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仙女下凡
人一旦下定了必死的決心，似乎一切的困難都不再是困難了。
求生的欲念讓犀堅一時之間有了無窮的力量，背著山娃改變了既定路線，在天虞山中偏僻的小道之上來回穿插，試圖避開黑衣人的圍捕。
犀絲緊緊地跟在大哥身後，輕輕地托著山娃，以減輕大哥身上的重量。即便如此，她也能夠看到大哥頭上不斷滴落的汗珠，然而犀堅卻一直堅持著不讓自己幫忙，生怕累著自犀絲。
“南次三經之首，曰天虞之山，其下多水，不可以上”。本就陡峭少人行的天虞山，再加上犀堅故意找尋一些小路，更是到了人跡罕至之處，身後黑衣人搜捕的嘈雜之聲終於漸行漸遠，以至於根本無法聽到了。
犀堅突然之間感到異常的疲憊，似乎一下子被抽幹了體內的能量一樣，終於癱軟了下來。兩人將山娃輕輕地靠在大樹之上，一眼看過去山娃臉色已是異常的慘白，沒有了一絲血色，氣息也變得異常的微弱。
“大哥，山娃哥是不是要死了？”犀絲臉上閃過一絲恐慌，雙手拉著犀堅的胳膊，有些膽怯地說道。
犀堅看著山娃，想要說是又不忍心看到妹妹痛苦的表情，想要說不是又不想欺騙妹妹，正在猶豫之間，山娃口中突然喃喃道：“渴！渴！渴！”聲音猶如空氣之中的遊絲，若有若無。然而在犀絲聽來，卻是異常的清晰，猛地站起身來，對著犀堅道：“大哥，你留下來照顧山娃哥，我去找水！”
犀堅抬手想要阻止，愣了一愣，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無法阻止自己這個妹妹了，當下輕輕點了點頭：“我們雖然經常在這天虞山上，但還是要小心，取完水就抓緊回來，如果有危險就發信號！”
“嗯！”犀絲重重地點了點頭，定定地看了一眼山娃，而後頭也不回地向著一個山溝而去。
犀堅看著妹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內，心中突然湧起一絲感動：看來妹妹是喜歡上山娃哥了！如果山娃哥能夠活下去，對於妹妹來說也是一個好的歸宿，到時就不必再跟自己一樣為了族人血仇而刀口舔血了。想著想著，不自覺地看了一眼麵前的山娃，口中喃喃道：“山娃哥，你一定要好起來呀！一定要好起來呀！”
犀絲一路小跑著衝向山溝，水的清新撲麵而來，如同帶著魔法一般召喚著她，讓她沒有絲毫的停頓，甚至來不及看一下是否有危險。
那條山溝之中的河流是自己和哥哥曾經去過的地方，自己還曾經在那裏偷偷地洗過澡，一想起那水中的清涼，犀絲臉上竟有一絲害羞的紅暈浮起。
眼看著快到河邊了，犀絲突然之間感覺到一絲異樣，這個平時沒有人來的地方竟然有人吃剩下的餐食：難道是那幫壞人來這裏了？犀絲心頭一驚，腳下步子放輕，藏身在一塊大石之後仔細地觀察著。
緩緩流淌的河岸旁邊的樹枝之上，掛著幾件淡紅輕衫，如同女子迎風飛舞一般，給人一種飄逸俊美的感覺。犀絲突然之間感覺自己若是穿上這幾件衣衫站在山娃麵前，一定會很美麗的。
向下看去，隱隱約約一個女子正在河中洗澡，胸前佩戴的一塊紅色東西若隱若現，更增添了幾分朦朧美。犀絲驀然想起自己洗澡的情形，當時有大哥在外麵幫自己守著，自己可以想洗多久洗多久，那是何等的愜意呀。
“誰！？”河水之中一個嚴厲的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道水柱在河麵之上騰起，眨眼之間化為數十支水箭向著犀絲猛的刺了過來，河水之中女子手臂輕抬，掛在樹上的衣衫瞬間浮起飄向了河麵之上，女子雙手輕輕一拍水麵，水麵之上頓時起了一層水霧，霧氣朦朧，僅能隱約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形。
犀絲感覺到一股冰冷氣息襲來，想要逃跑已是來不及，當下大喊一聲：“姐姐恕罪！小妹無心！”
“女人！？”河麵之中傳來了略帶遲疑的聲音，緊接著一股靈力射來，數十道水箭在犀絲身前不足一米之處停了下來，而後暮然化為一攤清水落在大石之上。
