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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沈容華原先見端妃和周公公回來, 還希冀能帶回來不一樣的線索,發現真凶,從而證明那幾張字條並非是她所寫。


  然而, 不想這帶回來的消息,居然皆是指向與她。


  “沈容華,你在宴會後單獨見過憐嬪?”永宣帝轉動著玉扳指, 垂眼看向沈容華。


  沈容華上前行禮, 咬牙道:“是, 嬪妾幾個時辰前是在鯉魚池邊見過憐嬪, 但……”


  “沈容華怎麽在憐嬪的宮女提及鯉魚池的時候不說, 反而在皇上派人問了侍衛隊之後才承認呢?”做回位置的端妃向沈容華發問, 一臉不解的模樣。


  “因為嬪妾想著,自己雖然和憐嬪不久前見過一麵, 但是卻和憐嬪之死無關,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才主動說出。”沈容華咬了咬唇,隻是淚光盈盈地看向永宣帝,還是沒有將另外一個理由說出來:她和憐嬪不但見了麵,還發生了不大愉快的口角。


  永宣帝偏頭避開沈容華的目光, 起方才周公公說的那句“和宮女知琴撞了個滿懷”,隻對楊公公吩咐道:“你親自去木犀軒,好好將那名叫知琴的宮女帶過來。”


  聽到永宣帝這句話, 沈容華麵上就是一派傷心失望之色,但也就驀然想起來一事:“稟皇上, 嬪妾想起來,嬪妾當時去往鯉魚池,就是在知琴的建議之下!”


  說到這, 沈容華神色中就多了一份堅信不疑:“知琴必然是和木芝一樣,被他人收買,然後陷害嬪妾!”


  許太後就笑了笑,覺得今晚這場戲馬上就要結束了:“沈容華不必這般激動,且等楊公公問完知琴回來就是。”


  那邊楊公公領了命令,露出幾縷令宮人們膽寒的微笑,就直直往木犀軒而去。


  沈容華不敢頂撞許太後,隻能雙手攥緊,焦急地等待楊公公將知琴帶過來。


  不過片刻,楊公公就帶著知琴過來,和木芝來的場景相似,都是被小宦官綁著來的。


  “回皇上,奴才已經將知琴帶過來了。”楊公公行禮道:“隻不過知琴姑娘不大配合,奴才就動用了一些武力。”


  永宣帝微微頷首,在眾人的注目下冷聲道:“你當時在宴會散場時,和憐嬪撞了一下,是否是故意的,好趁此機會將梔意安神香的粉末撒於憐嬪身上?”


  知琴並沒有像木芝一樣,一開始就哭喊著揭發自己的主子,叫別人容易起疑。麵對永宣帝的問話,知琴先是眼神躲閃,而後用一種頗為心虛的樣子回答道:“稟皇上,奴婢那會隻是急著接容華主子,一時心急才衝撞了憐嬪,可、可不是趁機撒什麽粉末呀,還望皇上明鑒!”


  可瞧著知琴那副樣子,屋內眾人都知曉她是在撒謊,沈容華更是難得露出氣急的表情。


  何長喜感受到永宣帝的周身的氣壓陡然低了下來,許太後麵上也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立刻出列,厲喝一聲:“當真是放肆!皇上和太後麵前,你也敢撒謊,當真是不要腦袋了!”


  知琴明顯被嚇住了,但回過神來後,仍是哭哭啼啼地重複了自己方才的話語:“奴婢方才所說的都是真話!還望皇上和太後明鑒。”


  蔣喬在一旁冷眼看著知琴,看到對方每次說完話都要去窺視一番沈容華的麵色,就不由更加認定自己先前的想法:知琴這樣嘴巴倔強卻故意露出破綻的表現,比木芝直接的大哭大喊,更叫人覺得沈容華的嫌疑直線上升,可見背後真凶是將目標對準的沈容華。


  永宣帝在這皺著眉頭處理了一晚上的事情,此時早已有些不耐,再看到知琴這樣的表現,當即就用手狠狠拍了一下椅子把手:“楊盛海!拖出去打板子,什麽時候說了真話,再什麽時候停下!”


