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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永宣帝聽了周德福的話, 又親手翻查了這本記錄本,確定了周德福所言為真。


  蘇貴嬪早產之事,居然還是和蘇良人有關係!

  永宣帝就想起仲秋節蘇貴嬪失足一事, 蘇良人在其心裏的嫌疑幾乎是直線上升。


  而如今再看蘇良人呢?在出事之前, 蘇良人就是許太後的人, 又和端妃關係不錯。此次早產之事,蘇良人一聽聞就派人去找端妃求救, 就好像做事失誤了一般, 來向拿主意的討辦法。


  再看今晚端妃的表現,當真是處處可疑。


  這般想著, 永宣帝就對何長喜說道:“何長喜,將蘇良人從後殿帶過來。”


  端妃聽見水兒提到自己的名字, 再看永宣帝將蘇良人找來,心下就有一些不安, 對永宣帝說道:“皇上, 臣妾近日和蘇良人並無來往。臣妾不知,蘇良人為何會叫她的宮女來找臣妾求救……”


  “愛妃不用特地說明,等蘇良人過來就能搞清楚了。”永宣帝看著端妃,有些似笑非笑。


  陳嬤嬤送走通惠大師,又回到許太後的身邊, 主仆兩個是一起平穩的麵色。


  許太後在心裏已經不大著急了:從水兒在延慶宮附近被發現的時候,有件事情已經確定下來了——不論最後結果如何,又有何人會被牽扯出來, 端妃都會在永宣帝的懷疑名單上。


  既然這件事情改變不了,那就隻能讓影響降到最小。


  通過陳嬤嬤改變通惠大師的口供之後,接下來唯有蘇良人沒有出場了。


  蘇良人的軟肋是她的生母林姨娘。許太後低頭抿了一口熱茶:相信蘇良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


  蘇良人彼時正在夢中熟睡——當聽聞了蘇容華久久生產不下的時候,她就滿懷期待地入睡了, 期盼一覺醒來就聽見蘇容華的“好消息”。


  所以,當蘇良人被溫兒焦急地喊醒的時候,首先抓住了溫兒的手,急急地詢問道:“是不是蘇容華最後沒生下來?”


  “主子,皇上叫你過去。”溫兒一驚,連忙上去捂住蘇良人的嘴巴,低聲道:“蘇容華平安生下大公主,如今已經是蘇貴嬪了。”


  蘇良人頓時就顯露出失望的神色,繼而想道:既然蘇貴嬪沒有事情,那皇上叫她過去……難道是蘇貴嬪在皇上麵前嚼了舌根的緣故?

  聽到蘇良人話語的何長喜神色驚異了一番,隨即開口提醒道:“蘇良人,動作快些穿衣服吧,皇上現在的耐心不是很好。”


  溫兒趕緊替蘇良人應下,服侍蘇良人快速更衣。


  等蘇良人出來,何長喜望著蘇良人消瘦蒼白、帶著失望可惜的麵龐,覺得此事十有八九和蘇良人逃不了關係了。


  正這麽想著,小壽子從另一個明間出來,拿著一個小巧的盒子,對何長喜說道:“師父,找到了。徒弟叫另一個二品宮女指認過了,這裏麵就是前幾日蘇良人從宮外拿回來的盒子。”


  看著裝著香連片和盒子被拿出,蘇良人瞬間就顯露出驚慌的神色:難道自己打算用香連片謀害蘇貴嬪的事情,已經被皇上知道了?


  “何公公,你、你派人找這個是幹什麽?”蘇良人上前一步,想要從小壽子手中將盒子拿回來:“這裏麵放的,不過是治療腹瀉的香連片罷了。”


  何長喜將蘇良人的神色變化都放在眼裏,親自接過盒子,此刻隻是微笑道;“既然蘇良人已經收拾好了,那就跟奴才走吧。”


  蘇良人眼睜睜地看著何長喜拿了盒子就往外走,心裏自然是心急如焚,不知該如何是好。


  溫兒上前扶住蘇良人,輕聲道:“主子不要慌,皇上縱然發現了您的意圖,那也不過是猜測罷了。主子隻要咬定那裏頭的香連片是用來治療腹瀉的,就不會有事情。”


