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變壞了
黑無常無語的扶額:“你腦子又進水了?!你以為本無常同你一樣,整日裏盡幹些雞鳴狗盜的活計麽!他們倆圓沒圓房,翻下地府的陰陽冊不就知道了?小白露現在還是凡胎,紫淵大帝乃是上古真神,他的血脈何等尊貴,若是他二人真的已經圓房了,小白露就不會再是凡人了,而是地仙,小白露的名字也早就出現在地府陰陽冊上了!”
白無常這才豁然開朗,驚喜的一拍榆木腦袋:“是啊!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厲害啊老黑,關鍵時刻還是你頂用!”
黑無常:“……”
——
記不清自己究竟躺了多久,隻是渾渾沌沌裏,感受到了一抹熟悉溫度一直蘊在我的掌心。
修長有力的手指攥住了我的手心,手的主人輕抬廣袖,用熱毛巾蘸去了我額頭的冷汗。
袖底淺香偷入鼻息,溫暖了全身血液。
一口溫湯灌進嗓,我喘息急促了起來,嗆了口湯水。
他見狀,咣的一聲放下湯碗,著急湊過來給我拍胸口。
“你已經三天水米未進了,再不喝點湯,身子會垮掉的。聽話些,把湯咽下去。”
接連幾勺子湯水送進我口中,我咽的艱難,後背胸口疼的像被人撕裂了一般。
嗓中的吞咽牽動著胸口的傷勢,偶有一勺湯咽得猛地,我劇烈咳嗽出聲,敷在身上的薄衣又被溫熱的液體浸染透了。
“小白。”他幫我輕輕撫著胸口,對著很不清醒的我溫柔低吟道:“你這樣喝不進去藥,也吞不進去湯水,身子什麽時候才能好轉過來。都三天了,要怎樣做,才能喚醒你。
小白,聽話,別睡了。喬芊芊做好了你喜歡吃的餃子,小蝴蝶給你留了你喜歡喝的紅豆味奶茶,宋連還在等著你一起逛街吃火鍋……你難道不想出去玩嗎?先醒過來,醒過來,你要什麽,本帝都給你。”
胸口的痛意被他掌心的溫暖慢慢壓製了下去,很久後,他欺身壓了過來,薄涼的唇抵在了我幹裂的唇瓣上,很有技巧的用那片柔軟撬開了我的齒,將一口鹹湯緩緩渡進了我的嘴裏……
似夢非夢的又恍惚了很長一段時間,識海重歸清明的那會子,正是一個斜陽旖旎的黃昏。
我從夢魘中驚醒,想起了那日我是為白旻擋了魔頭一道掌力,才疼的陷入昏迷,睡到如今的……而我昏睡的這幾天,白旻好像一直都陪在我身邊,從沒離開過……他還,用嘴喂我吃藥喝湯!
老臉一刹間便滾燙灼紅了,我傻傻的坐在被窩裏,雙手捧住臉頰,整個人都感到飄飄欲然了——
他親了我,他竟然用這種方式給我喂藥,我的媽呀,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他親我,是不是代表……他喜歡我啊!要不然喂藥的方式有千千萬,他怎麽偏偏要用這個法子來幫我……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個對自己不重要的人的死活,把自己的清白搭進去的。
就算是實在喂不進去藥湯,他也八成會直接生撬開別人的嘴,把一碗湯藥了當的灌進去。才不會管那湯藥病人咽得辛不辛苦,喝得難不難受呢!
更何況,以口渡藥這種方式,也忒特殊,忒親密了些……他要是不緊張我,又怎麽會樂意這麽幹。
看來我在他心裏的地位,還是挺重要的!
想到這裏,我臉上的熱意更是濃烈了,一個人坐在床上暗戳戳的開心了好久!
人還在迷糊著,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緩緩然的腳步聲,門外有影子漸靠近,隨之是男子的低沉嗓音溫吞響起:“孟斐的事,本帝得空便回去給他銷案。冥界尋了他萬年,天界也盯了他萬年,是時候給天界一個交代了。至於花妖煙香,她如今已經功德圓滿,修成正果,用不了幾天,天界的調仙令應該便會下來了。屆時怎麽抉擇,且由她自己做主吧。”
是白旻!他過來了!
那我、我該怎麽辦?就這樣坐著給他一個驚喜?
不好吧。
扭頭左右看了一遍,發現也沒什麽地方能藏身的……不能幹坐著,也不能亂藏……那就隻能裝睡了!
對,裝睡,唯有裝睡才能化解突然被他看到的尷尬!
說幹就幹,我硬著脊背往後一倒,砸回床上,手還順勢一把將被子撈回了原位,嚴嚴實實的掖在了脖子下——
這回就沒人能看出來我已經醒過來了吧!我真聰明!
