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財之道?去偷啊!
因為一路上一直在睡,此時吳逸到了寶象府城門前,才鳳目驟然有所感應,看見城頂天上,一大片淡淡紫氣混在層雲之中。
吳逸收了鳳目再看,層雲又恢複如常,與普通雲朵無異。
“這麽大一片紫氣沒有妖邪感,反倒是一片正氣,這麽大個寶象府裏看來也是臥虎藏龍啊。”
下了車臨近城門,吳逸看見城門處足足兩列整裝持矛的兵士正在設卡檢查過往人行戶籍行李,一個個都嚴陣以待,要出具東秦本國戶籍的路引憑證,才可通行。
望上去個個身量威武,軍容肅穆,吳逸想起自己在陽城縣裏閑逛時,也偶爾見過巡城的當地士兵,陣列威儀比這寶象府的,差了不止一點。
難怪是一府中樞。
跟著車夫拉著牛車一邊走向城門,吳逸從包袱裏摸出了一張有些皺了的紙來,上頭一手規整的楷字配著朱印,此時吳逸才用心看了一下上頭寫的內容:
“東秦國南部寶象府治下陽城縣屬翠雲村人氏,吳逸,隆元九年童生,寄居員外王府……”
看著尾款處的朱筆印章,吳逸暗自慶幸自己幸好沒把本就不多的行李落下,不然要進去可隻能用神通不可了。
臨到盤查,兩個執戟軍士攔住了車夫的車,從旁一位黑甲軍頭斜眼瞥了車夫與吳逸一眼:
“交出戶籍憑證,才可通行。”
檢查完車夫的後,吳逸也遞出了自己的憑證。
軍頭拿過憑證看了一眼:“童生?來寶象府幹什麽的?”
“遊學。”吳逸自然答道。
“檢查一下包袱!”軍頭目光移至他肩上的包袱,示意左右上前。
盤查還挺嚴。吳逸暗想著,萬一盤查之後還要搜身怎麽辦?錢還好,自己什麽飛捷符,隱氣珠都在身上,能藏哪去?
想歸想,官軍過來拿時,他還是把包袱交了出去,反正裏麵除了書之外就沒別的了。
官兵迅速將包袱打開,連著翻了裏頭經論書籍後,立刻與軍頭對了個眼神。
軍頭會意之下,抬手道:“放行。”
吳逸暗自鬆了口氣。
即使有了憑據,還是免不了一番盤查啊,夠嚴格的。士兵也搜了一通牛車,沒問題後也自都過了盤查。進了城裏,吳逸雖然也有準備,仍是被寶象府城內的景象給吸引住了目光。
腳下踩著堅實整齊的青磚地直直延伸到前方鋪滿整條大街,左右屋宇樓閣排排整列,都是紅磚碧瓦,濃厚的人間煙火氣撲麵而來。
這才有點王朝大城的樣子。
“老大爺,這是一路上的車錢,您收下。”吳逸笑得一番和氣,從衣服裏摸出一錠銀子,輕輕放在了車夫手上,又教他攥在手裏。
揮手回應著身後車夫幾聲答謝,吳逸就邁著極其隨意的步伐,在這寶象府城內的大道上,走走逛逛。
這州府的等級比縣果然排場大了不少,吳逸雖然沒看過這寶象府的地圖,但自進城以來,眼前左右行人攤販,店鋪街道,無一不在向他昭示著寶象府城池布局之廣闊。他腳下走的這條街道,都比陽城大道寬了三四倍都不止,隻怕都能容下好幾輛數馬同牽的大馬車並駕而行了。
他據原身的記憶所知,像寶象府這麽大的,東秦南部共有十二個,都處於偌大國土的最南端,十二府州構成了東秦藩王定南王的藩國。
而像定南王這樣的藩王,東秦境內還有六個,不是開國元勳所封,就是皇親國戚。
說起來,此世東秦國的曆史,在他所知的原身記憶裏,即使有部分與前世相合,但正因如此,也顯得有些怪異。
雖然這個世界曆史上也有商周秦漢,三國亂世,但這些曆史發生的地方,也就是腳下這片國土,其實完全與吳逸前世所知不同。
東秦國國土為曆朝最大,東西兩極逾九萬裏之廣,東邊鄰著茫茫東海,幅員之大,占了整座南贍部洲的一半。地理分布,也完全不同於前世所知的地圖。不說別的,就說國內定都的東洛,在原身記憶裏所知道的,是五嶽中的泰山之所在,但這泰山名為五嶽泰山,卻又不是前世自己所知的泰山,高逾三千丈,比前世的珠穆朗瑪峰還恐怖。
更有意思的是,五嶽分布也似乎是真的按照東南西北中的方位,坐落於國境五方,彼此之間相距都有萬裏程途。
這就離譜。
吳逸摸了一下自己袋子裏的錢,原本張道長給自己的一百兩賞銀,已經隻剩下不到一半了,除去小部分住店的開銷,絕大部分都用來買了錕鋼匕首。
眼下這點錢,不知道在這一路旅遊能用多久。
話說,修行人會在哪方麵花錢呢?
吳逸眼下隻有聖尊師傅可以問了。
“聖尊師傅……聖尊師傅?”吳逸用心念輕聲呼喚。
沒反應?
