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熙淩,我愛你
他憐惜我的時候,樣子真好看。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能依稀看清輪廓,也覺得看不夠。
“宛姝……”沈熙淩的忍耐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呼吸逐漸粗重,唇舌也開始迎合我的吻。
那一吻越來越深,很快就被他後發製人,奪取了主動地位。
“小妖精……”
吻到深處,氣息越來越灼熱,終於是把我翻過去,背對著他,然後從背後進入了我的身體。
沈熙淩的動作始終都很壓抑,怕傷害到我,又怕傷害到肚裏的孩子。
傷口在盡管壓抑,但依然稍顯激烈的運動中,有重新綻開的跡象。但是那種纏綿的痛楚,卻不知怎麽的,和身體裏迸發出來的甜蜜和快樂融合到了一處,變成了一種異樣的歡愉。
情到濃時,我忍不住呢喃,“熙淩,我愛你……”
他不做聲,可是原本一直在壓抑的身體似乎被我這句話引燃,驟然噴發。
後來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依稀記得他好像打算起身清洗,我拉住他不許去。
他在我耳邊低聲哄我,說要拿紗布替我重新裹一下一下傷口,我也不許他去。
就這麽一個晚上,我要珍惜這一刻。
被底粘稠的體液,和特殊的味道,都讓我覺得那是我們歡好的證據,於是夢裏都覺得我們還是在一起的,假裝他永遠也不會離開。
那晚我很累,可是又舍不得睡去,後來蜷縮在他的懷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終究還是睡著了。
第二天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我沒有手機,是沈熙淩的電話聲。
他拿起電話看了看,隨後到外頭接去了。
大概也就那麽幾分鍾,他接完電話起來,沒有同我說話,直接走進浴室去洗澡。
我怔怔然地聽著浴室嘩啦嘩啦的水聲,然後看著他吹幹濕漉漉的頭發,一件一件地把襯衫,褲子,外套都穿好。
他始終都沒再跟我說話。
一夜的愛情,到此為止。
那幾天的時間,沈熙淩都是早出晚歸,而我也出奇地乖巧,既不問他去了哪裏,也不鬧,安安靜靜地在家裏待著養傷。
之後他就沒有再親手給我換藥,藥和紗布都直接丟在洗手間的壁櫥裏,我自己取用,自己換藥。
看不見就自己對著浴室的鏡子,他不再幫我。
他也沒再跟我一起睡,好像忽然就嫌棄我了一樣。
他不在的時候,我自己煮一點東西吃,煮得很清淡,清湯寡水,因為我對於食物,好像忽然失去了欲望。
到第三天,依然是左哲昀過來接我去複診,而複診的結果,沒有什麽意外,鎮靜劑已經基本排出了體外,而血液檢查的結果,證實我確實已經患了白血病。
叫聞風喪膽談之色變的白血病,跟癌症同一級別的,現在真實地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醫生煞有介事地叫左哲昀過去談話,而他也很仗義地,直接跟醫生說可以告訴我。
於是,醫生當著我的麵,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勸我把孩子打掉,選擇藥物和化療,而我,堅定地拒絕了醫生的意見。
沈熙淩不想還想要一個孩子嗎,我用自己全部的生命滿足他,好叫他一輩子都記住我,記得牢牢的。
我身上的外傷已經開始愈合結痂了,我不必把自己包裹得像一隻木乃伊。
自從上次被鍾煜打了一個打耳光,我的右耳聽力好像受損了。
雖然醫生檢查表明耳朵並沒有明顯的外傷,可是我右耳總是耳鳴,並且開始聽不清。當別人說話的時候,我隻好把左耳微微傾過來,這樣才能聽得清楚一點。
我知道,自己的時日無多了。
我得抓緊時間,把身後所有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安排好。
最最放心不下的事情,是我爸媽。
他們兩個人現在根本沒有自理能力,如果我死了,等待他們的,隻有被死亡的命運。
我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去看他們了。
我到醫院裏去,醫生護士見了我都跟我打招呼,“林小姐,這幾天怎麽不見你?”
我笑盈盈地同他們寒暄,“最近工作有點忙,給大家添麻煩了,以後我每天都會來的……”
我到病房裏去,雖然是特護病房,但是護工做的護理,到底沒有自己仔細。
我先替我爸重新清潔了一下身體和口腔,然後幫他按摩,果然看到他背後有長褥瘡的勢頭。
而我媽一直坐在旁邊傻笑,呆呆地看著我給我爸擦澡,口裏呢喃道:“姐姐呀,我不跟他在一起,你幫我逃出去好不好,好不好?”
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媽都隻會說些吃飯睡覺之類簡單的話,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似的。
她這會是在說什麽,是信口胡說的,還是想起來什麽事情?
我沒見過我外婆,也沒聽說過我媽有兄弟姊妹。
小時候我問過她,她好像是說自己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都過世了,所以她一個人,十幾歲的時候就到錦城來做工。
再後來,到二十多歲的時候,跟我爸結婚,主人家多多少少念及舊情,幫忙給弄了一個崗位,就在錦城附近的小縣城裏邊上班了。
我從來不知道我媽有姐姐。
那她嘴裏叫著姐姐,是在說什麽?
我下意識地看著她,當我看著她的時候,她又愣愣地瞅著我,張口結舌,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我於是試探著問道:“媽,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麽事了?”
“什麽事,什麽事……”她重複著這句話,起身在病房裏轉悠了好幾圈,之後似乎又完全忘記了這回事,重新坐回床邊,繼續看著我笑。
我也沒什麽辦法,大概她隻是隨便說了這麽一句吧?
我輕歎了一聲,給我爸收拾完,然後過去幫我媽梳頭發。
我媽以前頭發又黑又密,簡直可以去做洗發水廣告。自從生病以來,頭發也枯了好多,甚至出現了幾根白發。
我在櫃子下麵找出之前放的洗發水,給我媽洗頭。
我不知道,這樣的機會,我到底還有多少次。
我輕歎一聲,“媽,我得了白血病,也許隻剩下幾個月的生命了,以後可能就沒有辦法照顧你們了。你和爸爸,能不能快一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