  蘇良人點了點頭,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林姨娘還沒有消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何長喜兩三步回到了東側殿,將盒子交給了永宣帝,並將所見所聞都告訴了永宣帝。


  “她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看著蘇貴嬪不能平安生產?”永宣帝冷冷哼了一聲,額頭上隱隱有著青筋跳動,已經將盒子裏的東西默認成麝香了。


  永宣帝哼完這一聲,就看到蘇良人進了東側殿的院子,麵上是強作鎮定的模樣。


  “毒婦!”永宣帝看著蘇良人不帶半分悔改的鎮定,忍無可忍地將一盞茶又砸到蘇良人的腳邊。


  蘇良人被一句毒婦和飛過來的茶盞驚到,下意識地就往永宣帝的方向跪去:“皇上,嬪妾……”


  “不必再說!”永宣帝指著盒子,對蘇良人斥道:“居然謀害皇嗣,罪該萬死!”


  蘇良人看著沒被打開的盒子,咬牙道:“皇上,嬪妾冤枉!那裏麵,不過是嬪妾用來治療腹瀉的香連片罷了!”


  蘇良人這話一說出口,永宣帝和許太後都愣了一瞬:盒子裏麵,裝的居然不是麝香。


  永宣帝皺起了眉頭,將盒子丟給林院正:“林院正,你且看一看。”


  林院正接住了盒子,將盒子打開,仔細看查了一番,對永宣帝說道:“回皇上,這盒子裏麵裝的,的確是能夠治療腹瀉的香連片……不過,微臣看到盒子裏殘留了些許麝香的香氣,這裏頭應當是裝過麝香的。”


  “而且,微臣多嘴一句,若是孕婦不慎服用了香連片,也是有小產的可能性的。”林院正拱手道。


  這回輪到蘇良人愣住了:麝香?她倒是想搞來麝香,可是沒錢呀!這盒子裏麵怎麽會找到麝香的氣味呢?

  方才交代完一切的水兒就重新叩頭起來:“回皇上,奴婢記得,這裏麵的東西,被蘇良人曾經拿出來用過一次!”


  蘇良人注意到水兒,立刻就想起水兒是負責保管各個盒子的,當即就指著水兒說道:“皇上,千萬不要聽這個賤婢胡說!這個盒子,嬪妾拿回來之後,就一次也沒有用過!平日裏都是這個賤婢負責保管盒子的,有麝香的氣味也應當是這個賤婢弄出來的!”


  “皇上,嬪妾並不知情呀!”蘇良人看著永宣帝陰沉的麵色,終於搞明白了情況:永宣帝要見她,並不是因為發現了自己意圖謀害蘇貴嬪。而是有人已經用麝香害的蘇貴嬪早產,將鍋甩到自己頭上來了!

  “你不知情?你既然不知情,為何又在第一時間,派水兒去端妃那裏求救?”永宣帝已經是全然不相信蘇良人,隻覺得對方在極力抵賴罷了。


  永宣帝將事情在心中還原了一番:端妃妒忌蘇貴嬪有孕,就借著蘇良人的手,借口尋來治療腹瀉的香連片,在底下藏著麝香運進宮來。再通過通惠大師(因著是陳嬤嬤帶了通惠大師回來,永宣帝並不大相信通惠大師的證言),將蘇貴嬪引去抄寫佛經,接觸加了麝香的墨水,以至於早產。


  蘇良人聞言,則是蒙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端妃,口中說道:“回皇上,嬪妾沒有派過水兒去向端妃娘娘求救啊!”


  “若你沒有吩咐,她一個宮女就敢獨自前往延慶宮,企圖求救端妃?”永宣帝將目光在端妃和蘇良人身上落了一個來回,揚了揚眉:“她也敢一聲不吭地好生看管放了麝香的盒子?毒婦還在抵賴!”


  水兒在一旁拚命叩首:“皇上,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蘇良人的吩咐!奴婢可以用奴婢的家人擔保,奴婢所言的確都是實話!”


  蘇良人氣結,揮手就給了身旁的水兒一個響亮的耳光:“賤婢!居然敢誣陷我,你不要性命了?!”


  水兒捂著臉,嗚咽著往一旁跪走:“皇上就在上頭,蘇良人您可不能再用奴婢的性命和家人來威脅奴婢了!”


