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離京(中)
在如娘進宮的第二日，封戚城便在眾人的目光之中醒了過來。金城所致，金石為開。護國將軍和夫人的恩愛在皇宮已經傳開了，且在京城中也有不少人得知。
“秉陛下，將軍傷了筋骨，以後怕是難以再上戰場了。”徐太醫低著頭，感受到陛下越來越低沉的麵容，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就觸了陛下的眉頭。
“如今將軍醒過來，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元帝握緊手掌，若有所思的道，“依你們所見，已經沒有再痊愈的可能了？”
低下跪著的一眾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都搖搖頭。
“若是以後封將軍的手臂痊愈，也怕是提不了重物。”
太醫說話含蓄，但是元帝卻聽的明白。封戚城如今已算是廢人一個了。
原本他還算計著如何削弱封戚城的權利，誰成想就這樣簡單就收回了兵權。如今沒了這一大威脅，元帝心裏難得升起了憐惜之心。除去那些他不喜的來說，封戚城也算是難得的良將了。隻不過那一丁點的憐惜也被心中的快感淹沒了。
“封卿是朕這大晉的功臣，爾等務必盡心盡力。”
“臣等遵旨。”
封戚城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元帝哭訴。
是的，哭訴。
“臣如今已宛如廢人，無力再為國爭光。臣辜負了陛下的厚望！”封戚城臉上深情憂傷，握住自己的傷臂。全身難得的落寞。
元帝跟著惋惜，“封卿怎可說這樣的話，你是朕這天下的功臣，如何有廢人一說。”
“放心，朕這太醫院這是天下最好的醫術，定能讓封卿痊愈，重回戰場。”
一聽戰場，封戚城便沉默了。隨後自嘲著道，“陛下又何必這樣安慰臣，臣的身子如何臣還是清楚的。隻是如今不能再為朝廷效力，臣心難安啊！”
接著元帝便又是一陣安慰。
離開時元帝雖然臉上帶著惋惜，可心情卻看得出的愉悅。
平時元帝忌憚封戚城手中的兵權，便事事會讓著他，他一國之君卻要去迎合別人，想想心中就很窩火。可如今封戚城落難了，不再如以往一般盛氣盎然，且當初那個輝煌的將軍如今還需要依靠他這個皇帝才會換取下半生的安穩。
好不容易揚眉吐氣的元帝。心情自然是愉悅的。
等到元帝離去，封戚城才受了情緒，靠著床頭，若有所思。
如娘扶著肚子從內事走了出來，好笑的看著男人，“夫君愛聽戲嗎？”
封戚城一時沒懂，脫口而出的道，“為夫一屆男兒怎會愛這等傷風敗俗之事！”
“噗……”
如娘抱住肚子，笑了起來。
等封戚城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被眼前的人打趣了。伸手抱住人，刮了刮鼻尖，“調皮，如今膽子見長，敢打趣為夫了？”
這世上能把自己夫君比作戲子的，估計如娘是第一人！
怕自己傷到男人的手，如娘自己靠在了男人懷裏。抬頭看著男人直笑，“我啊，如今才知。我的夫君除了能上戰場殺敵以外，還能變臉呢！可是比當初我看的那些台上的人還要生動幾分。”
封戚城也不惱。
用沒受傷的那隻手臂撓如娘的夾肢窩，直逗得如娘笑得喘不過氣來了才收手。
“等過幾日，便回府吧。”
這皇宮雖是事事都好，可是處處都是眼睛盯著，不自在。
等過幾日，元帝放心了，就能放他們歸去了。
如娘靠在男人的身上，享受著眯縫了眼。肚子裏的孩子也應景的踢了一腳，正好踢在封戚城蓋在肚子上的大掌上。
兩人相視一笑。
如娘道，“夫君，連孩兒都想回府了呢。”
宮中事事都是元帝的人，難免有不順心之事。雖膳食有月妃把關，可是存有有心人，就難免不會有意外。
“是為夫讓如兒受罪了。”
“有夫君在的地方，可不苦。”
說來也是好笑，原來在邊關時，兩人忙著仗事，心裏都兜著事情，才不會有這樣靜好的相處。後來回京，封戚城又出了那樣的事，算算，兩人現在竟是難得的相處。這難得相處竟然是在兩人都厭倦的皇宮裏。
“夫君去過草原嗎？”
“擊敗匈奴時，曾到過。”封戚城難得回憶起曾經的事，低頭吻了一口如娘的額頭，道:“匈奴之所以侵犯中原，是因為糧草匱乏，不得不南下。可傳成那樣的蠻荒之地，卻是難得一見的好風光。一望無垠，綠草輕輕。”
如娘心生羨慕，一雙眸子炯炯的看著男人。因為生在邊疆，如娘的性子沒有京中閨中女子的矜持，卻有些少有的隨意與曠達。
“那是我總想著出去看看草原，可爹爹說女子就該老實守在閨中。”這才讓她明明離草原如此近，卻十幾年都未曾見過那等風光。
“想看？”
如娘點點頭。想起爹爹，心中未免不難過，“等歸去，定要記得去看看爹爹。他一個人在那個地方，該多寂寞。”
“嗯。那時，孩兒也出生了。也讓嶽父順便看看孫子吧。”
不得不說封戚城雖是武將，可心緒卻比一般人細膩。一句話說在了如娘的心坎裏，抱住男人，回了一吻。
兩人一時難舍難分。就這樣親近了起來。
月妃進來時就看見了如此場麵，雖然兩人瞬間就推開了。可如娘臉上的紅潤是瞞不過她的眼的。
月妃捂嘴一笑，“本宮見夫人午時沒用多少，這就吩咐了小廚房為夫人備了一些吃食。不過看來，本宮來的不是時候。”
如娘臉一紅。“娘娘哪裏的話。”
如娘起身將宮人帶到內室，月妃正要跟過去，就聽床上的男人道，“這幾日還要多謝娘娘的照顧，娘娘所求之事，過幾日便會成真。”
月妃心一顫，眼底帶著敬畏，朝著封戚城行了禮，“謝過將軍。”
與元帝不同，眼前的男人即使受傷躺在床榻上，也是一股子威嚴油然而生。
月妃此時突然有些明白冷公公為何對眼前的人如此信任，元帝身上散發的是一股陰謀的氣息。而眼前的人，是傲睨萬物的上位置的威嚴。
這是元帝無論如何也比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