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個多雨的季節,時而細雨綿綿,瓢盆大雨,又時而,晴空萬裏。
外麵,豆大的雨點兒打在窗戶上,洛千挽目無焦點地看著窗外的景物,這樣的天氣使她的情緒更加低沉。
洛千挽患有憂鬱症,這種憂鬱症和普通的憂鬱症不一樣,她會將自己偽裝的十分陽光健康,可是在那張愛笑的臉後,是憂鬱和歇斯底裏的悲哀。
這種抑鬱症,叫做微笑抑鬱症。
洛千挽身為心理醫生,救助過許許多多的心理障礙患者,心理室裏,錦旗布滿了整個房間。
可惜她沒能救得了自己,活潑開朗的背後,是一顆極度抑鬱的心。
雨停了,天空中出現了一道彩虹。
就是現在……是時候結束自己了,隻有天堂,才是她最好的去處。
洛千挽踏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天台,從那裏,可以看到全市的風景。
洛千挽站在天台的邊緣,兩隻瘦瘦的手臂輕輕抬起,她找到快樂了,她要去天堂了。
在洛千挽的眼中,一切都是陰暗的,公司新刷的油漆,是紅色的,可在洛千挽看來,那是血紅色,是死亡的象征,旁邊的塗鴉牆,有著一個又一個麵目猙獰的魔鬼,像是隨時要跑出來,把洛千挽吃掉。
洛千挽嘴角上揚,有著說不出的詭異感,緊接著,她的腳尖輕輕一躍,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從公司大樓的頂端,落入了平坦冰涼的柏油馬路上。
她解脫了,她……死了。
“洛千挽!趕緊起,今兒可是咱紅苑樓選花魁的日子,你身為咱們紅苑樓的紅人,怎麽能少了你呢?趕緊給我起來!”
一個尖銳的聲音傳入洛千挽耳中。
洛千挽睜眼,一個陌生的房間映入眼簾。
這是哪兒?洛千挽將手覆上脖子上大動脈的地方,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大動脈在跳動。
沒死嗎?我明明從那麽高的建築跳下去了,為什麽會沒死。
“洛千挽!發什麽呆呢?”
洛千挽扭過頭,一位穿著古裝的女人正怒火衝天的看著自己。
“你是誰?”洛千挽皺著眉頭看向那個對自己發火的女人。
“呦呦呦,洛千挽,別以為裝作不認識我就能躲過今天!”
眼前的古裝女人,富有古代氣息的家具和飾品,這不就是電視劇裏經典的……穿越嗎?
不可能吧!畢竟電視劇裏都是假的。
“現在是什麽時候?”洛千挽問那個女人。
“現在都酉時啦!”那女人瞪大了眼睛。
“我是說,現在是幾幾年?”
“閡曆二十五年,我說洛千挽,你是睡覺睡糊塗了嗎?一覺醒來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女人用食指點了點洛千挽的腦門。
閡曆二十五年?曆史書上沒有記載這一年的曆史事件啊。
這該不會是真的穿越了。
“洛千挽!你到底要我說幾遍你才肯起床?”女人喊道。
但洛千挽就像是把她當作空氣一般,下了床,看了看四周,的確是古代沒錯。
後來,洛千挽從一些丫鬟那兒洛千挽知曉,那女人叫雪娘,是紅苑樓的老板娘,也得知,這紅苑樓不隻是一家酒樓,還是一座青樓。
選花魁?
照了照鏡子,這張臉和在現代時也是如出一轍,禍害人的。
現今也須是她洛千挽,按照人類進化史,在這個朝代應該也算是長得好看的人。
可洛千挽四處看了一圈,同在一個青樓的姐妹們都是濃妝豔抹,誇張得緊。
這讓洛千挽很想拿一瓶卸妝水往她們臉上潑。
不到一刻,樓裏來了很多男人,形形色.色,絡繹不絕。
洛千挽同其他人站在台子上,等著大家投票選出花魁。
憑借這張臉以及多年在這個青樓的人氣,洛千挽不負眾望取勝。
“哎呦,洛姐姐在這紅苑樓,連續取得了三年花魁,什麽時候,給姐妹們讓讓位啊~”一個作裏作氣的女人走過來,語氣中滿是嘲諷和不爽。
洛千挽沒有搭話。
“切,裝什麽?那些個有錢的公子哥不都叫你迷暈了嗎?也不知道用了什麽卑賤下流的方式。”
“下麵呢,有請我們花魁,洛千挽姑娘,給大家彈上一曲兒!”雪娘吆喝著。
彈曲?可我不會彈啊。洛千挽皺著眉頭,看著麵前的那把古箏。
“哎呦,你可別謙虛了,整個京城就你最會彈琴了。”雪娘把洛千挽推上了台。
洛千挽目測,台下大概有一百來號人,完了,她要出醜了。
這下該怎麽辦,她才剛來就出這種事兒。
洛千挽扭捏著身子,臉上露出慌張的神色,雪娘走到她的身邊,使勁掐了一下她的手臂。
“你要是想保住自己的清白,你就好好給我彈!”
這……簡直就是蠻不講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洛千挽長歎口氣,緩緩道:“那小女子獻醜了。”
洛千挽坐下,撥動起古箏。
一陣陣刺耳的聲音響遍了整座紅苑樓。
洛千挽聽到台下的男人們毫不顧忌的笑了出來。
自尊心作祟,本就害怕的洛千挽在這一刻繃不住了。
“你們彈的好你們上來彈啊!隻會在台下取笑別人,算什麽正人君子?”
洛千挽的聲音中帶著細細的哭腔,這是因為她的害怕造成的。
“好!洛姑娘彈的好!音符自由的在琴弦間跳動,沒有束縛,沒有羈絆,此曲隻應天上有啊!”
彈成這樣還能誇讚?
不知為何突然有人這樣評價她的琴聲,讓她不由得望過去。
那男子翩翩黑袖,帶著一頂黑色的鬥笠,端著一盞茶品嚐,這樣的神秘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其他賓客也因這位男子評價對洛千挽的琴聲由嘲諷轉為了拍手叫好。
這讓洛千挽放下了心中沉甸甸的石頭。
散場時,洛千挽叫住了那位黑衣男子。
“公子,謝謝你剛剛給我解圍。”洛千挽對著他以禮相謝。
“不必道謝。”
“敢問公子姓名。”
“不過一個過客,姓名,就不必在意了,萍水相逢而已,姑娘,告辭。”語音剛落,他變拂袖離開。
隻感覺眼睛被風迷住,再次睜眼時那位公子已經消失不見。
“人呢……不過也真是多謝此人替自己解圍了。”
語畢,洛千挽緊了緊自己的身子。
算了,外麵風有些大,我還是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