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誰侵誰的權
看見呂怡歌這一出,我才深刻意識到,這就叫賊喊捉賊。
我當初就是怕事情鬧大對大家的影響都不好,所以我也隻是去馮建森的單位找過領導,也沒敢放到網上去鬧大。
呂怡歌是自己不怕事大,故意鬧到網上去,估計還順便通過自己的關係找了一些大V轉發,盡力把事態給擴大化了。
現在事情真的鬧大了以後,黑的變不成白的,她又反咬一口,說我們侵犯了她的名譽權。
要說名譽權這個事情,她指名道姓,還把我的照片直接貼上去,也該是我告她先侵犯我的名譽權才對吧?
我正要推門衝進去,邵吉米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壓低了聲音,“他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自己去承擔所有的……”
“宛姝,你冷靜一點!”邵吉米把我拉到一邊去,“你承擔,你能承擔什麽啊?我看沈熙淩也不像個沒擔當的人,肯定不會讓女人出麵的。你不覺得,他現在冷靜得很嗎,他應該有辦法,你就別跟著添亂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仔細想想,我要是這麽衝上去,確實有點兒添亂。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自己腦子犯抽了。
我準備推門的手放了下來,聽見沈熙淩沉穩的聲音響起,“呂小姐說的侵犯名譽權,是建立在我的患者林宛姝小姐的名譽先被侵犯的基礎上。呂小姐也知道社會影響極其不好,那麽何必給他人潑髒水?在這種輿論審判的情況下,我認為公布一些必要的證據,不屬於侵犯隱私權的範疇。”
我有點兒著急,其實我們手裏並沒有明確的證據能夠證明最開始的帖子是呂怡歌親自發布的,他這麽說,豈不是等於……
果然,呂怡歌咄咄相逼,“沈副院長的意思,是承認帖子是你回的,也承認我個人的信息和資料都是你提供的了?”
隻聽見沈熙淩不慌不忙地說道:“我作為一個適婚年齡的未婚男人,與同是未婚的林小姐之間,如果有感情,也在合法的範圍之內。呂小姐以‘不正當男女關係’來攻擊我,這也算是汙蔑,侵犯了我的名譽權。”
他頓了頓,“另外,林宛姝小姐是我的患者,在這件事中,她受到的身心傷害都是真實可查的,作為醫生,我有必要對她的身體和心理狀況負責。”
邵吉米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袖子,“霸氣!”
我翻了個白眼,邵吉米這家夥,不管事情有多嚴肅,他總能找出莫名其妙的八卦來。
呂怡歌冷笑了一聲,“說得好有道理啊,不過,即使你說的全都有道理,老百姓信不信啊?醫院最年輕有為的副院長就是這麽個德行,以後誰還敢到醫院來看病啊?反正今天我話就撂下了,賠錢,你辭職,咱們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則咱們天天頭條見!”
這已經是毫不掩飾的威脅和撒潑了,沈熙淩不怕,醫院也怕。
但是梁院長這時候開口了,“呂小姐啊,你反映的這事,咱們醫院也很重視。但是具體事實,還得再調查取證是不是?要不這樣,你先回去,回頭我們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答複,好不好?”
這明顯就是和稀泥。
呂怡歌顯然是個中老手,沒那麽容易被忽悠。她伸了伸腿,“那我今天就坐在這裏等你們調查取證吧,反正我現在工作已經丟了,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沈熙淩輕嗤了一聲,好像根本就沒把呂怡歌放在眼裏,“梁院長,這樣吧,我工作的事情,我馬上提交辭職報告,也算是給社會一個交待。但是呂小姐說的賠償事宜,我覺得這件事已經可以上升到民事案件了,可以要求警方和司法方麵介入調查,到時候由警方出麵發聲明,也好還林小姐——還有呂小姐一個清白,我們服從法院的判決。”
他把最後那個“呂小姐”咬得很重,意味深長。
呂怡歌沒討到便宜,不依不饒,“你們要打官司,我完全可以奉陪!但我希望私了,是因為我覺得事情鬧大了對你們醫院的影響不好!”
沈熙淩根本不搭理她,梁院長隻好給她又是倒水又是說安撫的話。
我就站在門口,還沒來得及躲開,門忽然被人猛地拉開,沈熙淩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經脫掉了,裏麵穿的是一身休閑西裝,更顯得他身材頎長挺拔。他看見我,臉色並不好,“看什麽,都聽見了?”
我囁嚅著,說不上話來。是我害他連工作都丟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沈熙淩完全不在意裏麵梁院長和呂怡歌的目光,伸手一把把我撈起來,“不是說好叫你在病房好好休息的嗎,怎麽又跑出來了?”
他看向邵吉米,“你是來照顧宛姝的,還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你要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那就趁早回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
邵吉米縮了縮脖子,“我這不是好奇嗎,我也想聽聽你咋說……”
沈熙淩無語,拖著我的胳膊往前走。
邵吉米在一邊花癡一樣地盯著沈熙淩看,沈熙淩被他看得發毛,“你幹什麽?”
邵吉米結結巴巴的,“那個……我請你吃飯吧?”
沈熙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醜拒。”
我一溜小跑跟上他,“對不起,我真的……”
他站住,“你要真覺得內疚,那你以後做牛做馬報答我好了,做貓做狗也行。”
我:“……”
我跟他回到了病房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醫院裏所有的人似乎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樣,手術依然在正常有序地進行,每個人依然恭恭敬敬口稱“沈副院長”,醫護人員照例聽他指揮。
雖然這件事在醫院已經鬧大了,而且沈熙淩的辭職報告也確實在一小時後就遞交到了梁院長的辦公桌上,但好像沒人在意。
而梁院長,自始至終也沒說他一句重話。
到了晚上,我得到消息,說寶寶的手術很成功,但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幾天。
我這一口氣剛剛鬆下來,就接到了馮建森的電話,問我怎麽樣了。
我語氣平淡,隻說了句還好,於是馮建森說道:“宛姝啊,你這段時間辛苦了,我到醫院來看看你吧,順便跟你聊聊。”
虧得他一句孩子的話都不提,就好像根本就沒發生這麽一個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