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進京
出了益州，如娘如願的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雪。不顧封戚城的冷眼，如娘纏著男人要下馬車看看。最後封戚城受不住嬌妻糯糯的撒嬌，找來了自己的披風將人裹得嚴嚴實實的，無奈的抱著人下車了。
如娘身上衣服笨重，雖隻留下了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滾動，但還是興奮的吧唧了一下男人。
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壓滿了枝椏。偶爾還有不堪重負的，掉下一塊雪，被風一吹便漂浮在了空中。伸出手想要接住，卻被男人的大掌抓住。
“夫君……”如娘語氣頗為不滿。
封戚城神色不改，蹙著眉頭將手中的柔夷握得緊緊的。“如兒，你忘記答應我的事了？”
一切都得聽他的話，不能胡鬧。
如娘撇嘴，小聲的喃喃:“我也沒有胡鬧呀。”
“聽話，太冷了。”
沒能親手碰到雪花，如娘心裏說不出的失落。隻是眼巴巴的看著，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嘟著嘴吹著飄落的雪。
封戚城掩下嘴角的笑意，將手裏的柔夷緊緊的捧著。怎麽懷了孩子後，就變了呢？
一朵雪花落在了男人的脖頸處，如娘眼前一亮，蹭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踮起了腳尖將手放進了男人的衣領裏。冰冷的皮膚瞬間被溫暖包裹，如娘吃吃的露出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看著男人的眼裏有著得逞。
“夫君，冰嗎？”
封戚城低著頭，眼裏滿是寵溺，怕她跌倒，一隻大掌還護著如娘的後背。
穿的再多，如娘的手腳在冬日都是冰冷的。
將冰冷的柔夷又往脖子裏送了一下，脊梁微微的彎曲讓她能容易的取暖。
“如兒，若是冷的話就放這裏吧。”
一句話讓如娘鬧了一個紅臉，心虛的看向四周的人，見周圍的人都見怪不怪的做著手中的事，這才嗔了一眼男人。
往身後的樹枝上看了一眼，如娘眼裏閃過流光。
“夫君……”
“嗯？”
一把雪就塞進了男人的脖頸處，溫熱的體溫將雪瞬間融化成水珠。封戚城縮了縮脖子，還未開口，便看見了妻子正蒙著嘴吃吃的笑著。
大掌張開，見如娘閃躲，封戚城一笑，“傻瓜。”
傻瓜，怎麽會舍得打你。
將凍得有些通紅的手塞進了自己的脖頸處取暖，封戚城蹙著眉頭，“就這麽喜歡雪？”
好不容易才變暖的手又變得冰涼了。
如娘吐了吐舌頭，點點頭。“益州都沒有雪。”
“回了京城以後每年冬天便能看見了，別這樣抓雪，小心著了風寒。”
“喔。”
封戚城心下一軟，刮了刮如娘的鼻梁。
“聽話。”
自從她懷了孩子後，自己說的話如娘便不怎麽聽了，感覺自己的地位直線下降了。
如娘乖乖的點頭，她突然發現最近這些日子，男人特別愛和自己說教，脾氣仿佛也溫和了不少，不再是冷淡得動不動就黑臉了。
黎嬸站在一旁，眼裏有些欣慰的看著兩人。將軍和夫人的感情好，這是好事啊！
——
日子一天天的推近，路上下了幾場大雪，天氣便有了回暖的架勢。如娘坐在那車上，掀起簾子，看著那一點一點的雪白，臉上說不出的失望。
她還未看夠，雪便要化去了。
離京城的距離越來越近，如娘便發現了京城和益州不一樣的地方。果真是一國之都，就算是方圓百裏的人家，也都是有頭有臉，家中富庶之人。
日子翻過了三月來到了四月，隨行的路上便能看見星星點點的綠色了。在地裏沉睡了整個冬季的物種開始了生長，冰凍的大河也嘩嘩的順暢著流著。
如娘的嗜睡有所改善了，隻是胃口變得越來越刁鑽。且每次用膳都得封戚城陪著，若是他不在，如娘便變得食不下咽了。因為這事，如娘和男人還有過一頓好吵，不可理喻的說著孩子喜歡爹爹多一些，不喜歡她這個母親。心下吃了男人的味兒，可真真讓封戚城哭笑不得。
過了三個月，胎坐穩了，小腹也有了一些弧度。如娘的活動範圍便變大了，每日封戚城都能忙裏偷閑找出時間來陪著她在地上走走。因瑾席道，如娘的身子骨弱，可不能將孩子吃的太大，到生產的時候怕會讓她吃些苦頭。
這些日子雖男人還是如平常一樣照顧著自己，可如娘就是發現了他的不一樣。往日溫和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嚴肅，多日不見的淩厲變得越來越顯，連說話也變得沉默寡言了。
這一路上她過得太安逸了，似乎都讓她忘記此去京城一回，自己到底要遭遇多少險惡。
等孩子過了四個月，如娘的肚子便吹得一下鼓起來了。每日封戚城回來，都會捧著她的肚子靜靜的與孩子溝通一會兒。也不知黎嬸從哪裏得了的消息，說是孩子大了後便能聽見大人的聲音了。偏偏封戚城聽進了心裏，每日都捧著一本孫子兵法在她的肚子麵前讀上一章。還未讀完，就把她這個母親聽的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等到了京城時，如娘的肚子明顯的顯懷了，穿著寬大的衣袍都沒法遮住。封戚城將如娘安排在了城外的一所莊子裏，自己便動身進京了。
去時和她約定了會盡量早回，可此去半月，都未有半點消息傳回來。終於等如娘心裏著急時，等不及想要找了人來問個究竟時，便不小心聽見了莊子裏的丫鬟在小聲的議論，將軍進宮時得罪了皇上，當日便被關進了牢裏。
如娘身子一個踉蹌，臉色蒼白，往後退縮了幾步。幸好還顧及著肚子裏的孩子，手抓緊了身後的柱子，穩住了身子。
“怎麽會……”
抓進了牢裏？
可為何她半點消息都未有？
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屋子裏，正在收拾東西的黎嬸心下一緊，連忙扶住了如娘。
“夫人，可是出了何事？”
如娘死死的抓住黎嬸的手臂，連指甲都快陷進她的肉裏，黎嬸麵不改色。
“黎嬸，你老實告訴我，將軍……將軍可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