  許太後長長歎息一聲:就看蘇良人這表現,落在永宣帝眼裏,那可真是實打實的做賊心虛呀。憑著蘇良人的腦子,沒搞明白情況,就在那裏衝動說話,三兩下就加深了自己的嫌疑。


  那個衝著端妃來的人,就是利用蘇良人被禁足的消息閉塞和衝動的性子,以此來間接針對端妃。


  隻要這個水兒不改口,隻要蘇良人解釋不清楚這盒子裏殘留的麝香香氣,在旁人看來,此事完全就是端妃指使蘇良人所做的。


  端妃的延慶宮應當查不出什麽,卻也沒有人能證明水兒所說的都是假話,此事和端妃完全無關。


  許太後這幾日都忙於朝堂上的狀況頻出,也就忽略了後宮裏的動靜。又因著蘇良人已經無用,也就沒看顧蘇良人。結果如今一看,卻是將端妃給拖了下去。


  還好陳嬤嬤及時處理好了通惠大師這邊,讓其的證詞沒有對端妃不利,否則端妃現在可能就不僅僅是有嫌疑的境況了。


  “皇上!您相信嬪妾!這麝香一事,嬪妾並不知情,也和端妃娘娘無關呀!”蘇良人頻頻聽見端妃的名字,也有一些回過味來了,看了眼許太後的神色,先咬定自己並不知情,此事和端妃無關。


  然後蘇良人在腦中迅速思量對策:“皇上若是不信,嬪妾甘願進慎刑司受刑!”


  蘇良人還想著去救林姨娘:永宣帝早就已經厭棄了她,自然不可能為著她的求情放出林姨娘。至於蘇貴嬪,蘇良人已經看明白了,蘇貴嬪前頭的一番話全都是假的,其目的至始至終都是要她和林姨娘的性命!她卻是傻乎乎地聽信了蘇貴嬪饒過的話,主動認了罪名,落得降位禁足的下場。


  現在,隻有許太後能救林姨娘了。蘇良人願意主動犧牲,將端妃給保出來,以此求得許太後出手幫助林姨娘。


  天色漸亮,冬日裏的太陽在天邊遲遲攀上一層光亮,也消磨掉永宣帝的最後一絲耐心。


  熬了一整夜未曾合眼,永宣帝的眼中布滿了血絲:“慎刑司,從未有過審問妃嬪的先例,朕也不會開這個先例。”


  “何長喜,將蘇良人身邊的宮人和延慶宮的宮人全都投入慎刑司!”永宣帝冷聲道:“告訴楊盛海,朕要在一個時辰之內聽到真話!”


  蘇良人微微放下心來:她對溫兒和清兒的忠誠度有著絕對的信心,慎刑司的審問皇上一向是深信不疑……如此一來,自己和端妃娘娘就能洗清嫌疑了。


  端妃一開始聽到永宣帝果決的話,微微愣了片刻,隨後也是和蘇良人一樣的心理。而且,雖有皇上的命令,楊盛海也不敢對她延慶宮的宮人動用重刑。


  許太後卻是心裏一突:如今一事,背後之人如此縝密,必然會想到永宣帝最後可能動用慎刑司來審問宮人。楊盛海手段一向厲害,絕對能叫人吐出真話來。


  那麽就說明,背後之人,在端妃或者蘇良人的宮人裏頭,埋下了絕對忠誠的棋子。


  “陳嬤嬤,你代替哀家去看著這些宮人……”許太後轉頭,想對陳嬤嬤吩咐,卻被永宣帝給打斷。


  “母後也勞累了一夜,就帶著陳嬤嬤回去歇息吧。”永宣帝輕輕一笑:“陳嬤嬤去接了通惠大師一趟,應該也是累了。”


  “等母親歇息好了,兒臣有幾本拿不定主意的奏折想和母後商量商量。”永宣帝輕聲說道。


  許太後就是眼神一凝:永宣帝親政之後,除了初期那段時間,之後就再也不會主動給她看過奏折,隻有關係到施家的事情,才會叫永宣帝和她說上一說。而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她安排在建章宮的人手,被一個個排除出去,知道朝堂上的消息,就會比以前慢上不少。