  玉扳指磕在上好的梨花木交椅的把手上,發出一聲極為清脆的響聲,在沈容華聽來,就是自己心碎的聲音。


  聞及此言,沈容華是滿臉地不可置信,上前撲到永宣帝的膝前,眼淚簌簌流下:“皇上,您不相信嬪妾麽!嬪妾對您一片癡心,怎麽會做出殘害他人性命這樣惡毒的事情來!”


  沈容華被眼淚沾濕的花容和永宣帝麵無表情的俊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知琴被捂起嘴,拖到了水芙閣的院子裏。


  蔣喬輕輕歎了一口氣:雖然她知道沈容華是因為被付出真心的永宣帝懷疑而傷心,甚至於失態上前。但在永宣帝這個帝王眼裏,沈容華這一舉動就是無可辯解、隻能來打感情牌的表現了。


  背後之人是也算準了沈容華的性格,猜到沈容華會因為真心錯付而做出更讓永宣帝懷疑的行為麽?蔣喬這般想著,忽然感到一陣膽寒。


  永宣帝看著自己膝上的沈容華,一張冷豔的麵容已經失去往日的清高,哭得叫人可憐。


  “朕當然相信愛妃。”永宣帝語氣平淡,動作卻頗為溫柔地撫了一下沈容華的頭發,但是眼中並沒有半分的憐惜:“但是愛妃現在好像並不能反駁這些指向你的證據——尤其是那幾張字條。”


  沈容華仰起臉,看著永宣帝沒有半分情緒的眼眸,滿臉是心碎無比的表情。


  楊公公的動作很快,知琴剛被拖出去,就傳來打板子的聲音。


  或許是為給在外麵跪著的宮人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楊公公特意沒把知琴的嘴巴堵上。


  厚重的板子拍在衣服上的摩擦聲、打在人體上的悶重聲和知琴痛苦的慘叫聲,在寂靜的半夜令人膽戰心驚。


  沈容華聽著外麵的聲音,感覺這些板子是狠狠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她忽然想起,半個月前,她也曾像現在這樣,伏在永宣帝的膝頭,仰著臉看讓自己心動的清俊麵容。


  那時永宣帝也撫了她的頭發一下,笑著吟出一句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1】’,如今來描述愛妃這樣難得的小女兒情態,當真是合適。”


  到如今再看,真是物是人非、癡心錯付之感。


  沈容華痛心於永宣帝並不信任自己,啞口無言於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字條,此時就狼狽地跪坐在地上,口中嗚咽聲不絕。


  而一盞茶的時間後,屋內眾人都聽到知琴嗓音嘶啞的大喊聲:“皇上!皇上!奴婢都說、奴婢都說!”


  楊公公的打板子聲音也應聲停下,將已經被打得脫力的知琴重新拖了進來。


  知琴如今身上可算是駭人,背部和臀部的衣料已經有鮮血滲出,麵容早已因痛楚而被汗水浸濕,口中呼吸急促,不時發出痛呼。


  德妃和端妃同時扭過頭去,蘇順儀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和馮寶林一樣,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薛意如則往常寶林和蔣喬的身前坐了坐,回首低聲道:“你們閉著些眼睛,不要看。”


  陳修容用帕子捂了捂嘴,驚奇道:“這宮女倒真是對沈容華十分真心呢,被打成這樣才鬆口。”


  許太後看了眼永宣帝微微握起來的手,開口問知琴:“快些說吧,還能給你個痛快。”


  知琴在地上緩了緩一口氣,才斷斷續續交代道:“奴、奴婢撞上憐嬪的時候,是根據主子的吩咐,將、將安神香的粉末灑在憐嬪身上的。不、不僅如此,主子還讓我趁此機會,將一張字條塞給了憐嬪。”


  永宣帝的手扣了扣桌子:“可是,約見憐嬪去往鯉魚池見麵的字條?”


  知琴在地上微微顫了顫身子,答道:“回、回皇上,是的。”


  “字條呢?”永宣帝漠然開口問道。


  “原先被憐嬪和主子爭執的時候,掉在了鯉魚池邊的草叢裏。奴、奴婢聽聞皇上派人去了侍衛隊那兒,知道事情不大妙,就搶先過去,將字條先拿了回來,還沒來得及從袖子中拿出銷毀,就被楊公公找上了門。”知琴強忍著痛意,一口氣說完這幾句話。


  立刻就有機靈的宮人上前,從知琴的袖子中找到那張皺皺巴巴的紙條,呈交給了永宣帝。


  永宣帝看了一眼,露出幾分冷笑,這回是直接不客氣地將紙條扔在沈容華的麵前:“沈容華且好好看看,這可是你寫的字條了?”


