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你後悔嗎
我很認真地看著左哲昀，“今天為什麽要叫我來？”
他打了個哈哈，“我生日，叫你來捧場唄，怎麽，沒招待好，不開心？”
我沉默著沒吱聲。
他於是顯得更沒個正形了，“怎麽了，要不我給你找幾個小帥哥陪陪？”
他咳嗽了一聲，扯了扯領帶，“那個，我看這裏的小帥哥質量也就那麽回事，還怕配不上你。還是我親自陪你吧，你說想怎麽樣都行，但是別上什麽捆綁皮鞭蠟燭啥的，那個我受不了……”
他是越說越沒邊了，我無語，“左哲昀，我很認真地問你話呢！”
他啪的把腳一收，做了個立正的姿勢，“哦哦。那個……”
我盯著他看，他遲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你真想聽的話，回去的時候我慢慢跟你說吧。”
左哲昀的生日宴其實可以說是比較成功的，賓主盡歡，大家好像都很高興，也很買賬的樣子。
隻有我一個人，雖然作為左哲昀的女伴，大家也給我幾分麵子，但是，我能很清晰地感覺出來，那種禮貌而疏離的麵子工夫。
她們之間互相聊天聊得熱火朝天，隻有我一個人，同她們所有人，不管是聊什麽，都隻能簡單地問答幾句，隨後就會陷入刻意找話題的尬聊中去。
晚宴結束的時候，送走了客人，隻剩下我和左哲昀兩個人，外頭燈光不夠明亮，他很紳士地伸出胳膊來扶著我下台階，往停車場那邊走過去。
上了車，我鬱悶地揉著額頭，半晌沒開腔，他也沒急著發動車子，而是問道：“後悔嗎？”
“什麽？”我愣了一下，反問道。
“我是說，後不後悔嫁給沈熙淩，做沈太太。”他也很坦白地解釋。
我已經開始明白他的用意。
沈熙淩一向都不喜歡這種交際，他這個人比較高冷，對於他自己認定的東西，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意見。
所以他也沒有想過沈太太還需要出去交際，從某種角度來說，他甚至可能希望我也跟他一樣，不跟他們那些人來往。
可我，我是林宛姝，我不是他，也不可能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生活。
我很努力地，想要成為和他一樣的人，想要融入這個圈子，就是害怕有一天，他會忽然發現，我居然那麽的沒用。
我身上，或許沒有富家女那些驕奢淫逸的缺點，也許正是他喜歡的，可是同樣，我也沒有她們八麵玲瓏的那些優點。
很多的事情，左哲昀都看在眼裏了，他旁觀者清。
所以他愛我卻不能敞開心扉的時候，左哲昀跟他打了一架。
而他愛我，想要把我牢牢地保護在一個真空環境裏的時候，左哲昀又跑來，把這個世界給撕開了一個角。
我側頭看向他，“那我該怎麽辦？”
左哲昀的回答很簡單，也很隨意，“我沒有任何建議，因為我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換句話來說，這並不是我的事。我隻是作為朋友，幫你認清了一個事實。”
相對於像個傻子一樣快樂地活著，得過且過，我倒願意活成一個明明白白的人。
沒有家世背景，沒有那樣的生活和經曆，我融不進一個上流的圈子裏去。
而沒有後台，沒有人力捧，連沈熙淩都不支持我去拍戲，我也很難有出頭之日。
這世間，有無數的老戲骨，演技無可挑剔的，依然需要靠機遇，或許到年紀很大的時候，才會火起來。
所有的現實，全都不容樂觀。
我沉吟了片刻才問道：“那你為什麽今天要我做你的女伴，還要給魏敏如看？”
他很清楚地知道，魏敏如喜歡他。
左哲昀很淡然，“我本來就不喜歡她，何必要給她希望？不是你，那就是別人而已。我也不打算讓任何人多想，所以，你比較合適。”
我懵懵懂懂地點點頭，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但是我又好像覺得哪裏有點兒不對勁，可我一時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我在車上坐了好半天，車都已經開出去很遠，我忽然想明白了，急急忙忙地問道：“你剛才不是喝酒了麽，你還能不能開車？”
他看著我，咧嘴直笑，“那要不你來開？”
我連連擺手。
我今天也喝了酒，雖然隻是幾杯紅酒而已，但也算是酒駕。
左哲昀喝的可比我多多了，我親眼看見他喝了至少有十幾杯紅酒，好像還有一些白蘭地。他人緣好，加上他今天本來就是壽星，個個都給他敬酒，他又來者不拒。
我惜命，緊張地瞪著他看了一會兒，緊緊地抓著安全帶，“你停車啦！”
左哲昀不僅不停車，他還把車速加快了。看著他一輛一輛超過旁邊的車，雖然天色已晚，路上的車並不多，但我的心還是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我瞟了一眼碼數表，已經開到了一百碼。
這又不是高速路，這個速度其實滿嚇人的，特別是他還酒駕。
他倒是笑得很開心，“宛姝，你說，我們今天車子要是飛出去了，車毀人亡什麽的，明天的新聞會不會報道，說嘉燁的太子妃跟律師私奔，不幸遇難？然後，說不定你就跟戴安娜王妃一樣，成了一段傳奇了……”
我才不要當什麽傳奇，我最貪生怕死了。
正說話間，前麵一個急轉彎，他飛快地一打方向盤，車的後視鏡都擦到路邊的欄杆了，險險轉過去，發出一道刺耳的劃聲。
我嚇得尖叫起來，“啊——”
左哲昀好像很高興，哈哈大笑起來。
我一點也不高興，我才不陪他玩命。我拍著車門，“停車！你這個瘋子，你放我下來！”
他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把車靠邊停了。
我想拉開車門下車，可他鎖住了車門，我出不去。
我瞪著他，不知道他今天到底發什麽瘋。
左哲昀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近一點，拉得很近很近。他溫熱的呼吸就在我臉上，他壓低了一點聲音，“你聞聞，我身上有沒有酒味？”
我皺著眉頭，但真的聞了一下他的嘴巴和衣領，有微微的薄荷清香，真的沒有酒味。
但我又不確定，因為我喝了酒，我自己身上就有酒味，鼻子不大靈。
他笑了，“我沒喝酒，服務生給我端的是石榴汁和白葡萄汁——我從來不跟女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