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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大禹國·殺父仇人

  我立在窗邊沐著清冷的晚風搖頭道:“師尊,我並不是擔心這大禹國江山究竟姓上羽,還是姓白。我隻擔心,兩虎相鬥,必有一傷。那至高無上的帝王位,是人心向往的九重聖地,亦是灼人成灰的烈焰地獄。想要從人間,爬上那個雲端,過程太痛苦,太艱難了……一不小心,半道跌落,便是粉身碎骨。


  師尊,我隻擔心,若有朝一日三哥仁義,不肯再往上爬,而皇兄又為了護住自己的寶座,會果斷選擇揮劍砍向三哥……我了解三哥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皇兄,他不是……自從皇兄繼位以來,我從素來儒雅溫和的皇兄身上,看見了狠戾。


  英王謀逆,皇兄眉頭都不皺一下的便將英王府滿門抄斬了,一個不留,聽說連家仆未滿月的孩子,都被人架上了斷頭台。


  英王,可是咱們的親皇叔啊!血緣親人尚能如此狠心,更遑論是一同長大的伴讀了。師尊,若真到了那一日,你忍心看見自己的兩個徒兒,手足相殘麽?”


  師尊抿了口茶,歎息道:“忍不忍心,天意如此,都要認命。不過,為師對旻兒有信心。為師也相信,旻兒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對自己的手足起殺意的。”


  我咽了口涼氣:“師尊這樣說,是不是意味著,三哥稱帝,乃是板上釘釘之事……”


  師尊端著手中的茶碗,氣定神閑道:“為師是神仙不假,可神仙,也不能完全算準命數,況,你與旻兒都不是普通凡人,有個前世身份在牽連著,眼下除了老天爺,無人,無神,能算準你們的未來。阿四,為師還是那句話,順其自然,方是最適宜你的處世之道。”


  順其自然……順其發生麽?


  我昂頭回望繁星點點的深沉夜空。


  雙帝星現,帝王之命,也許,師父說的沒錯,天意如此,更改不得……三哥他,確比皇兄,更適宜做帝王,更像一個明君……


  ——


  九月初九,重陽夜。


  同三哥下完兩盤棋後,我便打著哈欠孤身前往自己的住處了。


  索性三哥給我安排的寢居離他的住處並不遠,東頭第一處樓閣便是,也礙於我同三哥本就住在同一個院子裏,我想著這堂堂安南侯的住所,定是不會有什麽不怕死的外人敢闖的,便沒等蓮蒂與花藜過來接我,也沒允三哥親自來送我,便自個兒瀟瀟灑灑,蹦蹦跳跳的往睡覺的地方去了……


  然,萬萬沒想到,覺得最不會發生的事情,彼時還真就確切的發生在眼前了——


  青石長道走了一半,一抹高大的黑影突然從草叢中砸了出來,嚇得我差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借著昏暗的地燈光芒瞧清那黑影輪廓是個人後,我大驚失色的張口就要喚人來:“來、”


  ‘人’字還卡在嗓門眼裏沒喊出來,那人卻猛地伸出血淋淋的大手,一爪子搭在了我的紫色裙擺上……


  拚盡全力的虛弱衝我道了句:“殿下,是我、我是靈雀……”


  “靈雀?”


  英王皇叔身邊的提劍小廝,靈雀。


  那個天真活潑的十七歲少年……


  ……


  彼時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將重傷險些咽氣的靈雀從昏暗的草叢子裏拖回了我的流光居……


  蓮蒂與花藜大眼瞪小眼的麵麵相覷,反應了良久,才齊齊將灼熱目光投落在躺在床上,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黑衣靈雀身上。


  蓮蒂抬起顫巍巍的手指頭,指著床上麵目蒼白的血人兒嗓音打抖道:“你你你、你怎麽將這個、叛賊給帶回來了?他可是個棘手的大麻煩,旁人見到避之不及呢!你竟然還將他往家裏帶……你可知,稍有不甚,咱們春帝宮與整個安南侯府都要被他牽連,搭進去!他可是叛賊,謀逆之人,咱們同他在一起,萬一被什麽人給瞧了去,咱們就也成叛黨了!屆時咱們滿身是嘴也說不清啊!而且,這侯府前後左右被你皇兄下了多少眼線,咱們數都數不清啊!你趕緊,趕緊讓人來捉住他,趕緊明哲保身,不然明兒一早禁衛軍說不定就要來抄家了!”


