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煽動
“為什麽不能，憑什麽不能，我生她不是為了要她去祭族神的，與其去喂一頭畜牲，不如我帶著她一起死。”左右都是一死，不如她怎麽帶她來，怎麽送她回去。
來世投個好胎。
“不要說了，奶奶，我求你放過她們吧，你不是說不喜歡碧娘嗎？你不是想讓我娶個門當戶對的貴族小姐嗎？”
“我娶，我娶，奶奶，你就當我是沒生過那個孩子，你就當那個孩子不是我們程家的，你讓她們走吧，讓她們走，我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的。”程獨意被下人鉗製著，對著程老夫人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的。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程老夫人緊緊的捏住手裏的權杖：“意兒，這條路都是你自己選的啊。”
她當初不是沒有勸過他啊。
讓他娶一個門當戶對沒有感情的人都是為了他好啊。
族神若是發怒，他們程家幾百年基業蕩然無存啊。
怪她！怪她將他保護的太好了，不知族中辛密。
“我知道，我知道啊，奶奶我錯了，我現在回頭了，你讓她們走，那不是我的孩子，她不是。”程獨意低頭跪在程老夫人腳下哭泣，渾身顫抖。
“意兒，一切都遲了。”
“程獨意，你不必求她，今日我帶著寶寶走了，希望你不要在我們娘倆屍骨未寒之時娶妻生子，也算是全了這一世夫妻，父女之情。”
“你記住，今生你生她未養她，生生世世你都欠她。”
愛恨交織，無以麵對，隻願來生小女一世安穩。
溪雲碧帶著孩子縱身一躍跳入寒冷刺骨的河流之中，河水湍急，入水無影。
“啊啊啊，碧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程獨意撲了過去，卻生生被按在河岸上。
“哈哈哈哈，程家的女子不能活，程家的男子想死卻不能死啊。”程獨意眼神空洞的看著那湍急的河流，掙紮的伸手，他想知道那河裏有多冷啊，都不行嗎？
這都不行嗎？
爹無情不管世事，娘瘋魔被關在後院，他終於懂了，終於懂了啊。
視頻戛然而止，眼淚從遙知知的眼眶落下。
這就是原主的過往嗎？
“姑娘，你不恨嗎？本該父母雙全，家勢顯赫，卻淪為平庸？”
遙知知眼光閃閃，下一個水境突然聚起。
水鏡之中，步履蹣跚的小孩被一群乞丐一樣的人拽在手中像物品一樣扔在草堆上。
遙知知微微轉頭，她記得這一段。
“老大，什麽時候開餐啊，這娃娃瘦骨嶙峋的，看樣子沒幾兩肉可以吃的。”那人饑腸轆轆的盯著遙知知，眼神發綠光。
他餓了好幾天了，天地幹枯，到處都在鬧災荒，他們好不容易遇見了一個小娃娃，真是上天庇佑。
那人口中的老大，磨了磨手上的刀，一刀比在說話之人的脖子上：“你他娘還是人嗎？那還是個孩子，活生生的人？”
一腳踹過去，說過那人在地上劃出一道印子。
遙知知感受著眾人餓狼一般的眼神，忍不住蜷縮在一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大，我都是為了大家好的，我們多久每吃東西了，樹皮都被啃光了……”
“那就吃土，我告訴你，你敢吃人，我就殺了你，將她扔出去，我們不養她，也不傷她。”
“可是……”
“沒什麽可是。”
“是。”那人轉頭認命的將遙知知抓起，他裝清高不吃，可有的是誰吃啊？
視頻到此戛然而止，隻是遙知知的腦海之中卻在繼續演下去。
遙知知抱著手臂，眼底寒光閃閃，那死妖怪怎麽還不回來。
在不回來她就是別人的下飯菜了？
那人將她提到一處荒坡。
“小娃娃，你可別怨我，上天苦我眾生，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那人眼神在遙知知身上掃視。
說實話，這種眼神她不是第一次見識了，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這人說的對，上天苦眾生，可是他卻忘了，眾生也不全是苦的。
遙知知眼睜睜的看著眼前之人前一秒還餓狼一般，後一秒就被一根樹枝穿透心髒，樹枝盛著血開出最豔麗的梅花。
“丫頭，爺爺我回來了。”
遙知知看著屍體後邊伸出的腦袋，麵無表情：“你再不回來，我就沒了。”
“唉，你也真是命運多舛，我才走一會兒，你就被抓了？”老頭子收回樹枝，將遙知知抓起來放在肩膀上，轉身離開。
回過神來，又聽見那聲音繼續道：“世人皆欺你，辱你，你不想變強嗎？”
遙知知眼中有一瞬間的迷茫。
這人放電影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將人最悲慘最難堪的過去放出來，是幾個意思。
傷口上撒鹽嗎？
“遙知知，尋事生非，陷害同門，本尊念其年幼，罰她入淩風渡麵壁十載不得出，日後仙府之中，如有在犯，廢除修為，逐出落仙紫府，永世不得踏足仙界。”寂無名的聲音響起，遙知知突然抬頭，境中情景和她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這是當初罰她入淩風渡的時候。
“紅衣太招搖，日後莫要再穿。”
“遙知知，今日你在幹什麽。”
“遙知知，你若冥頑不靈，我便……留你不得了。”
司傳寧突然出現：“你看看，你終究還是像螻蟻一樣落在了我的手中，你看，我輕輕一動，你這脖子可就斷了。”
諸青璿：“遙知知，你一個廢物，本就不該活在這雲端之上，活的這般卑微，為何不去死呢？”
“遙知知，廢物！！”
“惡毒。”
“斷生海底永生永世不得出。”
“本殿下或許會留你一個全屍！”
“看看啊，這世間之人是如何欺你辱你，你甘心嗎？你不恨嗎？不用壓抑自己，對我敞開心扉，我會幫你將她們所有人都殺了，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來。”最後一個來，像魔咒一般回蕩在遙知知耳邊，一圈又一圈的綻開。
遙知知僵硬的動了動脖子，睜開眼嘲諷的笑了笑：“所以，傳承是假，煽動人心裏的愛恨情欲才是真吧。”
“讓人永遠沉浸在痛苦之中，一步一步的放大她的愛恨，滿足你自己的虛妄，冰魘，可惜了，在我這裏你注定是要失敗了。”
“你居然不被你的過去所影響，難道你不恨嗎？不怨嗎？”他不信，他不信。
人性本就自私虛偽，沒有人真正的能做到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