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一更)
蘇貴嬪生下大公主之後, 眾位妃嬪紛紛送去慶賀的禮物,又接連不斷地去親自探望,想要親眼看一看大公主。可結果都是毫無例外, 被蘇貴嬪微笑著擋了下來。
直到半個月後, 進入十二月, 天氣愈發冷起來,看望熱潮過去, 也沒有妃嬪親眼見過大公主。
十二月初二, 蘇貴嬪的永安宮又迎來了不死心的陳修容。
“蘇妹妹,你如今做了貴嬪, 做了主位,怎麽有了點蘇氏的影子呢?”陳修容微微笑著:“本宮想見一見公主, 倒是比見太後娘娘還難呢。”
“陳修容誤會了,隻是公主時常嗜睡, 醒來的時候又是嚎啕大哭, 恐怕會對陳修容你有些衝撞。”蘇貴嬪笑意溫和,口中的話語卻是毫不猶豫地拒絕:“更何況公主是早產的,太醫也說了要好好調養,不適宜見人呢。”
陳修容被拒絕了,隻好尷尬地笑一笑, 轉而問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蘇妹妹,皇上疼愛大公主,說不準半個月後就會下旨給公主賞賜封號呢。”
半個月之後, 就正好是大公主的滿月。
蘇容華麵對陳修容的一番吹捧與試探,隻笑道:“咱們大晉朝開國以來。甚少公主剛滿月就賜下封號的呢,大公主自問沒有這個福氣。更何況,不論賜不賜封號、什麽時候賜封號, 那都是皇上的事情,我隻盼著大公主能平平安安長大就好了。”
“原來妹妹是這樣想的。”陳修容沒套出自己想知道的話,就在心裏撇了撇嘴:有了孩子還這樣沒有上進心,當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蘇貴嬪從前被蘇氏欺負成那樣,指不定將來大公主被旁的公主欺負呢。
陳修容身後的香茵見場麵尷尬,就笑著對陳修容說道:“主子,咱們也該走了,二皇子恐怕這會兒正急著找您呢。”
陳修容聞言就點了點頭,麵上是生了皇子的高傲:“那本宮就不打擾蘇妹妹了,蘇妹妹好生歇息著吧。”說吧,就頭也不回地推門走了。
“這個陳修容可真是太煩人了,總是說要見公主,也不知道懷著什麽心思。”玥兒嘟著個嘴,哼道:“旁人被拒絕一次就退了,偏生她幾次三番地來。”
“二皇子天生癡傻,陳修容是生怕我的孩子在皇上心裏麵壓過二皇子。”蘇貴嬪平靜道:“不過,她之後估計就不回來了。一來,她從我這兒問不出什麽;二來,即將要年節大封,陳修容上半年不慎將即將到手的妃位給搞丟了,此時自然是要拿回來的才對——她要將心思,都放在皇上身上了。”
玥兒點點頭,隨即說道:“主子,文充媛傳了消息進來,說是蘇侍郎被判剝奪官位,流放回祖籍之地,終身不得進京和再次做官。而林姨娘,手上攥著好幾條人命,被判了絞死,明日午時在鬧市就要執行。”
“我的父親最喜歡權位,這樣的處置對他來說還不如處死來得好一些。”蘇貴嬪露出舒心的笑容:“至於林姨娘,隻是絞死,真是便宜她了。”應當千刀萬剮才對。
玥兒就笑著補充道:“文充媛正是擔心娘娘您覺得不夠解氣呢,所以叫奴婢告訴您,絞死的人會不由自主地失禁,模樣可不好看了——那位林姨娘如此好麵子,也算是另一種酷刑了。”
“那蘇氏呢?皇上是如何打算的?”蘇貴嬪特意提及蘇氏:“聽說她這半個月裏,都在後殿砸東西、喊冤?”
