏的工作就由尹隊長和藤中尉繼續負責,而我和文中尉則要啟程回國!”尹隊長就是B國那位一直和他們協作的突擊隊隊長,此時,他也在餐桌上。
這個安排,本來也是早就計劃好的,因而大家聽了,也都沒有什麽意見。
顧夢夢卻從餐桌上,抬起頭來。
“陸二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要回國?!”她的聲音有些尖銳,頗有點頤指氣使的意思。
陸席城給宋槐的早餐包抹上黃油,聞言,冷淡道:“就是這個意思,這邊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我自然要回國。還有,除了在陸家以外,請叫我陸隊,或者首長!”連眼尾都不掃顧夢夢一眼。
顧夢夢嗤的一笑,啪的一下,放下餐具。
“告一段落?真可笑,被劫持的人質有兩個,現在隻救出了一個,算什麽告一段落!你們拿著納稅人的錢,就是這樣辦事的嗎?就是這樣保護我們平民百姓的嗎?”
她的氣焰實在是很囂張,如果她好好說話,陸席城可能還會解釋一下。但是在他麵前擺譜,免談!
將早餐包送到宋槐的口中,不屑地說:“國家養我們,不是為了某一個人服務的!我的工作不需要向你匯報!況且,隻是我的工作告一段落,又不是全都撤走,藤中尉和尹隊長不是還在這裏嗎?”
“他們能頂什麽用!”顧夢夢脫口而出。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完全將希望寄托於陸席城身上。
她臉上有些尷尬。
藤夜的眼神刀子一樣飛過來,尹隊長則把拳頭握得嘎嘎嘎響。
顧夢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梗著脖子道:“難道我說錯了嗎?這麽多天了,你們除了在這個城堡裏翻,還做了什麽?而你——”她指了一下陸席城和宋槐,“你們除了鬼混,根本什麽都沒有做!”
宋槐正在低頭切一小塊小牛排,沒料到戰火竟然燒到了自己身上。
她雖然不喜歡於人爭執,但是無妄之災,也不可能逆來順受,聞言,從小牛排抬起頭來。
“顧大小姐,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不要輕易抹煞他人的努力。這幾天,他們為了人質的事情東奔西跑,其中艱險,是你不明白的。如果你不相信軍隊的力量,可以自己找私家偵探!”
“哈哈!”顧夢夢雙手環胸,花枝亂顫地笑了兩聲。這兩天,她可受夠窩囊氣了,宋槐正好裝到槍口上。
“人質?你說得可真夠冷酷無情的!恐怕你已經忘記了,現在你口中說的這個“人質”,也曾經是你的男朋友!怎麽?有了新歡,就把舊愛給忘記了?”
被在眾人麵前揭傷疤,宋槐臉色下意識一白,可她更不可能由他人將髒水潑到自己身上。
她展開出一個很甜美的微笑,平靜地說:“聽你的意思,好像挺希望我對你的丈夫念念不忘?不過要讓你失望了,我對插足你們的婚姻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有自己的生活——”她站起來挽住陸席城的手,跟顧夢夢遙遙對峙。“既然你選擇了他,就得自己麵對得到或者失去他的命運,我沒法和你感同身受。”
“你!”顧夢夢的一雙杏眼幾乎要噴出了火,看著嬌小明豔的宋槐站在身材高大威武的陸席城身邊,竟然那麽的般配養眼,而瘸著一隻腳的她更顯得她孤立無援,形單影隻。
她顧夢夢這一生,向來風頭無兩,還從未被人這樣壓製過。
嬌軀抖了一下,聲音提高八個高度,嘲諷著道:“你別得意!你以為陸二少奶奶這個位置,你就坐得這樣穩了嗎?陸少玩玩你而已!別拿著雞毛當令箭,飛上枝頭就可以便鳳凰!你先過了陸老太太那一關再說吧!她中意的兒媳婦,可是我們家瑤瑤……”
“夠了!”陸席城大喝一聲,這話說得越來越不像樣子了,還是當著別國高級軍官麵前,當他是死的嗎?
他挽著宋槐的手,對顧夢夢沉下臉,“我想,我們陸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愛呆在這裏就呆在這裏,愛回去就回去,至於尊夫,有人給你找。這是上級的指示,我也用不著跟你解釋。”
被宋槐奚落,顧夢夢猶可忍受。但是陸席城這一通毫不給臉的批評下來,顧夢夢隻覺得一輩子的威風全給人踩在了腳下!
杏眼裏湧上淚水,她知道她不應該在這些人麵前流淚,可是她控製不住。
“你,你就是這麽對待一個受害者的家屬的,我看你有了這個女人,連你做男人的風度都不要了!”
