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提筆繪物祝辭廢話
恍惚間似風雲變幻。
黑色神明的一天,請降臨人間。
初秋後的第一個三尺豔陽日,朗朗如洗過的湛藍。
他已經蘇醒,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在這滿是不熟悉的異國他鄉,還是做一個宅男好些,這世界如今這般動蕩,能不出門就盡量別出門。
我猜想,這估計也是無聊的一天,畢竟除了日常生活,還能做什麽呢?
平凡生活裏,除了工作,人們最常做的消遣,是談戀愛吧。
言之消遣,可否有些不敬,或者說是,經營一份轟天裂地的偉大愛情。
這裏的他,不需要愛情。
他仍有一份卑微之心,他覺得,雖說現在這外表才華和財富地位都,稱的上是高質量社會男青年。
但但但但是,原本的他,有點醜陋,也沒有足夠的學識內涵,他自認配不上任何一個國色天香的人間仙女們。
如果以這身份來哄騙得到仙女的芳心,這難道不算是一種欺騙。
感情裏,坦誠是極為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呢?隻能在家裏玩嘍。
他的家?你懂得。。。
幾千平米的超大house,頂樓之上還有同樣大的一個屋頂花園,在上邊打打球,看看風景,都是十分愜意的。
下午1點,他的早餐時間。
來一份來自大中華的美食外賣吧,這跨越幾千裏山河大海的味道。
現在是1點15分,打開那透明的塑料餐盒,還是熱氣騰騰的亞子,晶瑩的薄皮泛著滑嫩的醬汁,內陷裏包裹著金黃而不油膩的蒸蛋,一口入喉,軟潤爽滑,色白甘香,薄韌如雪紙,鮮香可溢,完全不覺得膩呦。
它就是腸粉。。。
他動用了瞬間移物的神力,從五湖四海的城市中,搭配就這一份早餐。
還有豆腐腦,鹹的。
還有茶葉蛋,油條,麻醬燒餅。
他手一揮,頂樓之上的沙發瞬間變幻了模樣,就是路邊大街上早點攤隨處可見的桌椅。
如果再有點清晨的初醒和街上的蕭條就更加稱景了。
他擼起袖子,徒手抓起兩根油條,第一口,吃白的,一根一口,脆油油的,香。。。
第二口,蘸著豆腐腦的湯汁,沾著搗碎的豆腐渣,半口脆,半口浸著湯汁的香軟,趁著入口的未滿,再嗦一口滑嫩的老豆腐,徹底塞滿這腮幫子,請盡情的咀嚼,這些食物很軟,很好消化。
自由落體式破殼的茶葉蛋,沁了夠久的汁,蛋白上茶色濃鬱,略帶著二兩碧螺春的香氣。
吃了兩個燒餅,掉落了一桌子的芝麻粒,一陣風帶它們飛上雲霄,我不懂生物學,這些芝麻粒,會在海外的土地上,長出芝麻樹嗎?
會有一些沒見過芝麻樹的人,誤把它當成草樹吧。
說起草樹,有一個故事,叫海奧華預言。
裏邊說,草樹和袋鼠,都是從巴卡拉梯尼星引進來的。
當時的外星人降落在了澳大利亞,所以這些就成了澳大利亞特有的。
要說人類的起源,這是一個人類會永遠探索下去的問題,但無論何種說法,就算是真的,不是親眼所見,別人始終不會相信。
欸,跑偏了,跑偏了。
吃完早飯的他,躺在微風拂拂下,將一根黑色耳機插到手機孔上,他的顱內滿是初聽時可動人心緒的旋律。
大概有很久沒有帶著耳機聽過歌了,果然小別勝新婚這句話,不止適用於男女之道。
看著這飛舞繽紛的場景,他手中有一隻馬良的神筆,想些什麽嗎,我的神明大人。
他攥起筆杆,一氣而盡,落筆刹,神物現世。
一把M416?