“是呢,後宮裏的人都說她已經是一個瘋子了。”玥兒緩緩道:“皇上暫時還沒有傳出消息,不過文充媛從建章宮的宮人那裏打聽到,皇上準備賜蘇氏自盡。”
蘇貴嬪笑了笑,沒有半分的意外:皇嗣算是永宣帝的底線,蘇氏在永宣帝眼裏亮度觸碰了底線,又攤上一個不爭氣惹怒了永宣帝的父親,這個下場也不算是意料之外。
“咦?奴婢記得這似乎是皇上第一次賜死妃嬪呢。”瑤兒在一旁驚訝道。
“唔,這也是蘇氏的一份‘榮耀’吧,畢竟可是第一人。”蘇貴嬪的笑容摻雜上了幾分嘲諷,隨即就變成了關切:“瑤兒,我好像聽到悠兒哭了,快將她帶過來吧。”
悠兒,是蘇容華為大公主起的小名,是從前蘇夫人最喜歡的一個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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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文充媛傳給蘇貴嬪的消息一樣,永宣帝下旨賜了蘇氏自盡,就在三天後的十二月初五——這還是許太後的意思,即將過元旦和年節,還是不要染了罪人的血好,免得晦氣。
“主子,奴婢又打聽到了一個消息。”梧桐麵上帶著歡喜:“這回是從慎刑司裏頭打聽到的——蘇氏被貶之後,皇上又吩咐楊盛海查一查蘇氏,結果查出來從前被送進冷宮的孫婕妤、不慎小產的劉容華,居然都是蘇氏所為。所以皇上才這樣氣惱,直接賜死了蘇氏呢。”
蔣喬點了點頭,心裏想道:不必說,隻算算時間,直到蘇氏當時還是個沒有承寵的低位妃嬪,就知道是被人給拿去當擋箭牌了。
至於永宣帝就這麽相信了——可能是因為對蘇氏極度厭惡,再加上這些事情已經過去許久,永宣帝不願意為了蘇氏仔細查明白,朝堂上又十分忙碌,就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賜死了蘇氏。
不過將這些事情趁機推到蘇氏頭上的人,永宣帝心裏應當是清楚的。
在心裏想完,蔣喬抬眼,就看見梧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一副小孩子向大人討糖吃的可愛模樣。
“這回可沒有烤乳鴿給你了。”蔣喬笑起來:“不過我的倉庫裏還有一套好看的鍍銀珠花。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去和錦瑟說了,拿過來戴著吧。”
和青瑣要積攢養老金不同,梧桐純純粹粹就是享樂主義,寧願要好吃的、好看的,也不想要銀子。
當時錦瑟還嘲笑了梧桐一番,被梧桐理直氣壯地回道:“這是我姑姑說的嘛,橫豎我也存不住錢,手上有一點錢應急就行了。那既然都不要錢了,嘴巴和身體上自然是要享受一番的。”
梧桐聽了蔣喬的話,眉毛頓時就歡樂地飛上天了:“奴婢多謝主子賞賜!主子好好歇息,奴婢就不打擾主子啦。”
等梧桐告退,蔣喬就揚聲將錦瑟給喚了進來:“錦瑟,你還記得這京城何時下雪呢?”