  聽著蓮蒂這番怯懦的言論,我無奈扶額搖了搖頭:“人都已經帶過來了,現在做什麽都於事無補了。英王府雖說犯了事,可靈雀生性善良,主人的錯,怎能怪罪到侍衛的頭上……他能冒著生命危險闖進安南侯府,想來,也是有什麽目的吧。他現在重傷在身,咱們想怎樣處置他,他都毫無反抗之力。是放過他,還是將他繩之以法,早一刻下這個抉擇,還是晚一刻下定論,都已無多少區別了,倒不如,先給他緩口氣的機會,容他將該說的話,都給說了。”


  “啊?”蓮蒂仍是一臉不解。


  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靈雀也在聽罷我的這番話後,艱難的勉強撐起身子,在床上坐了起來。


  可憐兮兮的擰眉顫顫道:“殿下勿怕……我們這些夜鶯,辦事都是從不給自己留後患的,我是偷偷溜進侯府的,皇帝的眼線,一個都未曾驚動……我雖有重傷在身,但想躲那些宮廷侍衛的眼,還是輕而易舉的。”


  我欣賞的抬眼看他,淺淺問下去:“侯府不是你的久留之地,為了安全起見,你有什麽想講的,便長話短說吧!”


  靈雀唇角發白的點了點頭,黯沉的眸色瞥向床頭的蓮蒂,欲言又止。


  我瞧出了他的顧慮,安撫道:“你也清楚,蓮蒂與趙相他們不是同道中人,對她,你無需設防。還有花藜,她們兩個,都是我的親近之人,你若實在不放心,本宮可為她們施法,令她們來日不可將今晚所知之事,泄露出去半句。”


  靈雀猶豫了一下,最終咬牙下了決心:“小人自是信任殿下的……殿下施法吧!”


  看來,他要說的事情,挺重要。


  他還是信不過蓮蒂。


  無奈之下,我隻好捏了個封語訣,給蓮蒂與花藜下了法術。


  “好了。”我收回手,款款袖子大功告成。


  靈雀也不再多磨蹭了,撐著身子便往床沿邊湊了些,唇畔噙血,神情凝重的直言道:“小人的傷,是蓮枝統領所傷,陛下現在正在滿京城的捉拿小人,小人今晚原想喬裝改扮混入侯府,可沒想到,剛出門就被蓮統領發現了……小人被蓮統領打成重傷,還險些折在蓮統領手上,小人是趁那些押著小人的暗衛不注意時,才僥幸逃出了蓮統領的手掌心,成功躍進侯府。小人今晚,本是想來尋侯爺的,卻不想遇見了殿下……”


  “尋三哥的?”我蹙眉不解。


  他沒顧得上回答我的疑問,自顧自的眼神堅定,往下道:“不過,遇見殿下了更好,反正這些事,殿下遲早會知道的。”


  我啞然。


  “殿下,我接下來所說的這些事,你或許會感到詫異,不敢相信,但小人求殿下……一定要再信小人一次!殿下,我家王爺沒有謀反,我家王爺冤枉!當今陛下,亦不是殿下的親兄長!

  當年先帝突然崩逝,是因為陛下楷同趙相給先帝下了毒!陛下他並非先帝親子,他是太皇帝的親姐姐誅筠少公主的小公子與容妃的孩子!簡單說,他是先帝表兄與後妃私通的孽種!


  當年誅筠少公主的小公子與趙相乃是結拜兄弟,趙家與小公子家是世交,誅筠少公主滿門抄斬的時候,亦是趙家暗中相助,用偷梁換柱之法,將小公子給救了下來,小公子本是身負為全家滿門報仇的重任,在趙家的支持下,準備暗殺先帝,取而代之的,可豈料天不從人願,那小公子及冠之後患了治不好的重病,僅有四五年的陽壽可消耗。


  為了將替家族報仇的重任傳承下去,小公子在趙相的安排下,設計了先帝最不受寵的容妃,令容妃誤以為他對自己真心實意,不由自主的對他動了情,後來便有了如今的陛下。


  這一切,都是趙相與那小公子做的局,為的,就是要讓自己的兒子名正言順的坐上皇位。不僅如此,昔年趙相為了給當今陛下鏟除前路阻礙,還設計害死了殿下您的胞兄,大禹國真正的太子殿下!

