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醒悟(上)
待一切結束，如娘才慪氣的垂了垂男人的胸膛，自己穿上小衣裳，翻個身拿背對著男人去了。
如娘心裏有些氣男人，也有些惱自己，也是她被她哄得鬼迷心竅了，就那樣依了男人，陪著他胡鬧。
臉上的紅潤還沒有消下去，如娘將自己的臉埋入被中，不讓自己去想剛剛兩人胡鬧之事，緩緩平複自己心中的羞意。
卻也生起了疑惑，原來夫妻之間的恩愛還可以這樣。
倒是封戚城第一次見如娘這樣在自己麵前耍小性子，新奇的很。直到自己隻能看見一個後腦勺了，才後知後覺的覺得自己太過了。連忙貼上去，從後麵抱住如娘，大掌貼在凸起的小腹上。
深秋的天，夜裏已經有了一絲涼意。封戚城身上就像是暖爐一般，如娘下意識的就朝著熱源靠了上去。
等自己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後，才回過神來，懊惱的很，可想要移出去，又舍不得。
接著便聽到身後男人的悶笑聲。
如娘埋下頭，空出手來擰著肚子上大掌的手背。
封戚城抽氣一聲，回手握住不安分的小手，“如兒乖，為夫不笑你了。”
“都怪你。”明明是怪罪的話，可是柔柔弱弱的倒像是在撒嬌。
“嗯，都怪為夫。”
封戚城吻了吻如娘的頭頂，心底是難得的平靜。
嬌妻，幼兒。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原本他孑然一身什麽也不怕，可如今有了她，還有了孩子，就有了牽掛。
他，不能再什麽也不顧了。
“如兒，若我不是將軍，你願隨著我解甲歸田嗎？”
如娘一怔，轉過身來就對上男人眼底的認真。再聯想起來京城後的這些事，就算是她再不懂政事，也明白如今的天子眼裏容不下夫君。
“夫君，你說真的？”
“嗯。如兒願意嗎？”
如娘回抱住男人，“願意，夫君去哪裏，我便去哪裏。”說著就用手蓋住男人的大掌，“對了，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一家三口一起。”
一家三口。
這麽多年，他就如浮萍一般，漂浮在戰場上。憑著一口精忠報國之心，一直走到了現在。如今國家安定，卻將他的衷心棄之不顧。
意難平啊！意難平！
“夫君，可是皇上他……”
如娘心沉了下去，當今聖上，那個讓她家破人亡的昏君。如今，也要朝著夫君出手了嗎？
封戚城心底難得的有了異樣，第一次有想要將心底的想法說出來的欲望。這樣想，他也這樣做了。
“我欲將兵符交給陛下，卸甲歸田。”
一位良將對一個國來說該是何等的重要，如娘是知道的。且來京城這些日子，如娘雖閉門不出，卻仍舊知道夫君的名聲有多大。
當今陛下是個小人之心，他能這樣讓夫君卸甲歸田？
“可皇上會答應嗎？”
如娘的擔憂也正是封戚城擔心的，這樣心靈相通，讓他心中有了些許的慰藉。
“因此過幾日，我便會舊傷複發。讓皇上沒有了後顧之憂。”
如娘心裏一緊，抓住了男人的手。
封戚城看她這擔憂的模樣，好笑的道，“放心，為夫不會有事。為夫還想要和如兒一同白頭偕老。”
“夫君，你可要好好的。就算是不為我，也為孩子想想。”
“放心。如兒可也好好修養，為為夫剩下寶寶胖胖的孩子。”
說起孩子，如娘便不直覺的笑了。抬頭看著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夫君想要女兒，還是兒子？”
封戚城一頓，不忍如娘失望，道，“不論是女兒還是兒子，我都會好好護著他。”
如娘心裏歡喜，在男人的臉上啄了一口。
封戚城抱著懷裏的人，心緒卻有些許的惆悵。
他其實想道，還是兒子吧。
如今的世道，女兒難走，男兒當自強。可轉頭又想，有他在，還有誰敢欺負他的女兒？他定能護著他們。
“夫君，我倒想生個像夫君一般的小人，讓我見見夫君小時候的模樣。是不是也如如今一般，冷著臉唬人得很。”
“嗯？”封戚城看著懷裏笑得一臉燦爛的人。無奈的笑了。
——
第二日如娘醒來時，已經沒了男人的身影。昨夜兩人暢談了半宿，今日如娘心情不錯。隻是這心情還沒有持續多久，宮裏的聖旨就來了。
皇上要見她。不是見夫君，而是要見她。
且隨行來的除了宣旨的小黃門，還有一隊的士兵。如娘壓下心底的惶恐不安，給了黎嬸一個眼神，讓她去尋將軍。而她借自己要梳妝的借口，拖延時間。
不多時封戚城便回來了，一臉陰沉。安慰如娘道，“莫怕，我隨你一同入宮。”
“夫君，皇上他可知我的身份？”
如娘心裏沒底，不知陛下是要用自己拿捏夫君，還是因為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如兒無需擔憂，安心進宮便是。”封戚城抱著如娘，又安慰道，“一切有為夫在。”
不知何時，如娘已經把封戚城當成了自己的依靠。一句話就能讓她穩住心氣。
兩人一道入宮的消息不時就傳入了宮中，元帝好笑，這封戚城倒是真對這山間女子動了心。不過也好，有弱點總好過曾經的那個人無動於衷的人。原來可稱之為戰神，而如今也不過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
元帝與如娘心中的模樣相差太多，做出那樣混賬事的人，卻長得並不太差。如果除去他的一雙滿是算計的眼，還有眼下明顯有些氣血不足的身子。他算得上是個翩翩公子，可他的行為實在配不上他的麵容。
“封卿，朕可是隻召了你夫人，你進宮來作何？”
封戚城麵不改色，回答道，“臣這妻子出生於鄉間，沒見過世麵。怕她擾了陛下，臣便跟著一同進宮了。”
元帝哼了一聲，卻沒再說話。
上下打量起如娘來。
盡管如娘已經盡量裝扮的不起眼，可也難掩她的絕色。
且如今還懷著孩子，比起未出閣前，如娘身上多了一絲女子的韻味。
元帝看著如娘笑了笑，像是無意間說道，“封卿可是好福氣啊。”
絕色嬌妻在懷，可真懂的享受！
明明是諷刺的話，封戚城就像是聽不懂似的。還答謝道，“多謝陛下誇獎，娶得如娘的確算是臣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元帝被一句話抵的啞口無言。
在心底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