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四叔求學
鎮南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隻有蘇白宣能察覺到，他整個人還是有些顫抖的。
蘇白宣上前接過他手中的茶壺，替他續了一杯茶。
茶水入杯，芳香四溢。
“剛剛……父王很怕。這天下，你是我與莘瑤相愛過的唯一證明了，若你都是假的，那本王還是真的嗎？”
蘇白宣默默地為他送上茶杯。鎮南王用雙手接了過來。
“幸好……，真好。”
“王爺……何必如此執著？”
“宣兒，你還是不肯稱我一聲父王嗎？”
蘇白宣扭過頭，在她心裏，她畢竟是有爹爹的人，再認一個，即使是親生的，心裏也難免別扭。
“哎，也罷，時間還長，總能聽到你張口那天。不過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也應該與為父說說，我看你那四叔，好像真的毫不知情。”
蘇白宣點了點頭。
“佩姨把我偷偷與蘇家剛生下的女兒換了，別說是他了，就連我爹爹娘親都毫不知情，我也從未打算告訴他們。”
鎮南王皺了皺眉頭。
“為何？”
“王爺您有所不知，他們生下來的女兒先天不足，佩姨抱走後便沒了聲息，他們又撫育我長大，於情於理，我都該盡孝道。”
鎮南王也知她是孝順之人，隻因造化弄人，享受這份天倫的終不是自己。
“你口中的佩姨，可是佩玉？”
蘇白宣點點頭，道了句是。
“佩玉，是你生母唯一的陪嫁丫鬟。我以為他在那場火中殉主，想不到竟是帶著你逃了，她現在在何處安身？”
聽到這話，蘇白宣心裏不免鈍痛了一下。“佩姨被人殺了，我沒有查到凶手。”
鎮南王覺得惋惜，卻也無可奈何。這世上，就是有太多的勾心鬥角和陰謀詭計，多得是心狠手辣之人。
“你長大了，有什麽想法，盡量去做就是。”
“若我傷害了你的至親之人呢？”
王爺把茶水灌進嘴裏。這味道，還真是好。
“無妨，父王知道你有分寸的。”
兩人相視一笑，都心中有數。
再說蘇誌剛剛走出這鎮南王府，柳氏便趕緊走上前來 。
“相公，如何，那王府裏的是不是蘇白宣那丫頭？”
蘇誌幾乎是木訥的點點頭。
柳燕內心狂喜。
“哼，冒充郡主，她這次死定了，我說她一個丫頭片子，哪來這麽多錢，感情是在這鎮南王府招搖撞騙呢。相公你此次揭穿她，她肯定是要脫層皮的了。”
柳燕自顧自的說著 ，完全沒有注意到蘇誌的臉色越來越黑。
啪……，柳燕的臉上就出現了一個緋紅的巴掌印 。
柳燕一時間被打蒙了，片刻後清醒趕過來，方才知道這個自詡讀書人的人打了自己。
“蘇誌，你是不是瘋了，你敢打我？”
蘇誌甩了甩自己有些發麻的手，這一巴掌，他用了十足的力氣。
“她是咱們的侄女，你怎麽能這樣詛咒她？”
蘇白宣在書房的一句話，讓蘇誌不由得想起她小時候，他也是親手抱過這個孩子的。自己親眼看著長到八歲的孩子，如何能真的希望她去死呢？
是這蛇蠍心腸的婦人，積年累月的在自己耳邊不斷說著仕途官位，才讓他對親人越來越冷漠。
事實上，宣兒對他已經很好了，就連這次鄉試的銀兩，也都出自她手不是嗎？
“今日之事，回去之後你若敢胡說八道，傳進大哥大嫂的耳朵裏，我便……休了你。宣兒不是欺世盜名之輩，等她歸家，自見分曉。”
即便是這樣，那柳燕捂著被打的一邊已經腫起來的臉，想著蘇誌今日怕是著了魔了。
“哼，能有什麽隱情，這鎮南王府的富貴，誰不心動？”
蘇誌見她還一副不知反省的樣子，便更加怒了，都說娶妻娶賢，她這妻，當真不怎麽樣。
“你另一邊臉是不是也想挨巴掌了？”
柳氏還從未見過蘇誌如此正經且憤怒的樣子，也知道此時不應該繼續激怒他，隻得訕訕的閉了嘴。
啪啪啪……
兩人聞聲看過去，見蘇白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
“四叔，您今日之言，我在心裏記下了。”
蘇誌想起了往日自己對這孩子的態度，不免生出幾分羞愧來。
“宣兒……”
蘇白宣自台階上走下來，隨意瞟了眼他身邊的柳氏。
“四叔，你不在家裏溫習功課，怎的跑到京城來了。”
這樣一問，蘇誌更覺得自己無地自容了。
“四叔無能，鄉試花了那麽多錢也沒中，有人指點我，可來京城碰碰運氣。”
蘇白宣心下了然，這是先把人騙來。再拐進鎮南王府的呀。
“那二叔可找到心裏所想的貴人了嗎？”
蘇白宣雖然這樣問可心裏當然知道是沒有了。這京城看著繁華，實則最容不下外鄉之人。
蘇誌果不其然的搖了搖頭。
“京城的名仕，都有固定來往的人。我知道沒有名氣也沒有背景的窮酸秀才，根本沒有人理我。”
蘇白宣思索片刻。
說實在的，她四叔八歲啟蒙，不到二十歲便已經考中秀才，後來若不是分了心沒有踏實下來做學問，現在早就成了舉子了。
突然想到了什麽，蘇白宣暗自點了點頭。
“四叔已經三十而立之年，為了下次鄉試成功，可願意在吃上幾年苦頭？”
蘇誌見她這樣說，想是又願意幫自己一把了，不由地心中感激。
“宣兒你說吧，四叔還有什麽苦是不能受的。”
蘇白宣就知道會是在這樣的回答。便也不和他拐彎抹角。
“四叔知道宋潛嗎？”
蘇誌的眼睛突然變得奇亮。
“宣兒說的可是左相宋潛？那可是桃李滿天下的人物呀？若能的他提點，就算朽木也能在雕琢一番。”
蘇白宣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前些年，我幫了宋老先生一點小忙，他曾允諾我一個要求，如今宋老剛剛告老還鄉，隱居之處離我們富源縣不遠，四叔可拿著我的書信去拜師。”
這下可激動壞了蘇誌。
宋潛可不是一般的左相，那可是做過帝師的人物呀。他還能有什麽不滿意的。連忙謝過蘇白宣，就準備啟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