  陛下在趙相的幫襯下,毒害了先帝,成功登基稱帝。而陛下後來是得知先帝在臨終前,將所有真相都告訴我家王爺了,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陛下才狠心對我家王爺痛下殺手……


  殿下,上一個是英王,下一個,便是同樣手執先帝遺詔的安南侯,與擁有帝王之命的皇家帝女,殿下您了!”


  “先帝遺詔,帝王之命……”我越聽越糊塗了。


  當然,更讓我感到意外的,當屬皇兄的身份……


  “皇兄,他怎會不是父皇的孩子,他怎會,不是我的親哥哥。”


  這個答案,令人窒息。


  靈雀滿目瘡痍的淒苦道:“對!殿下您或許還不知道,當年先皇崩逝之前,曾命人暗中交給安南侯一份遺詔……這遺詔之上,究竟寫了些什麽,除了安南侯本人,無他人知曉。原本遺詔之事被藏得深,僅有先帝與王爺,及先帝看重的幾名暗衛,王爺貼身侍奉的幾名夜鶯知曉,但,前一段時日,一名暗衛因為受不住血鹿們的酷刑折磨,而將此事泄露給了陛下及趙相。如今陛下已然打算向安南侯下手了,陛下想永絕後患,安南侯,已沒有獨善其身的機會了!今日小人冒死前來送信,就是為了請安南侯拿出遺詔,匡扶正統,與我等一起,扶持帝女殿下您繼位,奪回上羽家的皇位!”


  這樣一說……我冷冷質問他:“你是來尋三哥,要他同你一起謀逆造反的?”


  靈雀咬牙搖頭:“殿下,我等不是造反,是撥亂反正!殿下,您才是大禹國唯一的皇族後裔!你忍心看見上羽家的江山,被反賊光明正大的竊取去嗎!更何況,上羽涼州他可是你的殺父仇人!是他毒死了先皇,也是他害死了我家王爺,您的親皇叔!

  殿下您以為上羽涼州對你好,僅僅隻是因為他拿你當妹妹看待麽?當年少公主家的小公子為了讓陛下銘記上羽家與小公子家的世仇,不惜在陛下降生之後,主動現身於先帝眼前,再與趙相裏應外合,由趙相親手拉弓,一箭射死了小公子。


  眼下在陛下的認知裏,先帝便是殺害自己全家的凶手,趙相定是將一箭了結小公子的黑鍋壓在了先帝的身上,若不然,二十年來的養育之恩,本是生性溫和的太子殿下不可能幹出這種毒害養父之事!仇人之女,殿下覺得,如今的陛下會大度到將仇人之女當做親妹妹看待麽……不過是,陛下對殿下心懷男女占有之情,所以這麽些年來,才如此寬待愛護殿下。但隻要殿下擋了陛下的道,危及了陛下手中的權利,陛下便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丟棄殿下!”


  殺父仇人、毒殺先皇、男女之情……我一個踉蹌,險些沒站住腳跟。聽他說的愈發清晰明白了,我的腦中瞬間如同遭了晴天霹靂,一陣嗡響——


  心跳劇烈,手腳發麻的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我有點神識混亂的哽了哽:“什麽男女之情……你給本宮說清楚!”


  靈雀麵色發白的猶豫了一下,少時,終還是直言道:“殿下可知,陛下的寢宮內,懸掛著一幅殿下的畫像,陛下夜夜駐足畫像前,與畫像吐露心聲,還擁著畫像入眠。


  陛下之所以遲遲不肯應下安南侯求娶殿下之事,便是因為這個緣由。先帝在時,便已發現陛下對殿下情根深重,也是礙於這一點,先皇彌留之際,才不曾將事實告訴殿下,才放心,暫將殿下留在陛下身側……


  先皇臨終前,曾對陛下千叮萬囑,要求陛下一定要好好照顧殿下,先皇自知殿下一無依無靠的孤女在他死後鬥不過陛下,故而,便隻好將殿下托付給陛下……


  原本若無殿下突然心悅安南侯之事的話,陛下或許,暫時還不會對殿下下手,可現如今,安南侯手握重權,殿下您又是帝王之命,殿下與安南侯走得近,對陛下而言,便是催命的一道符,所以陛下現在,才會迫不及待的想對安南侯下手,想對殿下下手。”


  我努力壓製住心底的惶亂,咬緊牙關,哽著聲問下去:“什麽帝王之命?本宮,怎會是帝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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