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見到茗夏微微點了頭,蔣喬還是決定先信梧桐一次,放棄了可能和正得寵的蘇順儀撞色的蜜色長裙,轉而選了一件芙粉色印花絹褶裙。


  錦瑟手巧,精通各種發型,在閨中就承擔為原主梳發型的任務。結合著蔣喬的意思和選出來的衣裳,錦瑟梳了一個改良版的元寶髻,配一對八寶玲瓏釵和散碎的鏤空珠花。


  蔣喬在鏡中一看,十分滿意——活脫脫一個保有閨中純真的小白少女,擺個懵懂中帶著些許畏縮的表情就更像了。


  出去簡單用了一小碗雲吞,蔣喬就去向陳修容請安。


  “茗夏姐姐,第一次請安,你隨我去吧。”蔣喬眨眨眼,笑著向茗夏說話,眼睛卻不動聲色掃過錦瑟,直到對方微微頷首,才放下心來。


  等她出門請安後,錦瑟就會去領三月發給新人的月例,順便打聽一下茗夏。


  等到了主殿,這次出來的是香茵,帶著歉意溫言道:“昨晚二皇子有些哭鬧,修容睡得晚些,方才才起,幸苦小儀在這等一會兒了。”


  蔣喬正要回話,又有兩個人進到主殿的院子,走在前頭那位說了蔣喬方才說的話:“香茵姑姑,我來給修容請安。”


  香茵連忙派人又搬了個椅子過來,將和蔣喬說的話重複一遍。


  等那人坐下抬臉,蔣喬瞬間一驚:這不是溫繡的臉麽?一瞬後,蔣喬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人應該是溫繡的姐姐溫寶林,不過書中沒提住在哪兒,誰曾想她也住在鹹福宮裏。


  看見溫寶林望見自己後驚訝又含著怨氣的眼神,蔣喬堅定了換個地方鹹魚躺的想法:宮裏降位容易升位難,溫寶林不得寵,好不容易攀附端妃做了溫嬪,卻一朝被妹妹溫繡牽連,砸到了從六品寶林的位置。以溫家人惡毒炮灰的腦回路,溫寶林估計在恨她揭發了溫繡,連累她降位。


  前有愛挑刺的刻薄主位陳修容,旁有對她心懷怨恨的溫寶林,這鹹福宮屬實不適合她。


  蔣喬在心中歎氣,鹹魚躺平之路,真是路漫漫呀。


  溫寶林的確是恨蔣喬揭發了溫繡,牽連自己一事,今日瞧見蔣喬一張明豔姝麵,就更恨了——宮中已然美人如雲,自己從來都是墊底,如今又來一個!怎麽天竺葵沒再晚些被發現呢?

  隻要、隻要晚些被發現,就會少兩個新人入宮了,自己複寵也會容易些——誰叫這個蔣小儀這麽早就發現那盆天竺葵!

  同在書中作為惡毒炮灰的溫寶林,此時完全忘記了自己根本沒有得寵過這個現實,在自己心中越想越鑽牛角尖。


  “呦,蔣小儀……”溫寶林陰惻惻地開口,帶著惡毒炮灰標準的挑事神情。


  早有準備的蔣喬微微一笑,彎彎的雙目中透出禮貌的疑惑,詢問道:“你是住在後殿的溫寶林吧?你好像還沒有向我行禮呢。”


  聽見蔣喬的問題,溫寶林陰惻惻地神情一愣,有種萬萬沒想到蔣喬一開口就提這事的驚訝。


  她已經不是正五品的溫嬪了,而是從六品的溫寶林,比蔣喬這個剛進宮的新人還要低一級。按規矩,是要向蔣喬行禮的。


  溫寶林記起這幾點,愈發咬牙,但也不得不起身行禮:“嬪妾見過蔣小儀。”


  蔣喬看著溫寶林麵上的不甘心,平和點頭:“溫寶林多禮了,請坐吧。”


  溫寶林勉強一笑:“多謝蔣小儀。”隨即振作士氣,準備再次開口,被換好衣裳出來的陳修容打斷了。


  “你們倒是起得都早。”陳修容昨晚休息不佳,麵泛疲色,很沒精神挑刺的樣子。


  蔣喬看準這點,連忙起身行禮請安:“給修容請安自然要早起,嬪妾給娘娘請安。”


  兩次想開口都被別人打斷的溫寶林有些喪氣,見陳修容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趕緊起身:“嬪妾也給修容娘娘請安,修容娘娘撫育二皇子,自然比我們幸苦,起晚些也是應當的。”


  陳修容一向看不慣溫寶林,原因無他,隻因為溫寶林身為鹹福宮的人,天天往端妃的延慶宮跑——豈不是不將她這個主位放在眼裏?

  於是見此時溫寶林落後蔣喬一步行禮,便眼神一利:“你怎麽知道本宮昨日因為二皇子睡得晚些了?本宮警告你,不要想在本宮這裏伸手!”說罷冷哼一聲,帶著香卉,轉身向鹹福宮外走去。


  溫寶林看向留下來的香茵:?這是剛剛香茵和她說的啊?

  香茵早已習慣陳修容的性子,自動忽略溫寶林控訴疑惑的目光,向蔣喬道:“娘娘要去請安了,兩位小主跟著吧。”


  蔣喬一笑:“多謝姑姑。”然後沒理溫寶林,轉身出門跟上坐著轎輦的陳修容,向許太後的慈安宮走去。


  溫寶林心中忿忿,還是跺跺腳追了上去,看著一旁蔣喬安靜低首行走的樣子,不由在心裏恨恨:聽說揭發溫繡時哭得稀裏嘩啦的,等會兒請安還不定出什麽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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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安宮。


  七天一次請安,慈安宮門口是難得的鶯語鬢香不斷。


  許太後素來是做慈愛和藹的長輩樣子,妃嬪早早來請安,都會被宮女迎進正殿等候,而非站在院中。


  蔣喬隨著陳修容來得稍晚些,慈安宮正殿裏已經坐了大半的妃嬪。


  殿內擺設古樸低調,正中央一尊鎏金鳳紋大鼎裏嫋嫋燃著許太後最愛的梅花香料,以梅花的雅稱取名,叫做“一枝春”,聞來令人恍若置身梅林。


  “嬪妾蔣小儀,見過德妃、端妃、文充媛,給諸位娘娘請安。見過蘇順儀、嫻容華、蘇嬪、沈嬪、王良媛。”蔣喬屏息,等陳修容行完禮後,先給上頭已經到了的主位請安,再給其他位份比自己高的妃嬪行禮。


  還要感謝茗夏在自己身後小聲提醒誰是誰。


  自然也有別的低位妃嬪向她行禮,然後坐下。


  旁人若仔細去聽蔣喬的話語,就能覺出些輕微的顫抖。


  養育了大皇子的德妃坐在左一位置,身著花青色銀絲宮裝,笑意溫和,因著位分最高,就代替其他主位開口:“是剛入宮的妹妹吧,蔣小儀有禮了。”


  其他主位則在蔣喬身上過了一眼,見對方連打扮都透露出小白的氣息,就興致缺缺地移開目光。


  她們選秀時在儲秀宮都有眼線,也都知道蔣喬那晚驚慌落淚的事情。


  這樣沒算計,還間接得罪了太後,縱然生得美貌,還不曉得能在宮裏活到幾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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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寶林的智商甚至不如溫繡

  今天是粉嫩小白風的阿喬!

  阿喬(被旁的妃嬪用看小白的不屑目光看著):耶,扮小白大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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