  沈容華拿起那張字條,麵色慘白:“嬪妾的確是想和憐嬪聊一聊,又不願意被旁人發現,才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但皇上要相信嬪妾,知琴撒的梔意安神香的粉末以及晶兒房間裏的字條,都和嬪妾無關呀!”


  “沈容華因為何事和憐嬪起了爭執?”永宣帝未曾理會沈容華,隻是繼續向知琴問話。


  知琴仰了仰頭,看了看沈容華痛徹心扉的模樣,仍是繼續說道:“憐嬪一月前,曾經仗著皇上的寵愛,在皇上去往木犀軒的路上,攔了皇上兩次……從那以後,主子就恨極了憐嬪,不時寫兩句詩去諷刺憐嬪,也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想出了這個害死憐嬪的計謀。”


  永宣帝略略回想了一下,發現確有此事。


  許太後在一旁看了半日,在此時開口道:“性子溫順、以皇上聖意為先是妃嬪必須遵守的妃德,你居然因為兩次寵愛,就不顧妃德,下手狠毒,直害他人性命?”


  沈容華無力癱坐在地上,一邊抹淚一邊否認:“皇上、太後,嬪妾真的沒有做出謀害憐嬪性命的事情!”她的確是因為憐嬪在自己這兒搶走皇上而憤憤不平,但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想著去害憐嬪性命呀!


  “那明嬪和蘇順儀,又和沈容華起過什麽矛盾?”


  “回、回皇上,主子和奴婢說過,明嬪比明明處處比不上自己,卻先有了封號,所以對明嬪頗有不滿。”知琴壓住嗓子眼裏的痛呼,一字一句道:“至於蘇順儀,先前主子剛剛承寵時,蘇順儀曾在請安時不斷糾纏主子……主子也看蘇順儀不順眼許久了。”


  蘇順儀聽到聽琴的話,頓時就氣得桃麵通紅:“沈容華,你當真是惡毒,就為著這點子理由,你就不顧後宮法度,害人性命,誣陷無辜!”


  “皇帝。”許太後用眼神示意蘇順儀坐下,然後對永宣帝說道:“事到如今,也算是水落石出了。憐嬪雖然隻是施家的義女,但總要給足了麵子。”


  柔昭儀也起身行禮道:“憐嬪慘死,臣妾懇求皇上和太後,準予追封。”


  永宣帝親自起來扶起柔昭儀:“這是自然。就將憐嬪追封為正三品貴嬪,仍是保留‘憐’作為諡號,特許以妃位之禮葬於妃陵。”


  柔昭儀對永宣帝給憐嬪這樣大的抬舉頗為意外,頓了片刻後就謝恩道:“臣妾替憐貴嬪和施家謝過皇上。”


  見柔昭儀麵色不好,永宣帝就道:“今日是你生辰,倒出了這樣不好的事情……等年節,朕再好好補償你。”


  聞此言,屋內眾妃,尤其以端妃為代表,就是麵色一變:皇上的意思……是要在年節為柔昭儀晉升妃為麽?

  許太後那邊剛按住氣上心頭的蘇順儀,這頭就要用眼神示意端妃注意表情管理,還要對永宣帝道:“皇帝快些處理完這件事,哀家看今日大家都累了。”


  永宣帝就點點頭,對著仍是跪坐在地上、可謂是心如死灰的沈容華說道:“沈容華,犯有害死妃嬪、誣陷他人和嫉妒妃嬪之罪,念在其父文昌伯對大晉忠心耿耿,隻貶為選侍,即刻遣回皇宮,禁足於千雪居,無詔不得出!”


  “知琴、木芝和其他一幹幫助沈選侍做下此事的宮人,每人各掌嘴十五下,打板子三十下,其後留在避暑行宮,終身戴著鐐銬,做最下等的活!”


  “水芙閣剩下的宮人,伺候主子不力,各往下貶一級,終身不得晉級!”


