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條走狗,也這麽囂張!
第57章一條走狗,也這麽囂張!
朱雀一番話陳述完畢。
秦無道並無任何指示,依舊閉合雙眼,身靠椅背。
看似無悲無喜。
但,心裏已壓著無邊怒火。
從朱雀的簡短匯報,不難推斷出。
馬天傑是怎樣的一個人。
別的不敢說,但對蘇秋水的疼愛,毋庸置疑。
隻因沒十足把握護蘇秋水周全,便讓她流落在蘇家。
蘇秋水這些年雖過的憋屈,但終歸平安無事。
很難想象,若蘇秋水當年被帶回家族馬家,能不能活著,都是個謎。
且,不管出於什麽角度,馬天傑都算秦無道老丈人。
老丈人被欺壓,在外流浪二十年,形同喪家之犬。
但凡有點血性的男人,都將怒火衝天。
更何況是秦無道,這等權壓半壁江山的大權臣!
“走吧。”
當車裏氣氛壓抑到極致時,秦無道終於開口吐出兩字。
至於去哪?
其目的地,不用秦無道多說。
朱雀啟動車子,一路風馳電掣。
剛到半途。
本有轉晴跡象的天空,又逐步陰暗,天邊更黑如墨汁。
一會後,終於下起寒雨。
都說深秋的雨也不會太大,無非綿綿秋雨,最能惹人愁。
但今天,實屬反常,車外不停墜落的雨滴,連成一線又一線。
頂著風冒著雨,車子來到杭城一郊區。
碎花巷。
此地正是馬天傑所住之地。
胡同路麵還算寬敞,朱雀驅車駛入。
不久,停於一座稍顯老舊的宅院前。
院門緊閉,冷清無比。
朱雀適時解釋道:“馬伯父被趕出家族後,一直住於此地。”
“因受馬家壓製,這些年一直找不到體麵工作,幹的全是底層,最髒最累的活計。”
秦無道點頭,深邃目光下,一片森寒。
車外,雨一直下。
來往行人,要麽撐傘急走,要麽頭頂衣服,快速奔行。
皇天不負有心人。
靜等兩個小時,接近中午飯點。
那老舊宅院門口前,終於迎來一中年男子。
四十五六歲左右,本正值旺盛之年。
但已頭發花白,臉上皺紋如刀刻。
腰杆也不那麽挺拔,微微前屈,顯得有些佝僂。
壓垮這男人的,不隻人間疾苦,還有一身血債。
秦無道視線躍出窗外,靜靜凝視。
也許在外人眼中,此時此刻的馬天傑隻有落魄狼狽。
但在秦無道眼底深處,浮現的卻是,馬天傑曾經的風流氣概。
特別,眉宇間還殘留的一絲英姿,依稀能看出他當年的意氣風發。
院門打開,裏麵映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
一株屹立於牆角的枇杷樹,尤為顯眼。
枝繁葉茂,密如車蓋。
三間平房,外牆黴跡斑斑,孤零零矗立。
馬天傑邁著並不迅捷的步子,穿過院子,進入左手邊平房。
不多時,手裏拿著一碟饅頭,一碟鹹菜,從裏屋走出,坐於屋簷下。
他神色平靜,一口饅頭,一口鹹菜。
這樣的生活,大抵在剛開始的時候,他掙紮過,努力過。
但,最後卻發現一切徒勞。
故而,任由時間磨去棱角、銳誌。
最終,淪為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隔著漫天雨珠,馬天傑視線始終落於牆角那一株枇杷樹上。
不知何時,他雙眼已濕潤。
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愛人已逝。
物是人非。
這麽多年的孤獨、寂寞、思念,唯有這一株親手栽種的枇杷樹能夠寄托。
轟轟轟!
突然,院外傳來一陣沉重腳步聲。
十幾名凶神惡煞男子,不請自來。
魚貫而入,踏入院子。
為首男子膀大腰圓,身形魁梧。
一臉濃密絡腮胡,短發如鋼針,根根倒豎。
不怒自威的國字臉,橫肉堆疊,盡顯凶態。
寬鬆黑色練功服穿在身上,堪堪合身。
腰間橫別三把短刀,異常醒目。
從傘邊打下的雨滴,落在刀鋒上,噌噌作響。
虎三刀。
馬家門下叫的最凶,咬人也最狠的一條狗。
“哈哈,馬天傑,半年不見,你這老廢物竟然還活著,命可真夠硬的。”
前腳剛跨進院子,虎三刀就哈哈大笑。
表情嘲弄,眼神凶狠。
馬天傑一如既往神色平靜,但端著盤子的手,微微用力。
“說實話,虎爺我實在不明白馬先生的心思,為何留你這麽個老廢物活到現在。”
虎三刀說著,大步邁開,來到馬天傑身邊。
馬天傑還是沉默。
“哼,慫包一個,虎爺我指著你鼻子罵,你都不敢吭聲。”
“難怪當年會被馬先生痛打落水狗。”
虎三刀雙手叉腰,居高臨下,怒視馬天傑,姿態故作囂張。
“好了,虎爺我很忙,沒時間和你這老廢物囉嗦。”
“馬先生有口諭,讓我帶給你,跪下接著吧。”
虎三刀咧嘴一笑,故作刁難。
“說吧,什麽話?”馬天傑終於開口。
虎三刀眸子眯成一線,眼神凶狠,“媽的,聾了嗎?沒聽到虎爺我剛剛的話?讓你跪下聽馬先生口諭!”
院外。
車裏。
秦無道目光已落在虎三刀身上。
朱雀眸子冷漠,淡淡說道:“虎三刀,杭城本土惡霸,前些年幹的盡是掉腦袋的事。”
“後被馬家收入門下,成為一條咬人響當當的鷹犬。”
“去年,與洪威武館館主比武,親手打死洪威武館館主,便順理成章霸占洪威武館。”
“此人心狠手辣,身兼武道,再加上成了馬家鷹犬,便成了杭城綽號有名的梟雄。”
秦無道冷笑:“梟雄?我看不過一隻狗熊罷了!”
院裏。
虎三刀再一次傳達自己意思,但並未得到馬天傑任何回應。
馬天傑雙目平靜,依舊是看著院子角落,那一株亭亭如蓋的枇杷樹。
這一幕,讓虎三刀一陣火大,順著馬天傑視線看去,更是怒不可遏。
這他媽!
自己杭城一代赫赫有名的梟雄,威懾力竟然還不如一株枇杷樹。
刹間。
瞪大的眼珠裏,幾乎要噴出火焰。
“老廢物,給臉不要臉,竟然如此,我也讓你嚐嚐後悔的滋味。”
“來人,把樹砍了,再把這老廢物雙腿打斷。”
虎三刀氣勢洶洶,下達命令。
四名手下弟子,邁步而出。
兩名弟子大步走向院子角落的枇杷樹。
兩名弟子迅捷逼近馬天傑。
馬天傑一向平靜的臉,驟然繃緊,眼神流露出陣陣驚慌。
他不懼虎三刀以及他手下任何人,但懼的是枇杷樹受到傷害。
“住手,你別讓手下人動那一棵枇杷樹,我馬上跪下。”
馬天傑聲音顫抖,緊張到極致的神情,讓他看起來瞬間老了十幾歲。
更加落魄,更加狼狽。
虎三刀眯起眼睛,看了好幾眼那一株枇杷樹,哈哈大笑:“老廢物,看來這一棵樹對你意義非凡。”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了。”
“砍了,連同樹根一並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