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懲罰
諸青璿抬頭,眼淚如珠續續不斷的從臉龐落下。
寂無名走下玉階,站在她麵前,眼角低垂的看著她道:“你自己的選擇。”
諸青璿扯著他的下袍,嗚咽著道:“師尊,我可以接受任何懲罰,但是能不能不要趕我走啊,我無處可去了啊。”
“除了師尊這裏,我再也無處可去了啊,師尊,你罰我吧,你怎麽罰我都接受的啊?”
“隻是,師尊你別趕我走啊。”
“上徽,你可莫要心軟啊,她與那冰魘關係匪淺,指不定就是冰魘的探子,寧可錯殺不能放過啊。”師懋站台台上,怒瞪著諸青璿。
他一向古板,從來都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主。
諸青璿餘光掃了師懋一眼,壓下眼底的情緒,垂眸,帶著哭腔的解釋:“不是的,師尊,我不是。”
寂無名聽著諸青璿的話,心中帶著些許感傷的長舒一口氣:“青璿,規矩是因你而立的,仙令也是因你之事所出。”
“若本尊放過你,該如何服眾呢?”
“師尊,求求你啊,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好嗎?”
“青璿,不是本尊不原諒你,是本尊需要給諸位仙尊和紫府的規矩一個交代。”寂無名單手背在身後抬首在不看她,任憑諸青璿如何請求,心中都不曾動搖半分。
無規律不成方圓。
“師尊,師尊,你可以廢了我的修為,如何罰我,都可以,隻是,隻是不要將我逐出紫府好嗎?”諸青璿連忙跪著後退,一下走一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就當是念在我們師徒多年的情分啊。”
寂無名閉眼不答。
養了十多年,並非沒有感情,隻是如今進退兩難。
眾人眼觀眼,鼻觀鼻,不敢多言,畢竟是人家師徒。
白衣起身,站在台階上看著下方的人道:“年輕人難免做錯事,罰一罰就可以了,一個姑娘廢除修為逐出門,太過殘忍了。”
“殘忍?她做的事難道就不殘忍了。”鶴白微微偏頭,厭惡之色溢於言表。
“畢竟遙知知也不算無辜,本座到覺得也不必罰的如此重。”白衣之所以開口,也不過是怕諸青璿反水。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更可況本就是一個兩麵三刀的人。
也沒必要逼急了。
搖光:“那要如何懲罰,白衣使說來聽聽。”
白衣:“那這便要看上徽仙尊的意思了。”
搖光:那不是啥都沒說嗎?
“逐出紫府不必,但是該有的懲罰卻不能少。”紫遙幽幽說道。
白衣使都開口了,自然要給給他薄麵。
師懋臉色黑的滴水,看著諸青璿厭惡之心更甚:“那就讓她去受那八十一鞭的生魂鞭。”
熬不過去,死了剛好。
生魂鞭?
諸青璿呼吸一滯,生魂鞭向來是對十惡不赦之人使用的,從未有人能夠在八十一鞭之下活著出來。
寂無名:“不可。”
“上徽,且不論她是否陷害同門,但是她和冰魘之間的勾結,難道這八十一鞭打不得嗎?”師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寂無名
他理解他護犢子,但是證人證詞俱全,可由不得半分抵賴,一個徒弟而已,沒有必要養這種風險。
“要麽將她廢除修為逐出紫府,要麽讓她去試一試那八十一鞭,否則,本尊絕不同意她留在紫府。”
“對啊,她既然不願意離開,那也不能白白放過,這世間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搖光難得的和師懋意見相同:“上徽仙尊莫不是舍不得?”
搖光這一句舍不得,意味不明,幾分意思估計也隻有他明白。
寂無名:“本尊自然會給眾人一個交代。”
“那仙尊要如何交代。”搖光。
“本尊身為其師,未能盡教導之責,使其誤入歧途,本尊難辭其咎,這八十一鞭生魂鞭由本尊代之。”寂無名取下頭上玉仙冠,滿頭白紛紛,視線落在玉仙冠上。
這玉冠還是當年他初為仙尊之時,先天帝所賜,如今天界不需要他了。
聞言,諸青璿淚如雨下,仿若絕堤,她從未想過師尊會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不,師尊不要,我不要你代我,你身上的傷還未好,受不住的。”
師懋:“上徽……”
師懋有心勸導一句,此事到底和他無關啊。
寂無名轉身,甩開諸青璿拽著他衣角的手道:“為師替你受這八十一鞭,是讓你知道,何為該做何為不該做。”
“你若真心悔過,便祈禱你所言未虛。”
諸青璿顫抖著收回手,扶著自己的手臂。
她恨啊,恨妧回,恨遙知知,也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站在高位之上決斷別人的生死,恨每一個威脅她的人,更記得天界是如何的偽善,所有人不知,不代表她不記得。
更恨她自己,不夠狠,若是夠狠今天跪在這裏接收審判的人就不會是她了,也不會連累師尊。
“諸青璿,你陷害同門,勾結妖族,本尊雖代你受八十一鞭,但是你該得的懲罰,一樣不會少。”
諸青璿抬頭聽著寂無名的話,師尊為她做的夠多了。
“從今日起,廢除修為,囚禁於禁玄司寒冰獄之中,冰魘不死,永世不得出。”
一槌定音,旁人也在無話可說,廢除修為對修士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更別說囚禁在寒冰獄之中了。
諸青璿聞言緩緩閉上雙眼,她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師尊若不如此做,其他幾位也不會放過她。
一滴青淚落下臉龐,她抬眼看著寂無名道:“師尊,動手吧。”
諸青璿挺直了脊背,廢除修為而已,永世不得出而已,路還長,誰能笑到最後還未可知。
剛好,她還有傳承。
寂無名回首,諸青璿對著他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親手養大的孩子,一手練出來的孩子,如今卻要他親手廢除她的修為?
他難道真的沒有心嗎?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對她偏愛。
終究是他錯了啊。
寂無名轉身,手中聚靈,對著諸青璿丹田而去。
丹田像被一隻大掌捏碎一般,砰的一聲,元嬰盡碎,神識被撕裂。
突如其來的痛覺,直從丹田衝破頭顱,諸青璿忍不住叫出聲:“啊啊啊。”
她體內從仿佛從充盈,到幹癟,最後歸於沉寂。
像一具該落於泥土裏空洞的皮囊。
思維漸漸渙散,直至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