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返聘
“局長，你是認真的嗎？”
林理確實沒有想到，陳指揮官會死。
在之前那場槍戰當中，陳指揮官中了兩槍。
有一槍打在他肩膀上，另一槍打在腿上，都不是致命傷。
作為退役特警，林理也有過不少出生入死的場麵。
雖然他沒有受過槍傷，但是卻經常見到槍傷。
像陳指揮官這種情況，頂多就是包紮一下，繼續堅持戰鬥都不影響什麽。
輕傷不下火線，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甚至連血都沒有流多少，怎麽就能要了命？
這件事情，讓林理覺得非常震驚。
“陳指揮官雖然中了兩槍，但都是手槍子彈。”
“況且他的傷口也不在要害上，怎麽就鬧出人命了？”
林理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當時的陳指揮官，雖然中槍，也就是影響了身體的行動。
後來局長開車接應的時候，陳指揮官的動作還算是利索，這些情況林理都是看在眼裏的。
“就是因為子彈沒有擊中要害部位，所以我們有些大意了。”
“誰也沒有想到，對方那麽陰狠，竟然在子彈上麵塗抹了緩釋毒藥。”
局長的神情有些沮喪，但還是解釋了這件事情的真正內幕。
他同陳指揮官的關係相當不錯，所以把林理推薦過去，希望林理可以加入利劍組織，也算是煥發事業上的第二春。
卻沒有想到，林理雖然入了陳指揮官的法眼，甚至給出了很高的評價，卻沒有加入利劍組織的意願。
最令人鬱悶的是，陳指揮官遭遇伏擊，竟然因此而命喪黃泉。
這樣的結果，真的是局長從未想過的悲劇。
“陳指揮官入院治療，也隻是按照普通槍傷處理的。”
“誰也沒有想到，在手術過程中，毒性突然發作。”
“結果就——”
在座的一位腦袋方正的警官，將當時的情況又敘述了一遍。
房間裏麵的氣氛有些沉悶，顯然大家的心情都很難受。
“這真是——”
“天意弄人。”
“天妒英才。”
“天不假年。”
得知這個結果，林理也隻能這麽說了。
他已經非常盡力地保護對方了，也成功地把陳指揮官和局長掩護出去。
後麵發生的事情，真的是無能為力。
畢竟他既不是對方的從屬，也不是對方的保鏢。
“那麽，我能做點兒什麽呢？”
林理提出了這個問題。
局長之前打電話的時候，說是需要他的幫助。
這事兒，林理記在心裏。
他看著局長，想要聽到一個比較明確的答案。
“是這樣的。”
“陳指揮官的犧牲，是我們特種戰線上的重大損失。”
“這幾位警官，都是從利劍組織總部趕來的。”
“上級已經做出決定，必須將這個策劃槍擊事件的幕後組織連根拔起。”
“唯有如此，才能告慰陳指揮官的在天之靈。”
“為此，上級授予我們最高權限。”
局長說出了他們的目標。
林理聽得連連點頭，心說這些犯罪分子算是無路可逃了。
別以為警隊是好欺負的，一旦警隊行動起來，將會爆發出巨大到難以想象的能量。
從上級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整個警方包括特戰隊的資源，都將進入到共享範圍之內，很多秘密對於辦案人員而言都不再保密。
他們可以利用大到極限的權利，去徹查每一個可能與案情有關聯的人物或者機構。
林理完全有理由相信，再如此龐大的天羅地網籠罩下，對方根本就無處遁逃。
“林理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雖然由於某種原因，你退出了警隊現役，但現在你對我市行動部門的情況是最了解的，也有足夠的能力和資曆領導他們辦案。”
“所以，上級部門決定暫時征用你，並授予你負責本市警隊行動部門的行動指揮權。”
有一位下巴略尖的警官，向林理宣布了上級決定。
很顯然，要做出這個決定，也並不容易。
當時林理惹下的麻煩，看似簡單，背後的原因卻錯綜複雜。
想要讓林理官複原職，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至少目前的上級部門沒有人願意為此擔當。
退而求其次，暫時授予林理一定的指揮權，臨時征用他，卻沒有太大的問題。
至於此事解決之後，應該如何安置林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樣啊。”
“我能拒絕嗎？”
林理聽了之後，一點兒驚喜的神色都沒有。
他皺著眉頭，顯然對這個消息並不開心。
就算是之前當特警隊長的時候，林理也不願意跟坐辦公室的那群人打交道。
雖然辦案子同樣需要動腦筋，同犯罪分子們鬥智鬥勇，但這種鬥爭和玩辦公室政治的那些人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
