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媽媽,吃糖
這麽長時間以來,我都虧欠了他,我一直不是忙於工作,就是忙著治病,陪伴他的時間總是很少。
可是,我兒子居然這麽懂事,這麽小就知道要保護媽媽了。
無論如何,我一定不能死掉。
他那麽小,要是失去了媽媽,可就太可憐了。正如沈熙淩嚇唬我的話,會有別的女人來頂替我的位置,最重要的是,她可能會欺負我的兒子。
沈熙淩從小就沒有母親了,我決不能讓我的兒子重蹈覆轍。
我重重地再抱了一下他,“媽媽要進去打針吃藥了,寶寶乖乖的在家裏等媽媽,好不好?”
這一次他好像聽明白了,歪著小腦袋看著我。
他看了一會兒,忽然把手伸進衣服前麵的小兜兜裏,掏了幾下,一邊掏還一邊直回頭偷看沈熙淩,好像生怕被他看見了似的。
小家夥掏了幾下,最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他把糖塞進我手裏,“媽媽,糖!”
糖果因為在口袋裏捂的太久,有點融化了,隔著包裝紙依然能感覺到黏糊糊的。
他這麽小,黎姐一定不許他吃多了糖,最多偶爾給他吃一顆。
他居然把好不容易得到的糖給藏起來,就為了來看我的時候帶給我吃嗎?
我把有點融化的棒棒糖捏在手心裏,小家夥甜甜地笑了。
沈熙淩走過去把他抱起來,“好了,咱們爺倆回去了,讓媽媽好好進去打針吃藥!”
他被沈熙淩抱走,雖然沒有哭鬧也沒有掙紮,可是臉卻一直靠在他的後肩上,烏溜溜的眼睛一直都在看著我。
直到他拐過一道走廊,看不見了,我才輕歎了一聲,跟著醫護人員去做了消毒,然後進了無菌倉裏。
我要在裏麵待很久的。
我跟醫護人員說了好多的好話,才把那根棒棒糖給帶進了病房裏。
我舍不得吃這支棒棒糖,這是我兒子特意給我留的。我把糖擺在床頭櫃上,每天都看著。
我被允許帶了手機進去,這樣我可以跟外界繼續保持聯絡,也得以在微博上,繼續更新我的動態。
我拍了自拍發在微博上,“進入無菌倉的第一天,為所有我愛的,和愛我的人加油!”
章姐那邊也替我安排了新一輪的宣傳,期待我勝利歸來,回歸劇組。並聲稱,劇組要過幾個月才能開拍,就是為了等我病愈出來。
當然了,這也隻不過是那麽一說而已。
我很清楚地知道,劇組正式的開機時間是為了等那些審核備案的手續全部下來,當然不是為了等我。
隻要我做得不夠好,他們也隨時都有可能換角。
所謂宣傳,隻不過是抓住人民群眾在某個時刻都比較感興趣的一點,做出一個配合的姿態,順便推動情緒,最終推動消費而已。
而這個時候,我表現出配合的姿態就夠了。
這一輪的化療力度非常大,比我先前接受的幾次化療時間都要長,以致於剛剛住進無菌倉的第二天,我原本就已經剪短的頭發,掉得越發厲害了。
僅僅是一晚上,我的枕頭上就已經沾滿了頭發,早上起來梳頭的時候,又是一大把。
而醫生說,這都是正常的現象。
僅有的一點點頭發,現在已經掉得相當難看了。
原本無菌倉裏麵是沒有鏡子的,可是我帶了手機進來。我用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當做鏡子,還是看清了鏡頭裏麵難看的自己。
頭發稀疏得可怕。
等到中午小護士來給我送飯的時候,我叫住她,請她幫忙,索性幫我把所有的頭發簡單剃光。
我頭發已經所剩無幾,即使是沒有什麽專業技術的護士小姐姐,也很輕易地用修眉刀就幫我剃了光頭。
從小我的頭發就生得很好,濃密,柔軟,而且很順。
小時候都是媽媽替我梳頭,編成各種好看的小辮子,很多同學都誇我媽媽的手巧,那時候,總有許多女同學圍著我,研究我的小辮子到底是怎麽編的,好學著我的樣子做發型。
後來長大了,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喜歡留長發。直到生小白的時候,因為產後脫發的緣故,才把頭發給剪短了。
這一次好不容易養起來的頭發,先因為化療剪成了短發,到現在,隻能變成光頭了。
頭發脫落,眉毛也脫落,渾身的體毛都脫落。
本來我眉毛長得算比較齊整的,即使不用怎麽畫,也很自然。
現在看起來淺多了,頭發也沒有了,好難看。
這幾天我要持續更新微博動態,為了刷存在感,讓公眾都知道我的勵誌故事。
在章姐的運作下,“林宛姝白血病”已經上了微博的熱搜榜,一些比如說紅十字會、白血病研究中心、骨髓捐贈中心、健康協會之類的組織也關注並且轉發了我的微博。
借助這場病,我的微博粉絲時時刻刻都在暴增。
本來微博還想發一張自拍的,結果找了半天角度都失敗了,怎麽看都覺得難看,索性在網上找了一張搞怪的表情包圖片配上去。
果然,大家以前都說,是不是真美女,剃了光頭就看出來了。
看習慣了自己滿頭烏發的樣子,真不習慣麵對光頭而且臉還有點浮腫的自己。
我住進無菌倉的第二天,邵吉米給我發視頻,我不敢接。
太難看了,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難看的時候,一點都不想給人看見。
因為在無菌倉裏不讓我帶那些化妝品,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化妝,素顏,更難看了。
邵吉米發了一次,被拒絕了,他卻鍥而不舍地繼續發。
我拒接了好幾次,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發了條語音消息過去,“你怎麽這麽無聊啊,就是不想給你看,像顆雞蛋一樣,醜死了!”
邵吉米很快回複:“不就是素顏光頭嗎,我都陪你剃光頭了,你又不是沒見著!”
他緊接著又發來一條:“你開視頻吧,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他發完又補充了一條:“我邊上沒別人。”
我遲疑了一下,這時候他又發來視頻,我隻好接了。
屏幕那頭的邵吉米果然也是光頭,嘴唇上還有一圈烏青的胡須也沒刮,樣子比我還要邋遢。
屏幕兩邊都是光頭,看起來詭異而搞笑。
“宛姝,我跟你說一個好消息,經過我的努力爭取,等你健康歸來的時候,我將作為男二號在劇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