他們正在對峙,隻見藤夜謔地一下,站了起來。兩隻眼睛冰刀子似的,看著門外。
他向來冷漠淡定,連話都不多說一句,這麽大的反應實屬異常。
眾人驚奇,循著他的眼光望去。
此時,在門外,逆著光站著的一個黑色修長的身影,可不就是眾人遍尋不著的鬱景濤嗎?
他不僅活得好好的,自由自在,連之前陸席城重傷他的身子,都奇跡般的恢複了。
現在,他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門口,俊容依舊,神采奕奕。金色的陽光給他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光暈,大門的金邊又好像一個相框一樣,將他此刻所有的美好和夢幻都牢牢固定住,仿佛一幅靜止的人物肖像畫。
顧夢夢首先激動起來,拄著拐杖,噠噠噠地跳了過去,抓住鬱景濤的手,全身左右上下地看了看,“你怎麽在這裏?沒事吧?劫持你的恐怖分子呢?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鬱景濤固定住妻子焦急的身影,臉上略有些嗔怪的薄怒。“什麽恐怖分子?瞎說什麽!你腿上有傷,不是叫你在醫院裏等著嗎?怎麽跑出來了!”
顧夢夢焦急地說:“我的傷是小事,你不是被恐怖分子劫持做人質了嗎?他們有沒有難為你?怎麽就把你放回來了?”
鬱景濤把眼皮一撐,一雙清如水明如鏡的眼睛盯著妻子,裏麵有無奈的縱容和笑意。“你聽誰說我被恐怖分子劫持了?胡鬧!我不過是在醫院裏睡了兩天,今早醒來,發現我自己根本沒事,而且身邊又沒有人,我心裏記掛著和穆沙塔法的生意,就趕回來了。”
“隻是這樣嗎?我可擔心死了!”顧夢夢所有委屈都爆發出來,投到鬱景濤懷裏嚶嚶哭泣。
*
情況有那麽點不對勁!
這會,陸席城等人也都圍了上來,無數雙探尋的視線在鬱景濤身上來回掃射。
鬱景濤一驚,本能地伸手一撥,將顧夢夢藏在他的身後。
他倒也有幾分膽色,在這麽多彪悍的軍人不友好的目光下,梗著脖子站著,沒有敗下陣去。
他不出現還好,一出現,顧夢夢就想起剛才自己形單影隻,跟這些人對峙,又想起之前陸席城還為了討好宋槐,將她送進異國他鄉的警察局,讓她現在還瘸著腿,對她實在是狠心之極
莫大的悲傷湧上來,蔥白的手往陸席城身上一指:“他剛才欺負我!”
鬱景濤把眼睛一瞪:“瞎說,陸大隊長是堂堂的高級軍官,他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欺負你一一個弱女子!”
他話雖如此,一雙眼睛卻不懷好意地盯著陸席城,好像是興師問罪!
陸席城怎麽可能將他這點小情緒放在心裏,俊臉完全冷下來,口風淩厲地問:“你怎麽回事?交代下情況!”
鬱景濤仿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不高興了。“我有什麽好交代的?陸隊,你抓壞人抓上癮了吧,怎麽看誰都像恐怖分子?”
他態度散漫,語調不屑。說著,目光轉到宋槐,在她渾身上下刻薄地轉了兩圈,又轉移到陸席城身上。似乎在尋找什麽答案,卻又嗤之以鼻。最終,冷冷地移開眼,什麽都沒有說。
陸席城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鬱景濤還要反諷幾句,終於在陸席城陰沉的目光下,訕訕地道:“我過這邊來跟一個叫穆沙塔法的人做生意,結果不小心被一隻瘋狗咬傷了,之後就昏迷了。今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裏,身上的傷好了,就回來了,就這麽簡單!倒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穆沙塔法呢?姓金那小子呢?有一筆賬,我還沒和他算呢?”
陸席城聽他的話,竟然對昏迷之後的事情全然不知。
這兩天,他到底有什麽經曆呢?
為什麽會在醫院裏醒來?
是恐怖分子送去的嗎?他們能那樣好心?還是有什麽高人相救?
他到底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為什麽不肯說出來?
還有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按照之前的重傷狀態,現在能悠悠轉醒就不錯了,竟然還能這麽活蹦亂跳!
當他的拳頭是假的嗎?
莫非也是個假人?
無數的問題在陸席城的腦袋裏跳出來,一時之間,他也理不清頭緒。
隻好又繼續問:“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受傷前的事情?”
“當然記得!我被一隻瘋狗咬了一口,現在那條狗呢?”說著左顧右盼,好像真的有一條會咬人的惡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