  永宣帝宣布了對此事的處理辦法,立刻就有一群宮人上來,將沈容華和知琴等人帶走。


  永宣帝掃了一眼屋內:“夜已深,諸位愛妃也累了,就先回去歇息吧。”


  眾妃起身行禮告退,麵上都是止不住的困倦。


  蔣喬最後看了一眼永宣帝腳前的那塊地毯,印著顏色較深的水漬,是方才沈容華落下的眼淚。


  當真是君王無情。


  在後宮裏,絕對不能對永宣帝動了真心。


  出了門,蔣喬正看到一輪慘白的月亮掛在天空,身邊幾顆閃著的星辰,好似不斷閃爍的淚花。


  ————


  等所有妃嬪都踏出水芙閣,永宣帝才回身對許太後說道:“今日勞累母後了,兒臣這就奉母後回去休息。”


  許太後略微閉了閉眼,緩解眼睛的酸脹,隨後才對永宣帝說道:“哀家不勞累,倒是皇帝幸苦。但是憐嬪一死,之後的計劃倒是有一些不大好進行了。”


  永宣帝撚了撚指腹,眼中仍是方才看沈容華時的冷漠無情:“無妨,不是還有柔昭儀麽?將人換成柔昭儀,就更能讓疼愛女兒的施大將軍猶豫了。”


  “皇帝說得不錯。”許太後想了想,果然用柔昭儀來效果更好,就點頭道:“既然皇帝有主意,哀家就放心了。”


  見陳嬤嬤扶起許太後,永宣帝假裝沒看見許太後眼眸最深處的憂慮,拱手道:“多謝母後誇讚,兒臣恭送母後。”


  許太後露出虛假客氣的微笑:“皇帝記得早些休息。”


  永宣帝含笑應下,然後再含笑看著許太後坐上轎輦遠去。


  在這之後,永宣帝才露出一縷嗤笑。


  憐嬪之死傳出去,不論旁人怎麽想,在施家這裏,定然會覺得是許太後或者端妃下的手。


  作為反擊,施家必然會在朝堂上頻頻彈劾許家了。這下許太後可真是有的愁了。


  而他也不會告訴許太後,今日那份洪縣急需資金的緊急奏折裏,還夾了一張蔣柯和江州刺史徐氏的聯名奏折,上頭詳詳細細地闡述了,從前做洪縣縣令的人,是如何貪了修建洪縣水利工程、糧草運道的銀錢的。


  以洪縣縣令為踏板,一路高升的人,有不少世家弟子,自然也包括許家和施家的人。


  鷸蚌相爭,就該漁翁得利了。


  永宣帝帶著一點子愉悅,回到了九宸堂。


  ————


  “喬妹妹,我看你今日是被嚇得狠了,現在都是麵色蒼白的。”常寶林看著蔣喬的臉,頗為憤憤道:“那木芝實在可惡!”


  薛意如在一旁附和了兩聲,然後對蔣喬道:“喬妹妹,我今晚去玉甌閣陪你吧?”


  蔣喬心知薛意如有話要和自己講,就先回頭問了問常寶林:“常妹妹,你可介意薛姐姐過去陪著我?”


  “這有什麽好介意的,被嚇著的是你,應當有人陪一陪。”常寶林趕緊擺手:“我又向來不會說話,還是薛姐姐嘴巴利落,去了也可以逗逗你開心。”


  薛意如一聽這話,就故意作出不高興的模樣:“原來在常妹妹眼裏,我就是逗人開心的。”


  蔣喬笑著對常寶林道:“那常妹妹記得明日來我這兒用早膳。”又對薛意如道:“看薛姐姐這樣,我可要先把你哄高興了,才能叫薛姐姐好好陪我呢。”


  三人就這樣同時青霄起來,見彼此麵上有了幾分輕鬆的意味,才就此道別。


  薛意如和蔣喬回了玉甌閣。


  “這梔子花真是好看,在晚上也是又白又香的。”薛意如進門後,仰頭看了看那顆標誌性的梔子樹,過了好一會兒才進屋。


  一進屋,就看見先進屋的蔣喬在吩咐錦瑟和茗夏為自己準備沐浴所用的巾帕和皂角,還準備再去大膳房拿兩碗雞湯餛飩回來。


  薛意如就正色道:“不必這樣,我可是來和你說正事的。”


