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死神作證,我愛你
我以為沈熙淩要給我解釋的,但他看著我,卻說道:“所以你為什麽想不開要跳樓,就是因為我要跟別人結婚了?林宛姝,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脆弱了?”
我一向都不夠堅強,他怕是把我給當成了刀槍不入的女金剛了吧?
我苦笑了一聲,“你非要這麽認為,也可以。可是不管怎麽說,我愛上一個男人,是希望他能給我遮風擋雨的。可我沒想到,我所有的風雨,全都是你帶來的,這樣還不夠絕望嗎?”
沈熙淩不說話,他一直看著我,深深地看著我,好像要把我看進他的黑眸裏頭去。
他過了很久才說道:“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我到今天才明白,對於每個人都是痛苦的事。”
他語意不明,我不確定他指的到底是什麽。
我心裏一陣衝動,忍不住脫口而出,“沈熙淩,你愛我嗎?”
他輕嗤了一聲,“你站在天台上,問我愛不愛你。如果我說不愛,你立馬就可以跳下去。所以,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我被他噎住,確實沒有意義。
我回頭看了一眼幾十米高的樓下,站在天空中的感覺很奇妙,好像自己隨時都可以化為飛鳥,乘風歸去。
我說道:“往前一步,我們都會死。當著死神的麵,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給我一個真正的答案好不好?”
沈熙淩看著我。
我於是問道:“我爸媽到底在哪裏,是真的在德國嗎?”
“是。”
“當初是不是你派人去讓他們受傷的?”
“這個問題,我也追查了很長一段時間。到現在也沒法給你確定的結果,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從來沒有下過傷害他們的命令,也許真的是個意外。”
麵對死神的拷問,這一刻我想他說的是真的。
不是他嗎?
我心裏又有一點釋然。
這是一直以來困擾我的最大問題,讓我不願意承認我依然愛他。
我繼續問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我生病的?”
“你去醫院見鍾煜的那天,你包裏的化驗單,我看到了。”沈熙淩臉上沒什麽表情,“林小姐,請你正視我曾經的職業,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我這個副院長是靠奶奶的關係才當上的?”
我的行蹤和反應,一直都很值得懷疑。
隻不過,我以為他不夠在意我,也就不會關注我的反應了。
我低估了他,我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從他把我爸媽給提前轉移走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一點。
“所以那天我去見鍾煜,你也知道,是嗎?”
“不然,你以為鍾煜的戒指是去哪裏了?”
沈熙淩一臉的無所謂,“他是個很看重麵子的人,非要拿那麽大的鑽戒來炫耀,如果鑽戒找不到了,他肯定不會隨便另外拿一個來充數。”
原來一切,始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手機的事情,沈熙淩多半是故意的。
沈熙淩伸手捋了一把頭發,他的發絲因為細雨,潮濕地變成了一綹一綹的,貼在額角。
他沒穿外套,白襯衫也因為潮濕,變成了半透明的,使得飽滿的胸肌和腹肌都若隱若現。
“你問完了嗎?”
最重要的問題,都問完了。
隻有那個要燉我孩子的問題,我沒敢問出口。
我總覺得沈熙淩應該不至於那麽荒唐,即使他不愛我,也不至於做這麽喪心病狂的事。
多半是卓依依在胡扯。
我沒有做聲,沈熙淩於是又問道:“那麽,你現在決定好了吧,是跟我一起跳下去,還是坐電梯下去?”
我往樓下看了一眼。
我們兩個人在天台上已經待了很長時間,消防車早就已經到了,下麵都已經鋪好了氣墊,也有消防車已經擺好了架勢。
隻不過,剛才沈熙淩一直在對著消防員做手勢,叫他們先不要動。
高壓水槍現在對著我,隻要我稍微表現出要往下跳,估計水槍馬上就要對著我噴,直接用水的衝力把我給逼回去。
沈熙淩在天台的邊緣行走,慢慢地靠近我,對我伸出手。
我慢慢地把手抬起來,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溫暖寬厚,瞬間握住我的手。
他從圍欄上跳回到天台的地麵,然後拉著我的手,張開胳膊,接住我,直接把我給抱離了圍欄的邊緣。
底下似乎有一陣歡呼之聲,看熱鬧的人裏頭,還是好人多,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剛才的雨絲一直沒有停下來,我的衣服也濕乎乎的黏在身上。當沈熙淩抱我的時候,隔著兩層潮濕的布料,我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很暖。
這種暖,叫我有莫名的感動,如同沙漠裏忽然看見一樹絢爛的桃花。
他索性也就沒放我下地,直接抱著我離開天台,往電梯間去了。
我躺在他懷裏,仰視他的麵容,他刀削斧鑿一般的臉龐,他的劍眉星目。我看著他,好久都移不開目光。
這一生,就這麽淪陷吧。
很久以後沈熙淩問過我,那天從天台上下來的時候,你一直都在看著我,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的嗎?
我想了想,我說,死神作證,我愛你。
那天沈熙淩抱著我,從天台上回到病房,然後他直接把我給抱進了浴室,丟進了浴缸裏。
外頭有很多人要應付,有消防車,還有其他醫生試圖問候我們,甚至還有記者。
病房的門不斷地有人來敲,沈熙淩把他們通通關在了外麵,把空調開得很大,然後關上浴室的門,讓溫暖的水蒸氣氤氳在我們之間。
浴缸裏的水很暖,我整個人泡在裏麵,於是整個人都開始活過來,心也開始有了暖意。
活著,就有溫度。
我躺在浴缸裏,他並沒有解衣服,就在背後濕漉漉地抱著我。
他抱得緊緊的,就好像稍微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我不知道他心裏是否有一點失而複得的感覺,可是我很想哭。死亡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是活著,卻是一件漫長而痛苦的事。
他抱了很久,後來把手慢慢地移到我的小腹上,過了好長時間才說道:“宛姝,我們不要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