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是晚了一步
江海城皇家私立醫院。
丁堯沒有絲毫猶豫,停好車之後,就狂奔進了急診大樓。
他要去的十六層,因為等電梯的人太多了,一口氣狂奔上十六樓,居然臉不紅氣不喘。
“丁堯?你不是死了嗎?”
一個大漢,攔住了丁堯的去路。
眼前的這個人,身高一米九左右,滿臉的絡腮胡,一身的腱子肉站在丁堯的麵前,如同鐵塔一般。
五年前,就是這個家夥,帶著一群人,打斷了丁堯的腿。
也是這個人,曾經侮辱過自己的母親。
他叫張正,是鍾家的護衛總管,也是丈母娘張婉珍的胞弟。
當年的一幕幕,忍不住湧上心頭。
依稀記得,當年丁堯剛剛入贅鍾家的時候,母親前來探望,張婉珍居然不讓母親進門,隻讓她住在側房的車庫裏麵。
四十出頭的母親依然還是有魅力的,那個晚上,張正居然偷偷潛入了車庫裏麵,想要非禮他的母親,因為母親的奮力反抗,張正未能得逞,驚動了張婉珍之後,她居然說是母親不檢點,勾引了她的胞弟,派人將母親驅逐出鍾家。
受盡屈辱的母親,幾欲自殺,若不是被發現的早,或許早就天人永隔了。
如今,雖已過去五年,傷疤還在。
“讓開!”
丁堯也不廢話。
張正笑著看了看周遭的人:“丁堯,你早就被逐出鍾家了,這裏輪不到你來。”
“我再說一遍,讓開。”
“哈哈哈,搞笑,你再說一遍,你再說十遍,我也不能讓你進去,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
“吵什麽吵?吵什麽吵?”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兩個人爭吵的聲音,已經打破了走廊的寧靜,那些焦急而緊張的臉,一個個都看了過來。
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踩著高跟鞋,從另一頭款款走了過來,當她看清楚了站在麵前的這個人的時候,渾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丁堯,你怎麽回來了?”
這個驚呼聲,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丁堯?他怎麽回來了?”
“這家夥不是幾年前被逐出鍾家了嗎?”
“這個廢物,居然還有臉回來,真的不害臊……”
說話的,都是那些鍾家的子弟們。
“我回來看爺爺!”
丁堯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拳頭已經捏得咯咯響,再次見到這個蛇蠍般的女人,他努力控製著自己心裏的憤怒。
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張婉珍,是丁堯的丈母娘。
“馬上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你已經不是鍾家的人了。”
張婉珍毫不客氣地說道。
丁堯努力克製心裏將要爆發的怒火,他不斷告訴自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十倍相報。
“姐,你看到沒,我的廢物姐夫又回來了,估計是聽說了爺爺重病的消息,回來看看,能不能分點財產了。”
張婉珍的背後,站著兩個年輕的女人。
兩人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卻是一個溫婉,一個潑辣。
剛剛說話的,便是微微靠後的那個女人說的。
再次看到這張臉,熟悉又陌生,無數次告訴自己,要忘了這個人,可是丁堯的心裏,卻還是微微悸動。
當年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是心頭縈繞,可惜,該過去的,始終要過去。
稍稍靠前的那個女人叫鍾卉,八年前,在鍾家掌門人鍾七峒操辦下,丁堯入贅鍾家,成了鍾卉的丈夫。
鍾家和丁家世代交好,爺爺丁崢和鍾七峒從小就給丁堯和鍾卉定了娃娃親。
丁堯十七歲那一年,唯一疼愛丁堯的爺爺丁崢暴斃。
庶子出身的丁堯,在丁家便也沒了容身之地。
恰好鍾家第三代無子,鍾七峒便兌現承諾,讓丁堯和鍾卉完婚,他是把丁堯當做鍾家接班人來培養的。
無奈,那一年開始,鍾七峒中風,生活不能自理,張婉珍認為丁堯威脅到了他們張家的利益,對丁堯百般刁難,極盡羞辱,在鍾家,丁堯連一個下人都比不上。
就連吃飯,丁堯都是沒有資格上桌的。
三年贅婿,丁堯沒能跟鍾卉同房不說,甚至兩個人打一個招呼,都是不被允許的。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被鍾家和丁家同時拋棄的丁堯,被打斷了腿,逐出鍾家的門,都說時間能抹平傷口,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一幕,卻還是曆曆在目。
“你又何苦回來……”
女人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有很多話,卻還是忍住了。
“我回來看爺爺!”