須臾,他帶著小宋連推門走了進來,輕描淡寫的繼續與小宋連攀談:“火焰草已經取回來了,你按著本帝的方法,帶著小蝴蝶將藥趕製出來,越快越好。還有,我們的身份,切不可與喬芊芊說漏了。她為人雖坦誠,可她與小白不同,本帝信不過她。”
宋連乖巧應道:“白哥哥你放心,我和蝴蝶妹妹兩個人嘴嚴實著呢!而且芊芊姐一直都以為您隻是白露姐供奉的家仙,從來沒懷疑過你還有其他身份,她挺害怕你的,和你沾邊的事情,她從來不私下打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以為本帝是家仙,便讓她一直這麽誤解下去吧!對了,湳竹走的這幾天,你替本帝多照應著家裏點,尤其是……”
“喔,白哥哥你是害怕白露姐和……”
“你能領會本帝的意思就好,有些事,你務必要三緘其口,不得泄露。”
“唔唔唔!我記住了白哥哥!”
有股子濃濃的中藥味逼近,床頭木桌上哐的一聲撂了樣東西,味這麽衝,我閉著眼睛都能猜到那是什麽……
床邊一震,是他坐了下來,“小白……”
“白哥哥,白露姐她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啊?明天就第四天了,她這次昏迷的也太久了點吧,會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啊!”
他靜了靜,低聲道:“不會有性命之危的,她隻是被孟斐的法力擊中,傷到了魂魄,乃至驚了元神,還震了心脈,這才虛弱的昏迷不醒,沒有足夠的元氣支撐自己清醒過來。藥已經一頓不落的喂她喝下了,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什麽時候樂意醒過來了。”
“我還是希望白露姐能早點清醒,這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我瞧著挺害怕的。這幾天白哥哥你白天黑夜一有空便守在這裏照顧白露姐,總是整宿整宿不合眼,一定也累了吧。你比我們所有人都擔心白露姐,我知道,你雖然臉上紋風不動,看不出半分憂心,可事實上,你早就心急了……要不是因為那個人……你也不必把自己偽裝成寡情少欲的樣子。”
“好了宋連,小白需要休息,你就勿要在此處吵她清淨了,先退下吧。”
宋連忍著話沒全部說完,不情願的順從道:“哦,那白哥哥,我先走了……”
小步子邁的沉重緩慢,良晌,臥室的門才吱呀著重新掩上。
耳邊寂靜了下來,聽不到紋絲響動,但卻還是能感應到他就在身邊。
我沉著氣繼續合眼裝昏睡,暫時還沒盤算出在什麽時候睜開眼與他相見才算適宜。
後來他端過了桌上的藥碗,拿著湯匙舀藥汁吹了吹,瓷勺與藥碗相碰,叮叮脆響……
“還要再裝多久?嗯?”
裝多久?他看出來了!
我陡然心跳加速,硬著頭皮故意不理他,不敢亂動的把眼閉的更實些……
老臉不爭氣的又灼熱了起來,我心驚肉跳的幹等著他下一步動作,本以為臉紅這等小細節,他是不會過多在意的,但,我失策了!我忘記了他這個人從始至終都有摳細節的變態愛好,越是不輕易察覺的,他便越敏感!
果然,他撂下藥碗歪身靠了過來,微涼的指尖輕緩的劃過我灼紅的雙頰,誘的我側臉上一陣癢癢,心弦一陣亂顫。
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淺惑人,像把小勾子般,在故意勾動我這顆本就不安分的心:“臉紅成這樣,還能忍得下去?小白,非得讓本帝親自動手,你才肯乖乖聽話麽?”
