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說不定她會是那個奇跡
現實世界—E國—某神秘研究所。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一身黑色高定西裝的男人坐在軟椅上，劍眉緊鎖著，高挺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的眼鏡，正聚精會神地處理工作。
突然，一身著製服的女人敲了敲門，“總裁，最新的係統報告出來了。”
女人公事公辦的聲音傳入耳中，男人抬起埋在文件夾裏文雅而俊美的臉，輕輕敲擊桌麵的手指頓了頓，朗聲道:“重點。”
女人將報告放在了男人的辦公桌上，稍稍彎腰，恭敬道:“一號係統自一個月前出現一次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世界一切運行如常。”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男人眉頭未鬆，擺了擺手，女人旋即轉身離開，帶上了門。
離開後，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猛地坐了起來，一臉不理解地望著那個正揉著眉心的男人。
“傅斯宥，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送一個小姑娘進那個世界？五年了他都沒醒過來，你覺得一個小姑娘能完成任務？”
洛弋是今天才秘密回國的，一回來就聽說又有個試驗品，還是個小姑娘被送進了那個世界，就想來問問傅斯宥。
“你不懂。”
被稱作“傅斯宥”的男人推了推眼鏡，站起身來，走到了茶幾前，拿起了pad，修長的手指輕輕劃了幾下，對麵的牆壁上立刻出現了畫麵。
傅斯宥用pad關上了燈，辦公室瞬間暗了下來，同時牆壁上顯示的數據與報告也更加清晰。
他不懂？
洛弋抿唇，雙眼微眯，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蔑視與傷害。
他一把帥氣地撩起栗色短發，咬牙望著傅斯宥，“我不懂？我有什麽不懂的？你手上那玩意兒還是我給你設計的呢！”
“你厲害，也沒見你能把那個世界維修好。”傅斯宥平淡地回懟。
洛弋:“最初的程序又不是我設計的！那不是驚哥他自己的問題嗎！”
洛弋理直氣壯地起身，卻被傅斯宥的眼刀止住了話匣，氣勢一下就弱了。
在他麵前，那個名字，還是少提。
洛弋心虛地眨了眨眼，略帶頹敗地又坐了下來，小聲嘟囔。
“你可是非常清楚，那個世界跟別的小說世界不一樣，進去的任務者就沒一個活著逃出來的，全被男二給幹掉了，就算是女主男主也沒能逃離男二的魔掌。”
“小說人物的靈魂沒有擺渡成功，任務者就會成為木頭一樣的小說人物，也永遠失去自己靈魂，滯留那個世界，再也不能重生。”
在另一種意義上，給他們宣判了死亡。
“你這人怎麽這樣，人家小姑娘就差一個任務就能重生了，你把人家送進有去無回的世界，真是海水喝多了，閑的。”
洛弋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連忙捂住了嘴，悄悄咪咪躲到了門口，想要溜走。
哦豁，完了。他一個月工資怕是又要沒了。
“我要想殺你，今晚你就沒了。”
如果眼神能殺人，傅斯宥早就將洛弋千刀萬剮了。隻是他懶得跟洛弋一般見識。
傅斯宥望著數據報告的深邃眼眸漸漸迸射出精亮的光。
一個多月了，她竟然能撐一個多月……不愧是那個人自己的選擇。
“多謝大哥饒命。”
洛弋拍拍胸脯鬆了口氣，又坐回看傅斯宥身邊，跟隨他的視線望向了牆壁的數據分析界麵。
下一秒，傅斯宥淡漠的話讓洛弋愣怔了片刻。
“不是我把她送進去的，是一號親自召喚的她。”
“什麽意思？”
“從月亮給她分配係統的時候開始，一號的數據就出現了異常的波動。本該由424號接手的任務者，被一號搶了。”
“有這回事？我隻是兩個月沒回來，竟然……”洛弋有些訝異地睜大了眼。
一號係統可是直接和那個人的精神世界相連啊！這麽說，那個人有蹤跡了？
“而且數個試驗品未能撐過十日的那個世界，她已經撐了一個多月。”傅斯宥繼續說道。
理論上，小說世界的時間流逝比現實世界要快，現實世界裏的十天，可能就是小說世界裏的十年。
不過現如今，科技工作者還是無法計算出二者時間流速的比例。
一般情況下，監測員隻能監測到任務者任務完成進度。
然而在那個世界，這些規則都沒有用。
那個世界抹除了很多信息，掙脫了科技工作者給他套上的枷鎖，就像中了病毒一樣，劇情不受控製。
一開始，世界的劇情仍然按著作者寫的路走，可是後來，作者敲下的字全變了。
一向正直的男主居然殺了女主，還進了監獄！女二被神秘人從頂樓推下墜亡！
一個角色接一個角色地死去，Happy Ending最後隻剩下男二，藏身黑暗的地獄，笑得邪肆張揚。
那些字自動從電腦上跳出來，原書作者一覺醒來，被嚇得叫了出來，差點得了心理疾病。
他們隻好將那本書封鎖起來，在作者和讀者的記憶裏抹除它。
可是小說世界依然存在，那些文字雖然禁錮著男二，讓他屈服於劇情的指揮。
可是在隱藏的時間層裏，男二依舊時而暴虐時而仁慈，世界循環往複，所有角色依然按部就班，隻有男二一個人發著瘋。
那個世界就像個禁區。
那是研究所初代任務者最終停留的世界。
兩年前，洛弋冒著成為植物人的風險，給特殊世界監測係統設定了一個程序，讓他們可以看到那個世界劇情的波動狀況。
“根據檢測，那個世界運波頻率放緩了，所以小說裏流逝的時間也變慢了。”
“所以，男二現在還沒完全黑化，是因為時間變慢了？”
“不。”傅斯宥雙眸眯了眯，露出了高深莫測的樣子，“是因為那個叫溫歲的女孩進去了，所以時間放緩了。”
“為什麽？她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洛弋不解地摳了摳腦袋。
兩個月沒回來，洛弋感覺自己和研究所脫節了。
“我不是說過嗎，她是一號選中的。也就是說，溫歲的靈魂出現在資料庫裏的那一刻，那個人殘存的精神力就自動捕捉到了她。”
“就像，一直在等著她出現一樣。”
“挖草？還能這樣？”洛弋表情複雜。
這是不是意味著那個人的精神力還存在著？可是他實在想不通，那個叫溫歲的女孩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更奇怪的是，任務分配係統沒有錄入她的靈魂信息，她卻能正常進行任務。我懷疑是一號係統的問題。”
“所以，那個世界不是你送她進去的？是一號係統送進去的？”
洛弋的血液上湧到臉頰，微微發燙，他有些愧疚地抿住了嘴巴。
原來他剛剛誤會傅斯宥了。
傅斯宥點了點頭，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深棕色眸子裏斂過一些什麽，而後低聲呢喃著。
“說不定，她會是那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