吳逸一連呼喚了幾聲,都沒得到回答,正當吳逸無奈時,聖尊一陣突如其來的聲音立刻響徹他的腦海:
“嗬啊~”
這口氣,是剛睡醒?
“好好睡了一覺,收獲頗豐,什麽事情,說吧!”聖尊打著嗬欠說道。
吳逸不明白她說的收獲是指什麽,便幹脆接著問道:“師傅,修行人平時行走需要錢嗎?”
但話一出口,吳逸就覺得自己會不會問錯人了,自己這個女祖宗號稱道法參天並地,萬劫不老長生,應該是對人世間的錢沒什麽概念的吧。
聖尊卻道:“有的要得多,有的要的少,看你想走哪條路子了?”
“洗耳恭聽。”
“你要是修的是燒丹煉藥,調和鉛汞的外丹道,那初期少不了東南西北找靈藥靈石,到處尋寶地洞府,那可花的遠不止是人世錢財了,修到後麵固然有可能得道,但前期千軍萬馬過橋,越走越險,一個不留神,搶得急眼了墜入魔道殺人奪寶,落得道財兩空都有可能。”
吳逸聽她講述時盡是鄙夷的語氣,似乎對倚仗煉丹外力的修法相當不屑,便接著道:“那另外的呢?”
“另一條就是清貧自守,堅固本源,遊行到哪修到哪的內丹道,這類倒是不強求於外物,不過需要道心堅守,清心寡欲,前期進境非常緩慢,費時費力,能捱的人,如今這幾千年是越來越少。不說道門,西牛賀洲的眾多佛家也有這些情況,宗派光大後,難免因時因地各生分支,教義有別。雖然同歸,但這殊途也是越來越多了。”
吳逸聽她口氣,又想起教給自己的奇功心訣,也是一念由心運轉,就笑道:“那師傅你肯定修的是道門裏的內丹道了?”
“錯!”意識中的聖尊輕聲悠悠回道,“是三教源流的大道!你一路修行,早晚也能明白的。”
三教源流?
說的倒是挺高深,吳逸眼下當然是不明白個中真意,不過也知道了聖尊師傅應該是不喜歡過於鋪張那一套的,於是便幹脆半打趣著問道:“那聖尊師傅,如果你是我,眼下缺錢了,你有沒有什麽生財之道?”
點石成金?還是直接變出來?
吳逸心想著,她也許會這麽回答。萬一說了,就讓她教自己這麽個點石成金的把戲,那錢這塊也不用愁了。
聽了此問,聖尊卻是咂著嘴,嘿嘿笑出了聲道:“我要是你,缺錢就幹脆找了這家府州官府銀庫,潛進去摸它個幾百兩出來,把官府印記抹了,掰碎了用,吃喝玩樂,這一路上都是東秦官家給咱們付錢,反正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豈不美哉?”
“……”
吳逸笑容一個沒繃住險些沒站穩,趔趄著跌了幾步,他實在是被這答案嚇得不輕。
合著一個萬劫不老的女神仙,還幹這種偷雞摸狗的活?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是這麽用的嗎?
“我說師傅姐姐啊……”吳逸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在心裏回道,“你是神仙,也幹這種事的嗎?點石成金都比這容易的多吧。”
“現在麽,是挺久沒幹了,”聖尊答得卻是一本正經,“本尊我幼年時可是蓋三界有名的賊頭!至於說點石成金,你跟人玩下圍棋把棋子變沒了那有什麽意思對不對?”
賊頭?還挺驕傲?
“打住!”吳逸連忙叫停了腦內對話,“我自己想法子吧,不勞師傅大駕。”
頭疼!
自己這個聖尊師傅的性子他到現在都還一點捉摸不到,說她高深莫測吧,她又像現在那樣不是語出驚人,就是哪天玩心大發給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回來,完全沒有所謂的高人風範;說她像個吵鬧姑娘吧,自己還沒見過第二個像她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千變萬化,道法高深的存在。
吳逸有些後悔了,也許自己就不該找她問,搞得現在不光沒頭緒,心情還被整得一團糟,走了半條街,吳逸才開始清理思緒。
眼下自己隻有存神境,還遠不能超脫凡體,自然就不能免俗。到了寶象府,就該想想生財之道了。
學那些個小說裏的前輩搞科研?
吳逸搜了一下自己腦袋瓜子裏的理工知識,早就忘了大半。
要不當文抄公,用詩詞歌賦,經史子集蒙混過關?
拉倒吧,自己本來詩詞歌賦這塊記得的也不多,這一世原身留下的那點才學他更是沒繼承多少,隻擁有了記憶,卻沒繼承學識。考科舉都不可能,跟人比拚詩詞對聯,更是遠遠不夠。
而且詩詞需要結合情境而發,就算在某個場合用了名家的名詩,遇到懂行的,人家要讓你解釋,要讓你對詩對聯,你答不上來瞬間就要露餡。
拿自己一丁點的積累去碰瓷人畢生寒窗苦讀所學,怎麽想都賺不來。
慢慢來吧,實在不行,自己這點神通冒充個走街串巷除屍鬼的茅山道士,或者給人當保鏢總可以。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