打雪仗的狂熱愛好者錦瑟立刻就回複道:“稟告主子,京城一般都是十二月初開始下小雪,隨後漸漸變成大雪,等二月驚蟄的時候就不再下了。”
茗夏端著茶水進來,笑著說道:“原來主子盼著下雪呢——主子不用著急,再過幾天就會有了。”
蔣喬搖了搖頭:她不是在期盼下雪的到來,而是挑選好日期,準備在年節之前,將永宣帝之前點的瓜瓞綿綿祥雲紋的荷包給送過去。
永宣帝愛詩愛畫,自認骨子裏有文人的浪漫,遇見初雪那一天,心情應當會格外的好。
蔣喬到時候親自送了荷包過去,能給永宣帝留下更為深刻的印象。再刻意露出天天熬夜的黑眼圈、不著痕跡展示被繡花針刺傷的手指尖,蔣喬有信心相信能再收獲永宣帝的感動。
年節的六宮大封,蔣喬準備再進一步。此時不刷永宣帝的好感,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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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自然也是這樣想的,譬如禧嬪,這半個月來都沉醉於和柔昭儀爭寵之中。
而嫻婕妤自然和旁人不同,麵對貼身宮女白穗的擔心,嫻婕妤眉毛都未曾動一下,胸有成竹地說道:“你們放心吧,此次年節大封,我必然會在其中。”
白穗猶豫道:“奴婢自然相信主子有把握,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嫻婕妤輕輕一笑:“皇上奪了端妃的宮權,分給了德妃和柔昭儀,其中由德妃為主要負責人。可你別看著分得公平,施家和許家沒有一個占了便宜的。但德妃性子溫和隱忍,喜歡避世,膝下又有病弱的大皇子要看顧。所以這實際上,是由柔昭儀掌管了宮權。”
“施家蠢蠢欲動,皇上自然不會真的讓柔昭儀掌握宮權。”嫻婕妤慢慢地分析道:“那必然是要分權了——可後宮剩下的主位,隻有不聰明的陳修容和疾病纏身的文充媛。陳修容可能會被皇上授予一些簡單的職責,文充媛則有極大可能稱病不接受宮權。”
“既然沒有主位可以分權,那麽皇上在年節大封的時候,勢必要提拔幾個主位上來了。”嫻婕妤最後帶上了自信的笑容,說道:“要為皇上分憂,皇上必然第一個選擇我了。”
見青麥和白穗臉上的恍然大悟,嫻婕妤挑了挑眉:“根據皇上上回同我說的那些話語,咱們隻要安生呆著就是,隻看著她們爭得頭破血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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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五,初雪。
蔣喬剛從床上幽幽轉醒,就看到錦瑟格外興奮的連,一下子就明白了:“錦瑟,是不是下雪了?”
錦瑟連連點頭:“回主子,下的是小雪,像糖粒一樣往地下掉呢。主子你快點起來,奴婢和梧桐已經玩過一輪啦。”
“我看你還想著再玩一輪呢。”蔣喬微微一笑,隻是穿了保暖的中衣,裹緊了一襲柔軟的兔毛風領(就是圍脖的古稱),就親手推開了緊閉的屋門。
來到這個書中世界的第一場雪,蔣喬也很是期待。
屋外正是一片片飄落的小雪花,並不算多,紛紛揚揚地落下來,不論被人接在手心裏,還是落在地麵上,都會化成一點點冰冷的小水珠。
蔣喬打開門的那一刹那,院子裏的宮人們都在伸手接雪花玩兒,連一向沉穩的小華子和茗夏都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玩。
見蔣喬突然開門,眾位宮人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顯露出驚恐的神色,讓蔣喬有種自己做了老板在上班期間抓到員工摸魚的感覺。
正了正麵色,蔣喬帶著點威嚴說道:“將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的,不可為貪玩就放下自己的職責。”
看蔣喬沒有追責懲罰的意思,眾位宮人就鬆了一口氣,轉而收回蓄滿了水的雙手,更加賣力地幹起活來。
蔣喬眯眼觀賞了一會兒雪景,忽然問茗夏:“茗夏,你可知道從前初雪的時候,皇上會做些什麽事情?”