林理從不覺得自己能夠辦得了案子，就能鬥得過那些人。
人生三大錯覺，其中一條就是“我能反殺”。
換一個專業的名詞，叫作達克效應。
它是一種認知偏差現象，指的是能力欠缺的人在自己欠缺能力的基礎上得出自己認為正確但其實錯誤的結論，行為者無法正確認識到自身的不足，辨別錯誤行為。
這些能力欠缺者們沉浸在自我營造的虛幻的優勢之中，常常高估自己的能力水平，卻無法客觀評價他人的能力。
林理專門研究過達克效應，認為這個總結非常到位。
所以，他盡量避免被卷入到辦公室政治當中。
抓抓賊不好嗎，為什麽非要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
林理的直覺告訴他，這一次上級想要征用他這件事情本身就並不簡單。
他感到了危機，所以想要推掉這件事情。
但他同樣也很清楚，想要置身事外是很難做到的一件事。
“為什麽要拒絕？”
下巴略尖的那位警官，有些驚愕地看著林理。
很顯然，林理的反應，並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按照一般的情理而言，此時林理不是應該表現出喜出望外、分外感激的神情，然後一口答應下來嗎？
可是林理竟然公然說不，拒絕了他們的征召。
這事兒，確實是出乎預料。
“我已經被強製退役了。”
“而且，對於未來的生活，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完整規劃。”
林理語氣平靜地回答道。
他的聲音非常穩定，隻是在陳述一件客觀事實，不夾雜任何情緒。
“但你無法否認的是，你從事的是特殊職業。”
“即便已經退役，也屬於被特殊管製的那群人範疇之內。”
另外一位腦袋方正的警官，明確指出了這一點。
作為受過特殊訓練，而且一向從事特殊職業的前特警，他們確實屬於特殊人群。
盡管現在林理已經退出現役，但他仍然不可能同普通人一樣自在。
因為他們職業的特殊性，不可能被組織徹底放任自流。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退役之後的他們，也屬於危險人群中的一部分。
知法犯法帶來的後果，可能要比法盲犯法帶來的後果更為嚴重。
“我承認我屬於被特殊管製的人群之一。”
“但是同時，我也有根據實際情況，判斷自己是否能夠接受征召的權利。”
“由於之前的曆史遺留問題，目前我的情緒處於波動較大的階段，所以我個人很難勝任上級提出的要求。”
“若是因我被迫接受這個任務，而產生無法預料的後果，給警隊帶來巨大的損失，這個責任很難說應該由我承擔。”
林理並沒有跟對方硬頂，而是將自己的理由列舉出來。
眾人聽了，都是一陣沉默。
林理的情況，他們或多或少聽說過一些。
站在眾人的立場上，沒有幾個人喜歡看到同行被人欺壓。
但是站在私人立場上，卻沒有幾個人認為這事兒跟自己有半毛錢的關係。
此時林理把這個問題擺到了桌麵上，卻是讓人無法反駁。
畢竟人家都因為這事兒被強製退役了，精神上也受到了很大的創傷，並且自稱快變成精神病了，你還要人家給你當牛做馬做苦力，卻不管人家的委屈，這事兒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這件事情，是我們考慮欠妥。”
“但有些事情 ，確實不是我們能夠左右。”
“那麽，如果我們以退役後返聘的關係來完成這項任務，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下巴略尖的那位警官，提出了新的解決方案。
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沒辦法幫林理翻案。
既然想要白嫖不行，那麽適當給與林理一定的待遇，未嚐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我隻負責行動。”
林理想了一下，終究還是同意了。
目前來看，他確實也需要一重官方的身份。
畢竟那些對手背景複雜且神秘，又有槍械，若是赤手空拳對付他們，很難說不會吃虧。
盡管他現在的能力很強大，卻也沒有必要跟對方拚拳頭。
很快，林理就跟警隊簽了返聘合同。
林理注意看了一下，警隊方麵非常謹慎，隻跟他簽了一個月的合同。
看樣子，那對石獅子背後的大人物，確實給警隊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好吧，我想知道具體的情況。”
“我們現在有些什麽進展？”
簽完合同之後，林理迅速進入到工作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