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陸.下山勢在必行

  曲淩霜深知，留在雪鳶山根本沒有一點可能找到秋研，她必須要離開這裏，於茫茫人海中尋找。


  手鏈給的提示讓她確信了秋研和她一般所在這個異世，如此，她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到她。


  在這陌生的世界裏，想要有一個同樣不屬於這裏，且彼此相識的人何其困難。


  任她試探、請求了多少次，掌門都不許她下山，著實是讓她氣惱，又沒法硬碰硬，隻能先擱置著了。


  她也曾抱了僥幸心理，以為可以修煉雪鳶山仙術，奈何，並不能，還險些傷到自己。


  就連在現代時，她的跆拳道黑帶九段的實力，在這些“變態”眼中大抵都淪為了三腳貓功夫，小兒科，還要不要人活了。


  高階的術法她都學不來，真真是廢材一枚。


  曲淩霜真心覺得自己的自信心被傷到了。


  她何曾有過這麽悲催、挫敗的時候啊。


  想她曾經也是要學習成績有學習成績，要武力也是實打實的有，沒誰讓的，純靠實力。


  直到某一天，曲淩霜聽說了北芷鳶，北暮南兩姐弟即將下山，洛無風師兄隨他們一道離山的消息，她就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她不知道他們離開所為何事，但這和她要下山並不衝突啊。


  離山對她這樣的菜雞來說，也許是危機四伏的，不過，不礙事，就當鍛煉了。


  前幾日，她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平靜異常，讓所有人都有了一種小師妹終於學乖了，不鬧騰了的欣慰錯覺。


  其實，背地裏，她已經在收拾包袱隨時準備走人，就連由雪鳶山到蒼何國的路線都計劃了一通。


  北家姐弟和洛無風師兄走的那天早上，曲淩霜背著包袱趕到，二話不說就跪在了掌門師傅的麵前，泫然欲泣。


  膝下有黃金啊，膝下有黃金，為了下山，她也是拚了。


  “師傅，您就讓徒兒隨無風師兄一同下山吧，徒兒保證一定不給師兄添麻煩，這些年來也都多虧了師傅長老，以及各位師兄師姐們的照顧，淩霜十分感激，自知自身孱弱，無自保之力，但，不曆練如何能夠提升自身呢？”


  曲淩霜一番情深意切的話不知道有沒有把別人感動到，反正她是很成功的把自己給惡心到了。


  “不行，為師答應過——”掌門師傅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被他險險的止住了，“你決計不能離開雪鳶山，為師這也是為了你好。”


  一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死纏爛打，廢話了一大堆都沒能說動掌門師傅，曲淩霜幹脆不說了，起身，拍了拍裙裾上的灰塵，清脆的聲音透著歡快，一點兒也不傷心失落，“好吧，那徒兒也不強求了，不和師兄一起下山，徒兒便自行離去即可。”


  她這一本正經的曲解掌門師傅的意思真是棒棒噠，她都佩服她自己了。


  這段日子裏，洛無風也察覺到了曲淩霜的變化，不再那麽纏著他，親近他，反而是與他生疏了不少，單從稱呼上就能夠發覺。


  他也不知道這變化是好還是壞。


  “淩霜，不得胡鬧！”掌門師傅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喝止住她瀟灑的步伐。


  “嗯？師傅，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曲淩霜故作不解，眨巴眨巴還帶著淚花的眼眸，笑容璀璨。


  “無風，路途遙遠，務必要照看好淩霜。”掌門師傅明顯是動了怒，卻又無可奈何。


  找人日日夜夜看著她？

  不現實。


  這丫頭鬼得很，誰也看不住。


  要是真讓她一個人下山了，那還了得，指不定會遇到多少危險。


  “好嘞，師傅，太愛你了。”裝著一個現代人的魂，曲淩霜也就比古人開放許多，她把掌門也是當做長輩來對待的，開心的擁抱了一下這個待她特好掌門。


  “咳咳。”掌門幹咳了兩聲，“為師還有事要叮嚀你師兄。”


  曲淩霜生怕掌門反悔，一溜煙的跑出了山門，謹慎的盯著他們，隨時準備跑路。


  “掌門師伯，那我和阿南也回避了。”北芷鳶特別懂禮，適時的出聲。


  “無妨，淩霜這一路還得你們姐弟多多包涵。”掌門一揮手，施下一個結界，不願被他人聽了去。


  “師傅，何事需如此謹慎？”洛無風不解。


  “怕那丫頭聽去了罷了。”掌門看了一眼山門外乖乖等著的曲淩霜，神情複雜凝重，“淩霜有命劫在身，路途遙遠，萬望盡力護她。”


  “那不是相當於給我們帶了個累贅嗎。”北暮南說話倒是不客氣。


  “倘若真到了不得已時……那便也是她的命，躲不過了。”掌門也不計較他的無禮，哀傷的搖了搖頭歎息，“此番離開，她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切莫讓她知曉。”


  “您不說不是更好。”北暮南顯然對曲淩霜隨他們一起走頗為不滿。


  “阿南。”北芷鳶手肘撞了撞他。


  北暮南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


  “日後你們便會明了，不會因此而疑惑，若放任她自行離去，恐活不過三日。”掌門神色恢複如常，說的後果不可為不嚴重。


  “師傅，這是否與——”洛無風想問明白。


  掌門卻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問。


  雪鳶山能護得住她一時，終究是護不住一世的。


  放燕兒遠去，才是無憾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