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社會我大佬，苟師道
7月4日，天氣晴朗，是個出遊的好日子。
濱海往杭城的高速路上，敬小耘坐在堆滿零食的後座上，頭頂還有古箏的一頭偶爾來回擺動。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看著開車的苟師道。
“爸爸，我能不去旅遊了嗎？”
“想什麽呢，都已經上高速了。”苟師道興奮地說道。
“你看，你快看啊。”
“這高速路兩邊的風景都這麽漂亮啊，看來這次出來玩是明智的選擇吖！”苟師道興奮地大呼小叫。
“小耘，小耘，你快看！你右邊，你右邊有條河，大河唉！”
“小耘，看！看呀。前邊，前邊那輛大車上拉著一車小豬仔欸，真可憐！”
……
“苟師道，你夠了啊。上了高速你就沒住過嘴，你考慮過你女兒的感受了嗎？你回頭看看你女兒了嗎？嘰嘰喳喳的，我要忍不住了！”敬小耘身心疲憊，生氣地說道。
怎麽能有這樣的老爸！
苟師道快速回頭看了一眼，說道：“你現在多好啊，坐在零食上。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喝什麽就喝什麽。我還得給你開車，你也不知道體諒一下老爸，起碼給我找個吃的額，我都有點餓了。”
敬小耘無語地盯著前麵的爸爸，要不是考慮到他在開車，都要和他大戰三百回合了！
“我要上廁所。”敬小耘生氣地說道。
“哦，你忍一忍。還有十幾公裏就有一個服務區哈。”苟師道看了看導航。
忍不住又繼續說道：“你就不能少吃點麽？這麽小的人，吃得多，拉得多。不然咱們一個一個服務區停下去，多久才能到啊。”
敬小耘忍著即將爆發的怒氣，一聲不吭地隨意翻看著後座上的東西。看著爸爸亂放的東西，加上滿座位的零食，腦門上的青筋直蹦噠。
“咦，這是什麽？”前座的後背兜裏，敬小耘看到一小疊的貼畫。有老虎的，蛇的，龍的，骷髏的，還有小花朵的。一個小布包裏竟還有一串大金鏈子。
“爸爸什麽時候買得？不是，他哪來的錢買這麽貴的金鏈子的。”敬小耘的怒氣值頓時溢表。
使勁拍了拍前排座椅，怒聲怒氣地道：“苟師道，你什麽時候有錢買金項鏈了呀？還要瞞著我。”手裏拿著金項鏈就伸到了苟師道的臉旁。
苟師道正認真開著車，突然被小耘的怒聲嚇了一跳，正在疾馳的車也順勢拐了幾拐。嚇出一身冷汗的苟師道撇撇頭看了一眼那條粗大金項鏈，一拍腦門，埋怨道：
“小耘，你嚇死我了。一驚一乍的，沒看到爸爸正在開車麽？”
“你先回答我，你哪來的錢買金項鏈。”敬小耘又失望，又傷心。爸爸瞞著她有私房錢了，還買這些沒用的首飾，明顯也不是給她的呀，她傷心極了。
“嘿嘿，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一件大事呢。”苟師道得意的一笑，絲毫沒注意到女兒的神情。
“我跟你說啊，小耘。就是你那一諾小朋友，她媽媽的那家店裏不僅僅賣衣服，還有各種小東西呢。你看到那些小貼畫了麽，一會到了服務區，我們先貼上，你就知道幹什麽用的了。”
“有點失策啊，應該先貼上再出發的。不過現在也不晚。”苟師道懊惱的的拍了一下方向盤，不小心按到了喇叭，“滴滴”兩聲，嚇得苟師道又晃了幾下車。
穩了穩車，正準備再跟女兒講講一諾媽媽那家店的事情，“滴滴”聲不停的響起來。苟師道看著自己老老實實放在方向盤的手，正納悶哪裏出問題了。
“爸爸，有個騎摩托的在衝你招手呢。”小耘看著車窗外有些緊張地說道。
苟師道這才看向車外，一個騎摩托，戴著頭盔的黑衣人正衝自己比劃。他急忙搖下車窗，想聽聽對方說什麽。
“嘿，有事麽？”苟師道衝著黑衣摩托人喊道。
“你沒看到我在後邊麽，還拐來拐去。”一個嬌脆的聲音憤怒地喊道。
“實在是抱歉，要不你超到我前麵去吧，我開車有點慢了。實在是抱歉啊。”苟師道知道自己一直壓著最低速行駛，肯定會讓後車行駛的人有怒氣。主動降下速度貼路邊靠去，想讓摩托車先走。
誰知摩托車上的女孩突然來了一句“流氓，人渣，猥瑣男！”比了一個國際通用手勢，加速超車，一溜煙不見影了。
苟師道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女孩這麽暴躁，不是讓她超車了麽。扭頭看了看同樣有點蒙的女兒。
“少惹事，少惹事，出來玩要高興。”自我催眠了下，繼續開車上路。
……
“小耘，下車，我們去洗手間了。”苟師道下車舒展了一下，拿起小貼紙和大金鏈子，領著小耘就直奔服務區的洗手間。
過了十多分鍾後，苟師道和敬小耘勾肩搭背走出了洗手間。遠遠看去，更像苟師道拎著敬小耘一樣。
兩人走到車前，敬小耘使勁推開苟師道，略帶嫌棄的說：“爸爸，這就是你說的大事？“隨即看向剛才在洗手間裏，爸爸給自己貼的小貼畫。
一條小蛇蜿蜒著布滿左手臂的外側。對著車玻璃看，脖子下處正中央還有一支小梅花。
頭發也讓爸爸弄亂，隨意紮了一個蓬鬆的丸子頭。除了沒有深眼影，黑嘴唇，活脫脫的一個社會小姐妹。