茗夏趕忙走近蔣喬,搓了搓因為接雪花而變得通紅的雙手,想了一會兒之後平靜回答道:“皇上一般會正常上早朝,隨後就在建章宮批改奏折,直到午憩之後才會出去。”
“而依著奴婢的記憶,皇上基本都會去文充媛的瀟湘殿裏,再和文充媛吟一些詠雪詩之後,就會離開。”茗夏皺起眉頭:“離開之後,皇上有去帶著大皇子和二皇子玩雪,也有去請許太後並著端妃看雪,並不算多固定。”
蔣喬點點頭:既然如此,就要掐著點去找永宣帝了。
最近文充媛又是稱病不出,端妃被奪了宮權,許太後應付著前朝,應當都沒有時間和閑情逸致陪著永宣帝看雪了。
但為了保險起見,蔣喬決定踩著永宣帝午睡醒來的點去往建章宮。
想好今日的行動計劃,蔣喬用完早膳之後,就往衣服堆裏麵一鑽,準備仔細挑選今日的衣裳。
這半年的相處下來,蔣喬就敏銳地察覺到一件事情:雖然永宣帝誇讚妃嬪,都是說些賢良淑德的高品格讚詞,但實際上是個妥妥的顏控。隻要你穿得好看,永宣帝對著你心情就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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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日,蘇貴嬪也早早地醒了過來。不過,不是為了看初雪,而是為了去見即將被賜死的蘇氏。
“主兒,你這還沒出月子呢!可不能胡鬧!”瑤兒有些著急上火地說道:“更何況,奴婢知道主子想親眼看著蘇氏被賜死,但又何必搭上自己的身子呢。”
蘇貴嬪輕輕顛著懷中的大公主,笑意溫柔而又充滿愛意,口中的話語卻是堅定:“沒能親眼看到林姨娘被絞死,已經是我人生的第一大憾事了。如今蘇氏就在我身後麵,我怎麽能不去看看呢?”
玥兒在一旁見蘇貴嬪並不改口,隻是平靜地吩咐她們去拿厚一些的宮女衣裳,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主子平日裏看著溫順沉默,但若是真想著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必然是十分固執的,不論付出再大的代價都要做到。
眼見著不能勸蘇貴嬪改主意,玥兒和瑤兒隻好去商量著不讓蘇貴嬪受了寒。
一炷香之後,永安宮的東側殿就有兩個宮女和兩個宦官通過東側殿和後殿的連接小道,向著後殿走去。其中一位宮女許是怕冷,穿得格外臃腫,不但帶了手套,還將臉用風領圍得嚴嚴實實的。
此時,小祿子從何長喜手中接過賜自盡的聖旨和賜自盡的標配——一把匕首、一條白綾和一杯毒酒,站在蘇氏的麵前。
此刻的蘇氏,已經沒有了半點從前甜美嬌俏的模樣,消瘦的麵上全是可怖的猙獰:“我不會死的!我不相信皇上會賜死我的!皇上從前是那麽寵愛我!”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蘇氏朝著小祿子撲了上去,被身邊的大力宦官及時拉開,隻好不斷揮舞手臂掙紮:“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一切都是蘇雪那個賤人陷害我!”
小祿子有些頭疼地看著潑婦一樣的蘇氏,想著自己等會怎麽交差。自己好不容易從師父那裏得來一個任務,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麽?
小祿子正在頭疼著呢,身後的屋門就忽然被人打開,轉頭一看,是兩位宮女和兩個壯實的宦官。
“小祿公公,我們奉蘇貴嬪的命令,來送一送蘇氏。”和蘇貴嬪一陣來的玥兒拿出好幾個荷包,將其中最大的那個荷包交給了小祿子,又分給在場的其他宦官。
