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他的眼光
沈熙淩像沒看到似的，隨口跟我介紹道：“這是小姨的養女卓依依，我表妹。”
我也隻好裝作沒有看到劉瑞君刀子般的眼神，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我就說麽，平時沈熙淩可不會做早餐，他每天都是直接出門上班，到外麵去吃早餐的，怎麽今天早餐這麽豐盛呢，原來是小姑娘來秀廚藝了。
我低頭繼續吃東西，劉瑞君大概是忍無可忍了，說道：“熙淩啊，你的私生活我不管，可是事關沈家家門和後代的大事，我不能不說。昨天你奶奶回家說了這事，我就叫人去調查了一下。”
調查？
我的半口三明治噎在了喉嚨了，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卓依依一副幸災樂禍搬小板凳看戲的樣子，劉瑞君拿眼神剜了我一眼，然後看向了沈熙淩，“我們沈家一向都很反對戲子進門，你是知道的吧？”
沈熙淩一臉的無所謂，“知道，宛姝是模特，隻不過拍拍廣告，走走台而已。”
劉瑞君的眼神變得嚴厲起來，“拍拍廣告走走台，當花瓶擺的女人能這麽單純？你出去打聽打聽，整個行業都是不幹不淨的！還有，之前她是不是有個男朋友，還是有家室的？這種當過小三，還腳踩兩條船的女人，你到底是怎麽看上的！”
她這話說得已經相當不客氣，大有一定要當麵揭穿我真麵目的氣勢。
沈熙淩厚著臉皮笑，“小姨，你看，宛姝漂亮，身材好，跟我年紀也相當，這不就行了嗎？至於她以前怎麽樣，做過什麽，我不在意。”
劉瑞君被他氣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開口：“社會背景複雜，又有那麽多過去的女人，這孩子是不是你的都不好說呢，你說你……”
沈熙淩依舊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愛屋及烏嘛，是不是我的我都要，我還能連個孩子都養不起麽？”
他一邊說，一邊親昵地撫摸我的頭發，卓依依都看不下去了，黑著臉，故意把一杯鮮榨橙汁給吸得咕嚕咕嚕響。
劉瑞君白了她一眼，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現在這些人，都不知道怎麽想的了，光顧著看臉看身材，涵養內在品性，統統都丟到一邊去了！”
“話也不能這麽說。”沈熙淩舒坦地往後一靠，“要是光顧著看臉看身材，小姨您這樣的大美人，我爸怎麽可能一直都不跟您提結婚的事？”
這話我差點給聽笑了。
沈熙淩真會說話，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話說得漂亮，劉瑞君嚴肅的臉都有點繃不下去了，“又扯到我頭上，這能一樣麽！”
不過，他們家關係聽著好像挺奇怪的，他爸娶他小姨？原來他沒有媽啊。
沈熙淩靠在沙發裏，這一刻他看起來完全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鬆鬆垮垮的，一點副院長的架子都沒有了，反而有點莫名的……可愛。
這一頓飯吃得很辛苦，沈熙淩的寵溺表演得也有點過頭，幫我拿吃的，幫我擦手擦嘴，跟照顧殘廢似的。
劉瑞君實在看不下去，“熙淩啊，你說你是不是特意來氣我的？那麽多年也沒聽你說過找女朋友的事，你是不是不想去相親，所以才找這麽一個來當擋箭牌？我告訴你，你有什麽花招，別在我麵前耍！”
沈熙淩聳聳肩，“您要是不信，那我也沒招。要不然，我結個婚給您看看？”
劉瑞君的半口牛奶差點沒噴到桌子上，她拿餐巾紙擦了好一會兒，“得得得，你可別給我添堵了，我還沒說允許她進我們沈家的門呢，看你爸回頭怎麽收拾你！”
沈熙淩索性不做聲，劉瑞君過了一會兒，就跟自言自語似的感歎：“你說我們家依依到底哪裏不好呢，你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我已經明白了，劉瑞君這是一門心思地想把自己的養女嫁給沈熙淩，所以即使聽說我在這裏，也要把卓依依給帶過來，又是表現廚藝，又是表現賢惠的，就是為了跟我作對比來著。
反正跟我也沒什麽關係。
有人給我做早餐，而且這麽豐盛，我樂得沾沈熙淩的光。
沈熙淩還是不吱聲，我也權當聽不見，倒是小姑娘自己臉上掛不住了，有點尷尬地叫了一聲，“媽！”
劉瑞君鼻子裏哼了一聲，“行了，我也不說了，晚上我幫你奶奶弄了個生日宴會，熱鬧熱鬧，你一定得過來！”
“生日會？”沈熙淩嘀咕道：“奶奶生日不是上個月就做過了麽，怎麽又做？”
“今年那不是閏四月麽，奶奶那麽大年紀了，生日過一個就少一個，多做一次，熱鬧熱鬧，有什麽不好的？我說了叫你來，你來就行了，哪兒那麽多話！”
沈熙淩撇撇嘴，“宛姝跟我一起去。”
劉瑞君吃過早餐，就帶著卓依依走了，說是晚宴的事她還要回去再準備準備。
等她一走，我就抗議：“你奶奶的生日宴會，那不是你們家的家宴嗎，我不去！”
去了也是給他丟人現眼的，我才不想去。
“不去不行。不是家宴，肯定很多女人，你得幫我擋擋。不是說好幫人幫到底嗎，你不能過河拆橋！”
我算是明白了，借著生日的由頭，原來是相親宴啊。
我隻好答應了。
之後沈熙淩就帶我去置辦行頭，折騰了大半天時間，到晚上，準時去赴宴了。
宴會是在錦城最有名的酒店錦繡大飯店的大廳裏舉行的，裏麵裝潢金碧輝煌，水晶大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大概是特意布置得喜慶，討老人家歡喜。
我穿著一件格外顯身材的象牙色魚尾晚禮服，跟在沈熙淩身後，款款走進宴會大廳。
剛一進去，就看見一個穿類似顏色款式魚尾晚禮服的年輕姑娘走過來，看見我的時候，她也明顯愣了一下。
這特麽就尷尬了，撞衫了。
她衝沈熙淩點了點頭，“熙淩，好幾年不見，沒想到你的眼光依然沒什麽變化啊！”
她說得意味深長，一麵還朝著我不住地打量，我清楚地感受到了敵意，她跟沈熙淩的關係，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