苟師道更誇張，左手臂貼了一條大青龍，右手臂一條大老虎，胸口還有一個骷髏頭。脖子上掛著那條大金鏈子，穿著緊身小背心，漏出結實的肌肉，加上滿臉胡子，蓬鬆的長發剛剛梳了一個大背頭，還用水給打濕了。活脫脫的一個社會我大佬的模樣。
“怎麽樣，閨女？咱爺倆的這身打扮酷不酷？”苟師道戴上放車裏的墨鏡，又點上一根煙，擺了一個欠揍的表情。
敬小耘看都不想看這個腦袋清奇的老爸，使勁搓著身上的貼畫。
“甭搓了，閨女。你一諾阿姨說了，這些紋身貼，隻要貼上，一個星期別想弄下來。水也洗不掉的。嘎嘎嘎”
苟師道自豪的顯擺從一諾媽媽聽來的這些小知識。
“我還想著也給你整一套大金鏈子帶著，不過太重了，還是沒給你買。超便宜呀，30一條，你一諾阿姨還給打折，要了我20呢。”苟師道略帶可惜的拍著小耘的腦袋說。
敬小耘生無可戀的坐在了車邊路牙子上，捂著耳朵不再聽爸爸嘰嘰喳喳的魔音。看著服務區裏休息的眾人，感覺攤上這個老爸好令人絕望啊。
就在小耘忍無可忍的時候，看到了一輛大摩托，正停在不遠處。
敬小耘慌張的站起來，打斷老爸對著車玻璃的臭美，指著那輛大摩托說道：“爸，快看，那個是不是路上的那個大姐姐開的車？”
苟師道順著小耘的手指看去，正是那個罵他流氓的女孩騎得摩托。
苟師道走過去圍著那輛摩托轉了幾圈，“嘖嘖”幾聲，不打算惹事的他正準備跟女兒離開，就聽到一聲嬌叱聲傳來。
“你幹嘛呢？圍著我車看什麽？”
苟師道回頭一看，正是那一身黑的女孩，急匆匆的往這裏跑過來。
“我艸，好凶！”
女孩已經脫掉了穿著的外套，上身穿著一件緊身T恤，隨著跑動，一陣波濤洶湧。修長的頭發紮著一個低馬尾，一甩一甩的。隻不過，女孩帶著口罩，沒法看到模樣，聽聲音應該是挺年輕的。
苟師道看到女孩死死盯著自己，略有點尷尬的撇撇頭，回道：“看到這小摩托挺眼熟，過來瞅瞅。馬上就走，馬上就走。”說罷，就要拉著女兒回自己車裏。
“你站住，什麽小摩托，這是機車。還有誰知道你剛才有沒有對我車動手腳。”楊沫沫已經認出這個人是誰了，沒好氣的諷刺道。
“哎，我說，你別胡說啊。誰動你的小摩托了，我有病啊我？”苟師道急忙反駁。他可不能讓人冤枉了。
楊沫沫盯著苟師道，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這文身一看就是剛貼上去的，路上碰到的時候還沒看到胳膊上有，脖子上還帶了大粗鏈子，真俗。又看向敬小耘，看到手腕上的小蛇，好氣呀，竟然給自己的女兒也貼文身貼，她這麽小，想幹什麽呢。這什麽老爸呀。
“一看你就不是什麽好人，學黑社會啊。這紋身剛貼的吧，胡子也不剪，社會我大佬呀。還開著那樣一輛車。你能是什麽好人？”楊沫沫指著苟師道嘲諷道。
“我什麽人關你屁事！再說，我車怎麽了，正宗國產車，愛國青年。憑什麽瞧不起人？”苟師道從小就是個憤青，最看不慣別人瞧不起自己國家產的東西。
“誰說你車了，是你的車牌！好人用那樣的一個車牌號？還一妹一什麽，你怎麽不兩妹，三妹一什麽？齷齪，流氓。”楊沫沫一想起那個車牌號就來氣。
“嗬，我說什麽呢，原來是車牌號惹著你了啊。我樂意，你管得著麽？難道要一妹二什麽，一妹三什麽才和你的意?想得美！”苟師道終於知道眼前這個女孩為什麽碰上自己就罵了，合著是車牌給他惹的禍啊。
“你，你，你無恥，下流。”
“我無恥，我下流？我也沒見別人說過我。倒是你，自己思想太齷齪，淨往別處想。你說的著我麽？切！”說完不再理會，領著小耘就走。
“你等著，我跟你沒完！”楊沫沫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看著苟師道開車揚長而去，狠狠地踹了一下自己的機車。
楊沫沫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到一個叫“敏姐”的人就撥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後，哭喪著說：“小敏姐，你知道我剛才碰到什麽事了麽？真是氣死我了。”
對麵一個女聲溫柔地說道：“怎麽了，沫沫。你不是剛擺脫你經紀人，回家看你爸媽去了麽？出了什麽事了？”
楊沫沫把今天遇到的奇葩事詳細的描述了一邊，憤憤地說道：“他就不是一個好人，哪有人選那樣的車牌號的麽?“
對麵略帶責怪的說道：“人家選什麽車牌號是人家的自由，你去說的什麽勁呀？你還去罵人家。那人沒動手打你就算好的了。你可別找事了，老老實實的回家。聽話。”
“還有，別忘了你是什麽身份！做什麽事情前都要考慮一下，注意影響。盡量別被人發現是你。”
“好了，小敏姐，我聽你的。隻是可惜了那個小女孩，怎麽有這樣一個爹。”楊沫沫聽到對麵又準備教育自己，撒嬌道。還順便同情了下敬小耘。
她還不知道，敬小耘這還沒出發一天，就已經對她爸爸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