  話音剛落,薛意如的肚子就很不給麵子地“咕咕”響了一聲。


  蔣喬憋笑道:“還是用一點吧,別餓著了。”


  到最後,蔣喬和薛意如輪流沐了浴,一起坐在床上,中間擺放著矮腳的小幾。


  蔣喬隔著雞湯餛飩升起的熱氣,看著薛意如朦朧的眉眼,笑道:“姐姐還是先和我講一講洪縣的事情吧。”


  薛意如點點頭,舀了一勺餛飩,邊吹邊說道:“消息是我父親遞進來的,他正好在江州那邊做生意,以前又通過我哥哥認識蔣柯,知道的情況也多一些。”


  “咱們避暑行宮雖然這幾日都是晴豔豔的天,但江州,尤其是洪縣,天和塌了一樣地下暴雨。”薛意如停下吹餛飩的動作,麵色頗為凝重:“我父親說,河湖裏的水暴漲,而前麵幾屆縣官所不斷修建的水利堤壩,有幾個已經被水頂得有裂縫了。如今蔣柯、江州刺史和其他幾位縣官,都在現場和百姓們共同抗洪呢。”


  蔣喬麵上出現了一點憂色:“隻盼著他們能平安呢。”


  薛意如將那口餛飩吃進嘴裏,對蔣喬安慰道:“定然會沒事的。若是蔣柯順順利利地完成了這次抗洪任務,將來官途必然十分順暢。”


  蔣喬也就笑一笑:“那就借姐姐吉言啦。”


  而後二人就沉默了一小段時間,各自吃著碗裏的餛飩,直到再次對視之後,薛意如才嚴肅道:“喬妹妹,木芝她……”


  蔣喬放下白瓷小勺子,麵色頗為懊惱地捏了捏眉心:“我早先發現她不對了,但隻讓茗夏和錦瑟看著,沒有多為關心。”


  原以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結果差點把自己賠進去。


  聽到蔣喬說的話,站在臥室門口的茗夏和錦瑟就雙雙進來跪了:“是奴婢看守不力,還望主子降罪。”


  蔣喬搖頭道:“時蘭、素雲和梧桐都留在了皇宮,隻你們兩個人,又要照顧我又要注意後宮動向,事情繁忙,一時疏忽也不能全怪你們。”


  “是我來避暑行宮後就過於安逸了,隻是縮在這玉甌閣裏,沒有拿銀子在避暑行宮做自己的眼線。”


  見茗夏和錦瑟仍是跪著不肯起身,蔣喬最後道:“罷了,你們二人沒人罰去兩個月月例。”


  二人這才起身,慎重道:“奴婢謝主子寬仁,必當不在犯第二次錯。”


  蔣喬點點頭,讓二人告退:“我和薛姐姐要睡了,你們就早些歇息吧。”


  等茗夏和錦瑟出去後,蔣喬才對薛意如道:“這次教訓實在慘痛,我要趕緊建立起自己的眼線網,不至於發生什麽事都處於被動的狀態。”


  還有她自己的目標與對待妃嬪這個身份的態度,也都需要轉變。


  蔣喬知道自己智商有限,沒辦法成為宮鬥強者,更兼之自己死過一次,就想著做一條安穩的鹹魚。


  但她現在明白了,在後宮裏要安安穩穩地過自己的日子,是要有條件支撐的——較高的位份和完善的情報係統,並不是隻靠著自己鹹魚的態度和退縮的心態就可以的。


  還有……此次害死憐嬪、嫁禍沈容華的真凶,嫻容華。


  蔣喬的腦海中浮現嫻容華完美端莊的微笑,轉頭向薛意如笑道:“薛姐姐,你從前不在京城,想來不知道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嫻容華,在小時候就拜了一位大家——慕容娘子為師。”


  慕容娘子,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善詩書高品格。


  可多年前,讓慕容娘子名聲大噪的,是慕容娘子一口氣臨摹了十幾位書法大家的作品。


  其中細枝末節、書法習慣,都模仿得一模一樣,叫當時所有的文人都無法辨別出哪副是真,哪副是臨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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