攝人心魄的戲弄言語,莫名有股子強烈的曖昧感。
餘音落,我腦子裏還在亂成一鍋漿糊,他的手卻順著我的肩膀往下,出我不意趁我不備的在我腰上撓了一把——
“哈哈哈——”我受不了了,還是繳械投降了,忍不住的放聲大笑,身體也反射性的往一側蜷住了。手忙腳亂的拍開了他的爪子,動作反應太大,牽的背後傷口都疼了……越笑越疼,我拿他沒辦法的喘息怪罪道:“阿旻你真是夠了!你、你什麽時候學會撓人癢癢了!哎呦,好疼好疼,要流血了,好疼……”
他瞧著我又想哭又要笑的狼狽樣,甚為無奈的猛吸了口氣,彎起唇角:“好了別笑了,隻是撓一下而已,本帝還沒用力呢。”
我抱著被撓過的側腰,開心過了,就該嚐苦果了,“就是沒用力才癢嘛!你變壞了,你以前都不隨便對人動手的……哎呀,好疼,好像背上流血了……”
我側過身背對著他呻吟,他拂了拂袖子,大手扶住了我的一隻肩膀,與我柔聲細語道:“你也知道自己背上有傷。疼就對了,讓你還敢胡鬧。翻過去,本帝給你看看。已經隔了兩天了,背上的傷藥的確也該重新上了。”
我委屈癟癟嘴,聽話的翻了個身,改為趴在枕頭上。
他攬袖探過骨節分明的玉指,指腹隔著一層白色裏衣,小心的摁了摁我背上傷口。
指尖觸及傷處,霎時一道刺痛直襲靈台,我吃痛的悶哼一聲,搭在枕頭邊上的兩隻手默默握緊。
他聽我哼唧,曉得是將我弄疼了,眼底閃過一縷疼惜,隨之迅速將手收了回去。
“血又滲出傷口了,須得盡早處理。”
他言簡意賅的道出了結論。
我氣餒的趴在枕頭上,扭扭脖子,麵向他:“那、得怎麽處理啊?我自己一個人肯定是處理不來……要不然你幫我把芊芊叫來?”
他尷尬的咳了咳:“喬芊芊她,恐怕不能為你上藥,你背上的傷勢略為嚴重了些,她瞧著害怕。日前找她來給你換藥,她將家裏鬧得雞飛狗跳。半瓶藥粉都被她手抖撒床上了,委實沒用。”
“唔……”我有點明白的點了點頭,膽肥的伸手指他,“那你呢?家裏就芊芊和小蝴蝶兩個女生,小蝴蝶年紀小,肯定也是辦不成這件事的。芊芊又沒出息,看不得這些。剩下的男子……也就你能幫忙了。你幫我上藥不就是了?”
反正親都親了,看個身子……也沒啥。況且又不是看全身,隻是看個背而已。
讓他幫我上藥,應該也算是局勢所逼吧!我總不能為了這些……不管自己的小命了。
天大地大,狗命最大!
他意料之中的紅了俊臉,別過頭去,略顯踟躕:“本、本帝……這樣可是不大好。你一清白姑娘,本帝……”
他局促的說不出話來。
我歪頭想了想,為他找了個冠冕堂皇、聽著很正義凜然的理由:“俗話說醫者父母心,治病救人不算非禮,也不用顧慮什麽男女有別。你現在是在為我換藥,是在保我活命,你若是因為我們性別不同,便選擇拒絕此事,袖手旁觀,那豈不是同見死不救沒什麽區別……更何況,我還能不信你嗎,你也放心,我呢待會兒會把自己裹嚴實的。你不想看見的……絕對看不見!”
這個不開竅的木頭啊,我都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他要是還不好意思,我就真拿他沒辦法了……
說到底我倆也已經結婚了,都是夫妻了,還顧慮這麽多。縱然結婚是假結婚吧……可我昏迷的那段時間,他不是膽肥的很嗎?
現在我清醒了,怎麽就慫了。
真是個慫包!
他被我一通聽似很有道理的話洗完腦後,終於硬氣了一回,目光深深的凝望了我一會兒,臉頰緋紅的咳了咳:“罷了,本帝轉過去,你……自己把衣裳解開,解完了再喊本帝。”
我爽快的點點頭:“好!”
在他轉過視線不再看我時,才從枕頭上爬起身,掀開床上的被子,背對著他盤腿坐好,一點點解開絲綢裏衣的扣子。
綢質裏衣褪去,我望著身上纏著的這抹厚厚藕色裹胸,擰眉不禁犯了難……
到底是誰這麽過分,給我裹了這麽多層藕色綢布,這都什麽年代了,誰還用布料裹住胸口,勒的緊不說,還找不到布頭!找不到布頭,還怎麽解開……
給我換衣服的人也是個天才!
手背後胡亂摸了許久,也沒摸到能解開的地方,倒是肩膀亂動用了力氣,不小心又扯到了背上傷口,一道刺痛疼的我頓時兩眼冒金光……
“嘶……”我痛出聲。
背對著我的男人壓下嗓音問我:“怎麽了?”
我有點不耐煩的還在努力尋能解開的地方,隨口回答道:“找不到能解開裹胸的地方了……這綢布不大好摸,我胳膊又不能亂動,行動根本不方便。你再等我一會兒,我再試試……”
在背後亂摸的一隻手忽然碰到了另一隻攜著淺淺涼意的大手,我一僵,頓住了胳膊上的動作——
他不知為何,竟然轉過身來了。
大手順利找到了能解開的地方,胸口一鬆,是他將染血的布緞一點點從我的身上剝離了下來。
裹胸一圈一圈,被他斯文慢理的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