“蘇貴嬪和蘇氏好歹是姐妹一場,還望小祿公公能夠通融通融。”玥兒微微一笑,特意對小祿子使了一個眼色,指向身邊的蘇貴嬪。
小祿子將眼睛看過去,立刻就看出自己麵前的那位是個主子。
剛要伏身請安,小祿子就被蘇貴嬪給親手扶起。蘇貴嬪的大半張臉都被風領給遮擋住,普通素淨的宮女服飾下麵。是一雙極亮的眼睛:“小祿公公也知道,蘇氏現在狀若瘋癲,恐怕不能理解自盡的意思。若是可以,蘇貴嬪想我們親手送一送蘇氏。”
聽見蘇貴嬪低聲說出的話,小祿子先是一驚,隨後就表示了理解:蘇氏先後兩次謀害大公主,蘇貴嬪想親手送走蘇氏也不奇怪。
小祿子雖然理解,但是心中還是有一些猶豫的:蘇貴嬪的想法,自己是可以通融通融的。但是這算是違背了皇上的聖旨,若是被旁人看見,那他可就死定了。
然而不等小祿子婉拒的話語說出口,玥兒就又給他們一屋子的人發了一圈荷包。
拿著手上那兩個沉甸甸的荷包,小祿子轉變了心意:他雖然是何長喜親自收下的徒弟,在建章宮也是算混得不錯的。但是和小福子與小壽子比,自然是比不過的。小福子比自己機靈,小壽子又比自己穩重老實,這何長喜徒弟的頭兩把交椅,自己估計是很難得到了。
然而自己在建章宮混不上去,不妨多和一些貴人妃嬪結交結交,也好為自己另謀一份出路。而且蘇貴嬪想要親自送走蘇氏,也算是為他解決了完成任務一事。
想到這,小祿子就像蘇貴嬪點頭哈腰:“既然是蘇貴嬪的想法,那奴才肯定是會盡力相助的。隻是還請這位姑姑快一些,奴才就在外麵等著。”小祿子雖然不如小福子機靈,但也知道不暴露蘇貴嬪的身份。
說完這話,小祿子就招招手,將帶來的幾個大力宦官都帶到了門外。那幾個大力宦官第一次收到如此豐厚的荷包,自然沒有不應下的,順從地跟了出去,還不忘把蘇氏的嘴巴給堵上、手腳給綁住。
看著麵前狼狽不堪,不得動彈的蘇氏,蘇貴嬪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了……不對,這才半個月不見,妹妹就如此狼狽了。”
蘇貴嬪話音剛落,蘇氏的喉嚨裏就發出惡狠狠的咆哮聲,想必是在大聲咒罵。
“旁人都說妹妹有些瘋了,可我不覺得。”蘇貴嬪輕輕往前走兩步,看著蘇氏的眼睛,似笑非笑:“若是一個瘋子,怎麽還會想著給許太後遞消息呢。”
蘇氏愣了片刻,隨後就反應過來:她這些天想遞給許太後的消息,居然都是被蘇貴嬪給攔了下來!
蘇貴嬪見到蘇氏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妹妹你可真傻啊,你以為拚了命地將端妃給摘出去,許太後就會記你一功,然後保下林姨娘麽?”
聽見林姨娘的名字,蘇氏終於停下喉嚨裏難聽刺耳的咆哮,轉而死死盯著蘇貴嬪,意思是在問:林姨娘現在如何了?
蘇貴嬪緩步繞過蘇貴嬪,來到緊緊閉合的窗欞邊,猛然一下開了半邊窗子。有細碎的雪花“呼”地一聲擁進內室,將蘇氏凍得一哆嗦。
玥兒則是趕忙走到蘇貴嬪身邊,將手爐重新塞回蘇貴嬪的手中。
“看啊妹妹,外頭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呢。”蘇貴嬪看著窗外,輕聲笑道:“不過可惜,林姨娘……卻是看不到這番美景了。”
說到這,蘇貴嬪猛然回頭,將剩下的話語,快狠準地塞進蘇氏的耳朵裏:“就在兩天前,林姨娘謀害數條人命,在鬧市麵前被活生生絞死!”
“聽聞林姨娘還出現了當眾失禁這種醜事呢。”
蘇氏瞪大了眼睛,滿眼的痛苦與不可置信,隨即就升起滅頂的恨意,掙紮著就要站起,卻被蘇貴嬪帶來的兩個大力宦官按住,脖子被白綾死死纏住。
“不過妹妹放心吧,你今天就能在地府遇見林姨娘了。”蘇貴嬪看著蘇氏頸脖間的白綾不斷地縮緊,骨頭間發出“哢哢”的聲響,眉眼彎彎:
“既然是母女倆,那應當連死法都是一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