犀絲看到落下去的水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臉色已是一片煞白，還未反應過來，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子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前。
山風之中，濕漉漉的烏黑濃密的長發飄散開來，兩道柳眉不粗不細，如同春日群山之中的一抹青翠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大大的眼睛泛著一絲笑意，倔強的眼神之中透著絲絲溫柔，白嫩精致的臉龐之上，富有彈性的肌膚、高挺的鼻梁、小巧紅潤的嘴唇、微微一笑隱約可見的兩排整齊白淨的牙齒，配合著一個富有感染力的笑容，犀絲一時之間竟有些發呆了起來，心中蕩起一個聲音：世間竟有如此漂亮的女子！真像仙子下凡一般！
女子看到犀絲發呆，再次微微一笑，輕聲道：“讓妹妹受驚了，請勿見怪！”
“是妹妹打擾了姐姐，姐姐不怪就好！”犀絲說著低下頭，再次偷偷瞄了一眼麵前的女子。
“不知如何稱呼妹妹？看妹妹如此驚慌，可是有什麽難事？”女子鶯聲燕語之間，竟有著一種特別的感染力，讓人無法抗拒地想要回答她的話。
“我叫犀絲，是犀牛部族的聖女，我想打點水，山娃哥中毒了，他渴……”犀絲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聲音也越來越小，似乎自己做錯了事一般。
女子臉上微微一愣，然而似乎對聖女並沒有太多的概念，抑或者是聖女的身份對她並沒有太多的吸引力，當下沒有再說什麽，手指輕輕一彈，河麵之上一股靈力包裹著一團清水緩緩地飄到犀絲麵前。
犀絲眼中閃露出一絲絲的豔羨之情，慌忙從靈域之中取出容器，剛一打開口，清水竟然自己流了進去。
“你說你的山娃哥受了傷，能讓我去看看嗎？”女子笑意吟吟地對犀絲說道。
“可以！”不知道為什麽，犀絲隻感覺眼前這名女子說什麽自己都會同意，或許這就是女子超越了嫉妒之後的那份純真吧：“姐姐，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女子頓了一頓，輕聲道：“我叫賈玉，你就叫我賈姐姐吧！”
“賈姐姐，”犀絲口中輕輕呼喚了兩聲，喃喃道：賈姐姐要是我的真姐姐就好了。
賈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拉著犀絲的手道：“犀絲妹妹若是想認我這個姐姐，那我以後就是你的姐姐了！”
“真的嗎？”犀絲眼中閃過一絲幸福和滿足，片刻之後，臉色突然再次下來。
“妹妹是有什麽難處嗎？”賈玉有些奇怪地問道。
“能叫你一聲姐姐，我就已經知足了，現在我和哥哥，還有山娃哥正在被人追殺，山娃哥為了救我和哥哥，又受了重傷，還中了尖吻蝮的毒，恐怕我們都活不了幾天了，”犀絲眼中滿是落寞之感。
“既然你認我做了姐姐，那我們就是姐妹了，放心，有姐姐在，不隻是你和你哥哥，就是你的山娃哥也死不了，”賈玉輕聲笑笑：“不過，要是再不過去，估計你的山娃哥所中的毒就不太好解了。”
犀絲如同突然之間被點醒一般，臉上尷尬一笑，對著賈玉道：“姐姐，那我們快去吧！”
犀絲領著賈玉快速向著犀堅所在的地方掠去，然而離目的地還有數裏遠之時，賈玉突然停下身子，對犀絲道：“你的哥哥，應該還有那個山娃哥，正在與人戰鬥，我們得抓緊了！”
聽到賈玉的話，犀絲臉上一陣驚慌，腳下不自覺地向前衝了過去，而賈玉則伸手拉住犀絲，一個縱身向前縱去，隻聽得耳邊風聲陣陣，轉眼之間已經看到了滿身是血的犀堅，以及顫顫巍巍、站立不穩卻仍然手握短劍的山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