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解藥
富源縣的“一味”酒樓，是蘇白宣所開，鎮上客人光顧最多的酒樓。薄利多銷，童叟無欺，還有在很多地方都吃不到的菜色。很多人慕名而來，卻沒有多少人能有口福吃到傳說中那位“大師傅”做的菜。
當然，也極少有人知道，蘇白宣就是那位大師傅。
方舒揚見小徒弟信上約的地點是這裏，毫不猶豫就過來了。原因也無他，請他吃飯必定是有時相求，或者是非常棘手。做師傅的，能幫自然要幫，況且大徒弟做的飯菜，在別處根本吃不到呀，左右都讓他開心。
一味酒樓的天字一號包間，向來不招待外客。方舒揚也隻是鮮少來過幾次。進得門來，場景也讓他大為震驚。
起先收到二徒弟的飛鴿傳書，說小宣兒近來不太正常，把山莊弄得雞飛狗跳，人也越發喜怒無常。之前他還不信，隻當她是故意教訓山莊裏懈怠的人，今日一見，確是信了幾分。
一號房裏的蘇白宣，整個人縮在一把椅子上。束發的發帶已經不知道被扯到了哪裏，一頭青絲就這樣散著，倒是顯出幾分柔弱無助來。麵上沒有絲毫血色，再加上身穿的是一件純白色的衣服，整個人就像個女鬼一般。
到底是自己帶大的孩子，方舒揚心疼了。他的小宣兒，應當是這天下最肆意灑脫之人，到底是誰，把她影響成這樣？
“小宣兒？”輕輕的喚了她一句，走上前去。
蘇白宣聽到師父的聲音，才於愣愣中回過神來。看著近在咫尺，仙人般存在的師父，蘇白宣撲進其懷裏，將一切委屈，釋放出來。
“師父，您可能解漸眠之毒嗎？”
“漸眠？皇家秘藥嗎？小宣兒可是有重要之人中了此藥？”
“嗯。”關於她喜歡紀墨凡這件事，雖然沒有到處說過，但她也並不打算隱瞞。
“此毒……可解。你先過來坐下。”將蘇白宣扶至桌前。而蘇白宣，聽到這話，仿佛快要蔫死的花被重新澆水一般。
“師父你快說。”抓緊方舒揚的袖子，她就知道師父一定有辦法的。
“漸眠，其實是為師三十年前研製毒藥時的一個失敗品。被他人盜用，獻給先帝。此中緣由經過，也不便與你細說。”
“那師父您現在可有解藥在身上？”
方舒揚愣了愣，方開口說了一句；“自然是沒有，這毒的解藥，我從未做過。”
“師父，您可否盡快幫我煉一顆？算我求您。”
此事不是什麽大事兒，方舒揚也就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畢竟能讓小徒弟這樣掛懷的人，一定不是等閑之輩。
“唔……，此事好說。隻是小宣兒，這人是誰呀？讓你這麽擔心。”
蘇白宣沉默片刻，知道紀墨凡會無礙，便很快恢複了理智。“此事，也不便與師父細說。”
“哎……這可難辦了。這小宣兒不說，定是這人也沒什麽要緊的，多受幾年錐心刺骨之痛，估計也沒什麽事。畢竟這麽複雜的解藥，練起來也挺難得。”
“要多久？”蘇白宣不是傻子，這明擺著就是師父存心逗她。隻是有求於人的時候，身段放低就放低點吧，蘇白宣做人，向來能屈能伸。
“來來來，咱們邊吃邊說吧。”說著就要去拿桌上的筷子。進門時他就眼睛瞟到了，小宣兒這是打算請自己吃火鍋呢。
這一味酒樓，火鍋是最出名的。旁的酒樓見之也會爭相效仿，但是不管是鍋底的味道還是食材的新鮮程度，皆比不上這裏，也算是怪事。牛油鍋底的製作方法，別的酒樓始終無從得知，所以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錢都被她賺走，有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怪才。
方舒揚：“嗯……得十年八年吧。”十年，紀墨凡疼也要疼死了。
蘇白宣：“給您老人家每個月的零花錢漲一百兩。”
方舒揚的眼睛瞬間亮了。
“嗯，那也得八年之久。”看來是錢沒到位。
蘇白宣也不惱，說話斬釘截鐵，該加碼時從不含糊。
“三百兩。”
“五年估計也差不多。”方舒揚嘴上這樣說，心裏早就樂開了花。這下賺到了。
“行了師父，我一下給您加到底，一千兩。”
啪……，方舒揚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這小宣兒這次是下血本了呀。看來他銀針山莊馬上就要有“莊主夫人”了？
“好好好，一年，我指定把解藥給你送過來，好了吧？”
跟師父相處這麽多兩年，她自然知道，這並不是方舒揚最快的速度。她師父是天下第一聖手，有把握煉製的藥，哪需要一年那麽久。她決定，再加一次碼。
“三個月，我現在就去冰窖給您取一壺啤酒來，不行就算了。”
話說到這，方舒揚可是太興奮了。啤酒這東西，可是隻有蘇白宣能釀的出來，散發麥芽香氣深得他心。隻是這東西稀少，他都沒喝過幾回，這可真是抄到了大便宜。
啤酒這東西，在現代或許滿大街都是，但在這古代，大多數人都還在喝米酒，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在哪都適用。還沒穿越時，蘇白宣有著很多加工類的工廠，啤酒的生意，也是有所涉獵。因此對於啤酒的釀製方法，對她來說，並不難。蘇白宣是想在合適的時機，狠狠賺一筆。
“成交，三個月就三個月。可你得保證，給為師每月一壺啤酒。”
真是個地地道道的酒鬼。就這樣買賣成了。招來小二伺候師父，蘇白宣什麽也沒吃便懷著滿心喜悅打算回去了。
轉身未關門的時候，蘇白宣叫了聲師父，誠摯的說了聲謝謝。方舒揚擺了擺手，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夜已經很深了，蘇白宣還是忍不住去了紀墨凡那。
這次她未躲在房梁之上偷看，而是堂而皇之便進了他的書房。書房內，就在蘇白宣推門進來之時，紀墨凡抽出一張白宣紙，蓋住了書案的一部分。
兩天未見，一時無話。
“又在作畫？”蘇白宣伸頭望了望，又加了句：“桃林？”
“嗯。”一個字，算是回了兩個問題。對於她第二次深夜造訪，他已經不感到意外。
“錦山村的桃林，自然是美的。”蘇白宣如是說，心裏更是加了一句：不然你也不會選此處作為“埋骨之地”。幸而我發現的未晚，幸好我還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