丁堯說道。
“別爺爺爺爺的叫,搞得跟你爺爺一樣,說白了,不就是想回來混點錢嘛,你想都不要想!”
張婉珍馬上打斷了丁堯的話。
“張正,把這小子給我趕出去,要是他不肯出去,五年前的事情,再來一遍!”
“好嘞。”絡腮胡擼了擼袖子,剛要動手,“手術中”那盞燈卻突然熄滅了,這也就意味著,鍾七峒的手術結束了。
丁堯之所以匆忙趕回來,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聽說了鍾七峒重疾的消息。
所有人都無心搭理丁堯了,都朝著手術室的大門湊了過去。
門被打開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透過晃動人群,丁堯看到那個醫生搖了搖頭,那一瞬間,整個人好像陷入了泥潭一般,不停地往下沉,心裏好像少了一塊東西一樣,腦子渾渾噩噩的,似乎有些站不穩了。
在鍾家,這是唯一對自己好的人。
即便是中風之後,鍾七峒每次被推出來曬太陽,看到丁堯,都會麵帶微笑,那個笑容,或許是支撐丁堯在鍾家撐下去的全部動力。
哭天搶地的聲音從走廊上傳了過來,有些人是真的傷心,還有一些人,表麵在哭,但是心裏卻在偷笑吧……
鍾卉的父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失蹤了,十幾年來,杳無音訊,下落不明,鍾家的權力,在鍾七峒中風後,全部落在了張婉珍的手裏,這麽多年,她一直在等著鍾七峒的死,因為他一死,整個鍾家的財富和地位,便全部落在她們張家手裏了。
接著。
鍾七峒的遺體,被醫生們推了出來,白布已經蓋在了臉上。
丁堯的心裏,一陣絞痛,還是來晚了一步。
慢著……
丁堯突然看到了鍾七峒蒼老的左手,耷拉在了病床的下麵,那隻手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的,可是指甲……卻是蠟黃蠟黃的。
這……
丁堯突然衝了上去,撥開了人群,將趴在鍾七峒身上痛哭的鍾卉給拽了起來,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把鍾七峒的屍體給推了起來。
刺啦一聲,撕開了他後背的衣服。
“丁堯,你幹什麽?”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給嚇到了。
死者為大。
何況還是鍾家的家主。
在江海城,有四個一流家族,而鍾家,便是其中之一。
護衛隊長張正反應最快,第一個衝了上去,揪住了丁堯的後背,但是他沒敢用力,因為丁堯扶著老爺子的遺體,他要是一用力,老爺子的遺體也會被拽到地上去。
“小子,你死定了,放下老爺子的身子。”
丁堯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在老爺子的後背上,仔細看了起來。
“丁堯,爺爺已經死了,你放過他吧,看在他曾經對你那麽好的份上。”
一直沒說話的鍾卉,也對著丁堯哀求道。
張婉珍已經氣得跳腳了:“丁堯,你……你個下賤東西……”
在場的幾十個人,都是鍾家和張家的子弟,也一個個都被激怒了,對著丁堯大罵,現場的氣氛,就要失控了……
可以想象,隻要丁堯鬆手,他真的就完蛋了。
“爺爺還沒死,還有救!”
丁堯轉身突然對著大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