他扣上扳機,一發入魂。。。
漫天飛舞的七彩泡泡,隨著旋轉的風飄搖在星河之下。
此時耳機中的歌詞是這樣寫的。
天地遠,舊夢荒,相思無處藏。
提起筆,可見淚光照月光。
眼下,夜未至,無月亦無淚。
有的,隻有將散的泡泡,反射的七色虹光。
這一世浮白,可曾不見無棱光,點燈回眸卻皆是歎灰悲色。
一蘸心血化為飛墨,揮毫再提筆中過客。
一筆又罷,贈君一頂烏帽,祝卿前程錦繡,印綬廣博。
此刻,他臨海而居,側措摯臥,神明手中,唯有一筆,可繪盡天下。
既贈君一手繁花似錦,那便再送君一首古詩。
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東坡先生的臨江仙。
臨海的他,是否也要作一首臨海仙。
淋海鮮?龍蝦鮑魚鉗子蟹,紅藍馬黃尾帶魚,墨黑烏頭鯰文鯧,沙丁太樂鱸斑斑,蛤蜊螺絲泡海帶,八爪花枝海膽怪。
江海中倚石而坐,將夢想寄托於礁石丘壑。
海浪拍打著萬古如斯的寂寞。
此時耳機裏的歌,叫落筆應風雨。
又來一筆,茶裏茶色。
帽子不宜哥潤色,茶總可以。
傾天一壺紅塵色,渭渭茶絲浮沉中。
這一壺相濡以沫,予君。
茶過三巡,一巡至七色天穹,再巡至錦繡繁程,終巡讚以沫塵生。
讚禮?無花怎行,央池台上的春秋之花,在天邊點點變紅,花開百日,人度百年,千川星辰,滄海未變。
人終會無了影蹤,在九幽下的極樂等待一朵,彼岸花開。
還尚在千萬人海下的燈火闌珊,這一朵花,在俗世,別名從容。
一光,一帽,一茶,一花。
神筆之下,盡是凡間俗物。
塵世間,何為超凡,如何脫俗?
俗者不入世,入世皆俗者。
這一首首無聲之詩,有了耳機中的音樂作陪,該感謝這繁榮昌盛還暫且和平的世界吧。
下午3點,一架掛滿了美顏攝像頭的無人機,在三米高的上空徘徊。
他要直播了,唯一與世人相擁的方式。
彈窗發送,直播開啟,四海八荒的人流湧入了同一個房間。
他很高冷,除了唱歌幾乎不會張嘴。
但彈幕,從不間斷,目不暇接。
超高的人氣加之每場直播時,巨額的彈幕抽獎送紅包,其實隻要不鎖屏,根本看不清彈幕發了些什麽。
他該歡喜嗎?被無數人追捧關注的感覺,當然。
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在這一個半小時的直播時間裏,莫想,莫思,隻管感受這片刻的純粹。
音樂響起,灌輸著真情的聲音,可能會出現在很多地方。
在這個周六的下午三點。
可能有依偎在媽媽懷裏的三歲寶寶,邊聽直播邊寫作業的九歲少年,籃球場邊玩累了落汗時看直播的高中男孩。
還有可能有周末留宿在學校的大學生,在寢室裏打著遊戲看著直播。
或是周末休息的成年人,躺在沙發上聽聽他唱的歌,或是在路上,仍奔波工作著的人。
也可能還有很多年紀更大一些的人,退休了幫兒女帶娃的爺爺奶奶,大山深村中,排排坐著曬太陽的慈祥老者們。
男女老少,誰不愛看美麗的顏值,和聽動人的歌聲呢。
愛聽什麽,愛看什麽,還是愛吃什麽,愛玩什麽,天不製止你的,都是天意默認的應允。
他唱了很多首歌,都是翻唱,沒有一首他原創的作詞作曲。
是他不想搶占本就該屬於別人的音樂市場,這也是他不舉辦任何商業活動的原因。
因直播和超市所賺的錢,他都以各種形式捐獻了出去。
會有很多人把他的當做偶像吧,他的行為可能會影響到別人吧,那些因他哭,因他笑的,每天守著看他直播的人們。
這麽重的責任,他怎能承受的起?
獲得這些喜愛的代價,就是這沉重的責任。
當然,你可以不在乎,隻將他們作為搖錢樹,隻做好表麵那一套說辭,也會讓很多人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可傷人心的事,就算十惡不赦的魔鬼來做,也同樣會感到一絲愧疚吧。
他的責任感,讓他難以接受這沉重的喜愛。
這身份,還需修改。
直播結束後的兩個半小時,跨越過傍晚的暮色,駛入將夜。
漆黑夜空上,最後一筆。
紅瓤似雪,沙甜爆汁的一盤楊桃五星狀的西瓜。
盤旋在天空上,像一條紅色巨龍,鑽進了隱匿在夜色下的雲霄裏。
很快,下起了一場西瓜雨。
在十四的月夜下。
辭。