  如今永宣帝說的這幾本奏折,應當是和許家息息相關的。


  看來,永宣帝寧願讓一些利益給許家,也要將這件事情給查下去。或者說,按背後之人設想的方向查下去。


  想到這,許太後輕輕歎了一口氣:為人父母者,沒有不愛孩子的。對於從小缺失父愛、連續兩個孩子都有問題的情況之下,永宣帝就更會疼愛孩子了,更會無法容忍一星半點有關謀害皇嗣的行為。


  永宣帝這樣的心理,也被背後之人算準了。


  而許家和端妃,許太後自然能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


  隨著何長喜領命下去,許太後在端妃的目光中起身:“皇帝說得對,哀家的確十分困乏了。”臨走前,許太後拍了拍端妃的手:“身正不怕影子斜,端妃不必害怕。”


  端妃有些無措,也不敢哀求許太後留下來,隻好點頭:“回太後娘娘,臣妾知道了。”


  ——————


  文充媛站在窗欞邊上,挑起窗簾的一角,悄然觀察著外麵的情形。


  果然,所有的事情都和她設想的一樣,蘇良人因為消息閉塞稀裏糊塗地做了頭等嫌疑人。端妃的延慶宮雖然堅固如鐵,但是對外界反應極慢,無法及時抓住外界的反應和自證清白。


  又因為施貴太妃進京和朝堂不順,許太後身心俱疲,沒有過多關照後宮,給了下手的機會。


  而對皇嗣格外關注的永宣帝,下定決心要查下去,讓文充媛安插在蘇良人身邊的棋子有了作用。


  端妃那兒安插不進棋子也沒有關係。到時候,蘇良人身邊的招供指認,端妃身邊的人均是否認,隻能讓永宣帝更加肯定端妃是幕後主使,不過拿捏住了蘇良人的把柄罷了。


  經此一事,端妃雖然不會傷及根本,但肯定會大傷元氣。之後再想對端妃出手,就會變得簡單一些了。


  看著端妃端起茶盞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文充媛不自覺地將手放在小腹上,輕輕笑起來:將來人生還有幾十年,這才剛剛開始呢,端妃娘娘。


  ——————


  有了永宣帝的親口命令,楊盛海行動迅速,在一個時辰之內,將兩邊宮人的口供給呈了上來。


  延慶宮的口供上下十分一致,都是不知麝香一事,不認識水兒,沒有和蘇良人的宮人有過往來。


  而蘇良人這邊,口供就有一些偏差:有幾個二品宮女是真的啥都不知道,溫兒一口咬定蘇良人是被人冤枉的,水兒和另一位貼身宮女清兒卻是指認蘇良人和端妃合謀,謀害皇嗣。


  清兒?蘇良人聽見自己的貼身宮女指認自己,心中感受到了被背叛的不可置信與痛苦,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端妃驀地站起,滿麵驚慌向永宣帝道:“皇上!臣妾絕對沒有做過此事,分明是有人在誣陷臣妾!”


  永宣帝冷冷地將證詞摔在端妃的腳下:“那這證詞你如何解釋?”


  永宣帝此時已經認定,蘇貴嬪早產之事,就是端妃和蘇良人合謀。


  端妃在後宮待了五年,雖不聰明,但此時也看懂了永宣帝已經認定了事實,任憑自己如何辯解都沒有用了。更何況,她拿不出證據來反駁。


  想起自己手上還沒有捧熱乎的鳳印,端妃咬牙按下不斷跳動的神經,緩緩道:“皇上,這隻不過是她們的一麵之詞,並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


  “的確如此。”永宣帝此刻認定了真相,麵色已經不似方才一樣陰沉憤怒了。


  “何長喜,蘇良人謀害皇嗣,先拖下去禁足,貶為庶人。”永宣帝平靜道:“等蘇侍郎一案水落石出,再好好發落蘇氏。”


  永宣帝的目光轉向端妃:正如端妃所說,沒有物證,隻有人證。


  可以動端妃,但如今的局麵……還沒到時候,也沒有必要。


  “至於端妃,這段日子管理宮務,叫你辛苦了不少。”永宣帝忽然笑了,麵上是端妃從前最喜歡看的笑容:“既然生病了,那就好好休養著吧。”


  “至於宮務,就交給德妃和柔昭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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